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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任务

  五周后。

  梁沁确信,右侧那座破败建筑的屋顶上至少埋伏着两名狙击手。正前方是一片空地,通向另一栋更高的建筑。她的计划很简单:快速穿过空地,进入大楼并直奔屋顶。从那里,她可以轻松解决狙击手,然后深入这座废墟般的城市完成任务。

  她搓了搓手,带着对即将冲刺的期待,尽可能做好准备。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凭借军事训练的经验,她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最终冲了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在空地中途,当她完全暴露时,余光瞥见的某样东西让她犹豫了。结果可想而知:子弹击中了她。或者说,被击中的她显然不会被“晋升”了。

  她低声咒骂了几句从特种队学来的脏话,双手离开键盘,用力揉了揉脸。她已经连续几个小时专注地扮演《使命召唤》中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红军新兵。此前一切顺利,但这次失败意味着她得重头再来。游戏目标是通过一系列难度递增的任务,最终晋升为坦克指挥官军衔。然而,她没能成功——至少今晚不行。

  她将双手放在膝上,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侧边,想知道是什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原来是一个弹出的小窗口正在闪烁,提示她刚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梁沁以为又是伟哥广告或愚蠢的色情推广,点开时已准备好更生气。但令她惊喜的是,邮件竟来自胡先生!

  一股电流般的战栗窜过她的脊背。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胡先生的消息,甚至开始怀疑“煽动行动”已被取消。

  过去一周,她沮丧到几乎想拨打胡先生给她的紧急电话号码——那本应只在真正陷入绝境时使用。尽管情况未至此,她仍忍住了。但随着日子推移,不满情绪日益加剧,她开始考虑放弃A市总医院——胡先生明确指示她必须驻守的地方。

  梁沁想离开的原因,是她与夜班护士长充书艺的关系恶化到了荒谬的地步。实际上,她与其他夜班同事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

  梁沁得出结论:夜班是那些最无能的护士躲避世界的角落。她不知道充书艺是如何爬上A市总医院五楼的管理职位的。这女人不仅臃肿迟钝,还一无所知,总是指使她做这做那,并对她的一切工作吹毛求疵——尤其当梁沁躲进后室休息几分钟看杂志时,其他护士也会趁机刁难。

  最糟糕的是,充书艺总把最棘手的病例丢给她——仿佛她整夜无事可做——而把轻松的留给别人。充书艺甚至厚颜无耻地警告她不要窥探非职责范围内的病历,还质问为何总在午餐时间溜去产科楼层。充书艺说,产科护士已经投诉过她。

  那次,梁沁咬紧牙关,忍住回怼的冲动——或者更狠的,跟踪充书艺回家,用格洛克手枪一劳永逸解决她。

  最终,她编了个“需要扩展知识”的借口。

  全是谎言,但似乎暂时蒙混过关。问题在于,她几乎每晚都得去产科和神经外科打探情况。尽管没有“需处理的病人”,她仍坚持上报那些结局糟糕的病例——产科大部分案例涉及药物导致新生儿畸形。可惜,上报这些既不有趣也无激励,报酬相比其他任务更是杯水车薪。

  屏住呼吸,梁沁点开了胡先生的邮件。

  “太好了!”她大喊一声,双拳挥向空中,像刚赢得赛段的职业选手。

  邮件只有一个名字:“蒯弓”——这意味着梁沁有新任务了!突然,上班不再是苦差事。忍受充书艺和其他蠢货虽不会变容易,但至少有了动力。

  激动中,她快速查了海外账户余额,盯着数字享受了片刻愉悦:38964。但最棒的是,明天还会再入账5000。

  对她而言,银行存款即权力。即便不花,知道“能花”就已足够。钱给了她选择。她从未有过银行存款。过去挣的钱都随性挥霍,试图掩盖生活的空虚——学生时代是du品。

  梁沁成长于近乎赤贫的环境,住在A市B区的单间小公寓。

  父亲梁兴思是外国人(国内名字),1957年移民Z国,十几岁时生下她。

  母亲江曼寒同龄,来自家庭压力,两家人强迫这对少年辍学结婚。梁沁生于1972年。

  她的生活从开始便是挣扎。父母不再去祖祠(他们将其视为不幸之源),酗酒吸du,清醒时不断争吵。父亲打零工,常失踪数周,因家暴等轻罪入狱。母亲换过许多工作,却因酗酒旷工或失误被辞退,最终肥胖限制了她的可能。

  梁沁的校外生活同样糟糕。胡同、街道和学校陷入暴力与交易的恶性循环,连幼儿园老师都忙于处理行为问题而非教学。

  被迫活在这动荡危险的世界,梁沁在错误中学会生存。放学回家永远不知会面对什么。她八岁时有的弟弟梁博,被她视为灵魂伴侣,却在四个月大时死于婴儿猝死综合症。那是她最后一次哭泣。

  看着海外账户近四万巨款,她想起唯一一次自认“有钱”的经历——弟弟死后次年,大雪封街,她从地下室找到铲子,挨家挨户清理人行道。到下午五点,已攒下“巨款”:13元。

  她骄傲地攥着脏兮兮的钞票回家。回想起来,她早该料到结局——梁兴思抢走钱,称“该为家庭做贡献了”,最终钱被用来买烟。

  梁沁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想起自己的报复。当时父亲唯一在乎的,是只吵闹的杂种狗,大小如老鼠。

  某天梁兴思边喝啤酒边看电视拳击时,她把狗拖进浴室——那里窗户常开以掩盖马桶恶臭。她记得那狗被拎着后颈悬空时的表情:疯狂抓挠窗户,被她松手后短促惨叫,摔死在四楼下的水泥地上。

  后来,父亲粗暴摇醒她质问狗的死因。她矢口否认,但仍挨了顿毒打,母亲也因“不知情”遭殃。但对梁沁而言,这顿打值得——尽管恐惧。事实上,父亲几乎每日殴打她,直到她能还手为止。

  梁沁关闭网络连接,看了眼时间。离上班尚早,去健身房来不及,《使命召唤》也因心浮气躁玩不下去。于是她决定去街角的H国杂货店买日用品——牛奶喝完了,明早下班回家想喝点。

  她穿上外套,手本能地摸向右侧口袋里的格洛克。尽管带长消音器,她仍轻松拔出枪,用门边小镜子瞄准。枪口像疯子的独眼瞳孔。她轻笑一声,退下弹匣检查——装满,一如往常,“咔嗒”装回。随后抓起购物帆布包甩上肩。

  室外温度宜人。三月的A市如此:一日似春,一日寒冬。梁沁手插口袋行走,一手握枪,一手攥手机。抓紧财物让她安心。

  刚八点半,人行道行人不少,车流熙攘。路过心爱的悍马时,她驻足欣赏其锃亮车身——借口天气好刚洗过车。继续前行时,她再次感叹偶遇胡先生的幸运。

  北陵道大街更拥挤,人群、公交、出租车与私家车争夺空间。柴油引擎轰鸣、喇叭声与轮胎摩擦声若驻足细听会难以忍受,但她早已习惯。楼宇间灰蒙蒙的天空映着城市灯光,几乎看不见最亮的星。

  杂货店外摆满蔬菜、水果、鲜花等商品,店内收银台前排长队。梁沁绕了一圈选好东西:面包、鸡蛋、几根能量棒、矿泉水和牛奶。拿齐后,她故作镇定走到店外假装挑水果。趁店主忙于结账、妻子在仓库时,她转身径直回家。走远确认无人追来后,她笑这些店主太蠢——出入口多的店铺太容易浑水摸鱼,她已记不清偷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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