第20章 收拢流民
班超刚到金城,洛阳就收到了匈奴右贤王部南下祁连山牧马的情报,刘庄当即组织大臣集议论此事。
经过多日讨论,洛阳朝廷总算达成了一致。
面对匈奴人的这一次挑衅,洛阳朝廷还是选择了隐忍,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动作。
永平二年八月,刘庄下诏命显亲侯骑都尉窦固前往张掖屯田备寇。
窦固在路过金城时,得知班超如今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令居,在思忖一番后却是临时决定来拜访班超一番,顺便询问一下班超对如今汉匈局势的看法。
因为这一次乃是私人行动,距离也不远,是以窦固也是轻车简从。
虽然洪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洪水留下的淤泥还是让道路非常难行。
距离令居还有二十余里的时候,窦固的马车居然陷在泥沼里面。
这时正好有一队面黄肌瘦的流民从其旁走过。
“又是贵人的车驾……”有人冷笑
“车轮陷得越深才越好……”几个流民少年故意把脚下的泥巴踢向马车。
“尔等想干什么?”
窦固的一名家将见状当即怒了,拔出配刀就质问起来。另外几名护卫也拔出了刀。
那几名流民少年缩了缩头,却是不敢说话。
这时流民队伍中走出一名驼背老者叹息:“还请几位士武恕罪,这些孩子不懂事,还请几位士武绕过他们一次……”
那护卫正欲说话,窦固已然走了过来,“这位老丈,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好叫贵人知道,小人等听闻令居正在招募流民,我等正欲往投之……”
窦固看向流民队伍,“你们都是往令居?”
老汉道:“小人们都是往令居去,听说令居班县尉承诺为流放分配田舍……”
老者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窦固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窦固暗自道:“好你个班仲升才来了这河西不过两月,竟然办的好大事,果然不愧是我窦固的兄弟!”
想到这里窦固对老丈道:“班县尉正是某之好友,某亦欲往令居……烦请老丈帮帮忙,到了令居某必有重谢!”
“不敢,能帮上贵人,乃是小人们的福气……”
“阿季、黑夫还不叫人过来帮忙!”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很快窦固的马车就从淤泥之中被推了出来。
窦固这时却是请老者上车与自己同乘,“贵人这车小人岂能坐!”
窦固道:“老丈说什么话,这车就是给人坐的,小子坐得老丈自然也坐得!”
老者在窦固的强邀之下,最终还是上了车。
一行人又行了半日,眼看夕阳即将落下。
“前面就是令居城!“
一名妇人指着前方指着前方的炊烟,兴奋的叫嚷起来。
人群这是也开始欢呼起来。
如今的令居城比起两个月前已然焕然一新。
在刘欢与城中戍卒还有青壮们的努力下城墙修复完毕。
烽燧日夜有人值守,加上班超从长安带来的移民,如今令居城中已经有民约五百户,丁一千二百余人。
新募的百余戍卒,也已经正式开始操练;城南荒田也开始垦殖。
夕阳西下,窦固的马车随着流民队伍缓缓接近令居城。
远远望去,城墙并不高大,但城门前却排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
就在这时一队骑卒打马而来。
“来者何人?”
领头的骑士大声询问。
流民们见到全副武装的骑卒皆是心怀畏惧不敢说话。
“赵拓!”
这时窦固的声音响起。
“君……”
赵拓正欲拜见,就被窦固的眼神所阻。
赵拓临时改口,“军侯……”
“赵队正,这些都是前来归附的流民……”
赵拓闻言命人迎导这些流民前往城门口排队,他则陪在了窦固身边。
“赵拓,走给某介绍介绍…”
“诺!”
“君侯请看,那就是流民安置处。”
赵拓指着城门右侧一片开阔地说道。
窦固抬眼望去那里搭着几个草棚,几名身着皂衣的差役正在维持秩序。
窦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发现流民们被分成几队,男女各站一边。
有差役手持木牌,挨个登记姓名籍贯。
更远处,几口大铁锅架在临时垒起的灶台上,冒着腾腾热气。
“为何要将男女分开?“窦固好奇问道。
赵拓道:“君侯有所不知,这是为了防止大疫……”
窦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汉历来最担心的就是发大疫。
王莽之乱时其实死于兵灾的不过十一而已,其余之人皆是死于大疫。
“这可是仲升弄出来的法子?”
“正是我家君子所为,我家君子说了……”
窦固越听越惊讶,他没有想到班超竟然还懂得预防大疫之法。
他暗自思量:“这个无论如何得向仲升要来才是……”
“君侯,可要去见我家君子!”
“这个不急,且先看看!”
队伍缓缓前行,窦固注意到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挖有一个深坑,坑边堆着新鲜泥土,几个壮年男子正在坑边忙碌。
“那些坑又是做何用?“窦固又问。
“君侯,那是“地窝子”,比搭帐篷暖和,还能防风寒。此法也是我家君子想出来的!”
赵拓眼中露出敬佩之色,“为了安置这些流民我家君子亲自画了图样,教百姓如何挖掘。”
前些时日到的流民都被安置在这些地窝子中,小人也曾经试过比帐篷好多了!”
“这却是一个好东西!”窦固暗自思考着自己到了张掖或许也可以用的上。
两人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正与差役争执。
“凭什么扒我衣服?这是我最后一件完好的衣衫了!“男子护着胸前,满脸怒容。
差役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县尉有令,所有新到流民必须沐浴更衣,旧衣物要用石灰水浸泡三日。这是为防瘟疫传播,请你配合。”
“我身上没病!“男子梗着脖子喊道,“那些石灰水会毁了这衣服!”
周围流民窃窃私语,有人面露赞同,也有人摇头叹息。
“张季又犯倔了。“这时人群中一名老汉叹道,“他媳妇就是去年染瘟疫走的,如今反倒最不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