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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六例疑云

  前四例病例的医疗记录已送到云集的办公桌上,她利用这些资料填补了分析表格中的空白,但并未从中找到任何决定性线索。

  这些病例涉及不同的外科医生、麻醉师、麻醉剂种类、术后用药以及不同的住院区域。最糟糕的是,毒理学检测结果完全呈阴性——尽管崔段已竭尽所能,动用了气相色谱法和质谱仪技术。

  为了支持云集的理论,他连最微量的潜在有毒残留物都未放过。然而,若无毒物存在的证据,无人会相信她关于连环杀手的推测,尤其是在萧半莲死后未再出现其他死亡案例的情况下。

  所有人都将这四例归为医院高风险环境中偶发的统计异常。

  云集走进法医调查办公室时,聂修竹从办公桌前抬起头。

  “你来得正好。”他指了指房间后方,田海露正在穿外套。

  “云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我实在撑不住了,得回去睡觉。”田海露又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重重坐下。

  “抱歉耽误你。”云集道歉。

  “没事。”田海露强打精神,“不会超过一分钟。你带的文件夹是蒯弓和杜米莱的病例吗?”

  “是的。”云集拉过一把椅子回答。

  田海露接过文件夹,抽出报告递给云集。

  “A市总医院的这两例让我想起你之前关注的另外四例。”她说。

  云集翻阅笔记时,田海露将脸埋进手掌,短暂地用手肘撑住桌子,继续道:“简而言之,两名患者均为年轻健康者,均因突发心脏并发症死亡。两人均在术后24小时内接受过小型手术,且均未能复苏成功。”

  “确实非常相似。”云集抬头赞同,“谢谢你的总结。笔记之外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全在里面了。”田海露回答,“但有一点我想强调:虽然杜米莱的大部分参数与其他病例一致,但有一点不同——护士发现她时,她虽濒临死亡,却仍有生命体征。遗憾的是,尽管抢救迅速,仍无力回天。而蒯弓被发现时已无心跳和呼吸。”

  “你认为这为何重要?”

  “只因这是差异。”田海露耸肩,“上次你问我是否对萧半莲案有直觉时,我没有。但杜米莱被发现时仍存活,这让我产生了联想。”

  “很高兴你告诉我。”云集说,“还有其他吗?”

  “就这些。其余内容都在报告里。”

  “我需要病例记录的复印件。”

  “已经申请了。”

  “太好了。感谢你的信息。若想到其他线索,随时找我。”

  云集收拾东西,快步走向后方的电梯,迫不及待投入工作。她已许久未感到如此兴奋。电梯上升时,她反复琢磨田海露的话,思考其重要性。

  冲进办公室后,她挂好外套,将雨伞放在文件柜上,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两份文件夹,抽出田海露的报告。

  仔细阅读后,她俯身拉开抽屉,取出前四例的分析表格——表格用橡皮筋与萧半莲和石宏朗的病例文件夹捆在一起,另附其他两例的关键信息。解开橡皮筋后,她拿起石宏朗的文件夹愣了片刻。

  她曾自信地向石宏朗的父亲承诺会查明其子死因,却至今未能兑现,愧疚感涌上心头。这几周甚至未联系他。她将文件归位后,暗自提醒自己务必致电,并想象对方若得知她怀疑连环杀手存在会作何反应。

  基于对田海露判断的信任,尽管尚未完成尸检,云集仍将蒯弓和杜米莱的数据加入表格。田海露深知云集的兴趣,对两例进行了详尽调查。即使缺乏医院记录,云集仍填入了患者年龄、死亡时间、手术类型及病房区域。

  丁英杰在她忙碌时走了进来。

  “在完善你的表格?”她探头问。

  “新增两例,总计六例。尸检未完成,但特征一致。你仍坚持之前的死亡类型观点吗?病例数已增50%。”

  丁英杰笑了。

  “不,尤其是毒理学阴性且崔段已尽力。你母亲怎样?我总忘记问。”

  “恢复得惊人地好。”云集答,“但她表现得像无事发生,我了解不多。”

  “替我问候她。对了,你的新男友呢?这次异常低调啊。”

  “还行。”云集含糊回应。

  丁英杰说得对,她对宿友闭口不谈。

  她迅速拨通停尸房电话,让马文准备杜米莱的尸体,后者爽快应允。

  “解剖室见。”她告别丁英杰,拿起病例文件夹。

  电梯下行时,云集为两例尸检做心理准备——她几乎认定不会有新发现。

  换上防护服进入解剖室后,马文已就位。

  路过沈群时,后者瞥了眼墙上的钟,挺直身子面对一具老年女性的尸体。死者部分灰白卷发被剃去,露出颅骨凹陷性骨折。

  “云医生,您最近似乎按银行的作息工作啊!我猜,您昨晚和新的男友夜游了吧?”

  “真幽默。”云集强压怒火,“但两件事你都错了:我昨晚在家,宿友和你我一样是Z国人。”

  “奇怪,‘宿友’听起来很RI本名。唐贤,你说呢?”

  “虽然我母亲是外国人,但我是Z国人。”

  “啊,对!”沈群假意懊悔,“我草率了,抱歉!”

  云集对沈群拙劣掩饰的嫉妒感到恼火,但解剖室内有唐贤在场,她转而指向尸体:

  “死因似乎很明显。”

  “死因明确,但凶手未必。”沈群说,“这类案子快成我专长了。”

  “愿闻其详。”

  “受害者被匆忙从游轮送医。航运公司称,一名醉酒老妇在船舱浴室摔倒致死,且无暴力迹象。但我不买账。”

  “理由?”

  “首先,颅骨凹陷骨折位于头顶——除非是杂技演员,否则浴室摔倒难致此伤。其次,看这些手臂淤青!”沈群指向云集清晰可见的瘀痕,“再看她手腕和无名指的晒痕。她长期戴手表和钻戒晒太阳,但船舱内未发现这些物品。值班医生警觉性高,尽管现场被清理,他仍提出了关键问题。”

  “你认为这是谋杀。”

  “当然!航运公司否认也无妨。我会如实报告,但若征求意见,我会说:她被锤类凶器击打头部,生前被拖回船舱,遭抢劫后遗弃等死。”

  “这类案件显示,老年人死亡有时类似虐童案——因自然死亡预期高,嫌疑不易引发。”

  “正是。相比年轻人,老年人被害更易被忽视。”

  “值得研究的案例。”云集勉强微笑后走向自己的解剖台。

  尽管对话理性,但与沈群维持正常关系仍困难重重。然而,当她看到杜米莱的尸体时,杂念瞬间消散。

  “怀疑此案有异常吗?”马文问。

  “不,应该很简单。”云集回答,专家般的目光开始外部检查。

  杜米莱的面容比26岁更显年轻,身材娇小,五官精致如少女,浓密黑发披散。皮肤除尸斑外无瑕疵。因手术,双脚裹着洁净干燥的绷带。与石宏朗和萧半莲案相同,复苏设备(气管插管和静脉通道)仍留在原位。

  云集仔细检查后移除,未发现吸du痕迹。拆开绷带,手术切口无炎症,仅有轻微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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