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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霓牢残章·傀儡姬

逐火精神病院 青悟云溪客 2735 2025-05-04 10:28

  霓虹是凌晨两点十四分开始吃人的。我蜷缩在夜总会更衣室的裂缝里,看化妆镜边缘的LED灯管生出獠牙,那些曾照着千万张假脸的光晕,此刻正啃食我锁骨上未卸净的亮片。经理的吼叫混着隔壁包厢的骰子声撞在防火门上:“林小蝶!33号桌客人点你的《白蛇》!“

  演出服第三十七次缝合线崩开时,我发现自己腋下生出鳞片。青白色的蛇纹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每次旋转都会抖落腥甜的黏液。客人说这是夜总会新搞的裸眼3D特效,可我知道那些黏湿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自从在消防通道撞见老板用鳄鱼皮鞭调教新来的雏妓,我的尾椎骨就开始发痒。

  舞台灯光变成活物是在立冬那夜。追光灯的瞳孔收缩成竖菱形,在我跳折腰舞时突然吐出激光舌信,将前排秃顶客人的金表熔成铁水。音乐总监说这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可他藏在调音台后的注射器正滴着和我鳞片同色的液体。

  真正的异变始于第99场《锁麟囊》。当我甩出水袖的瞬间,绸缎突然绞住脖颈,绣着的金线化作带倒刺的锁链。包厢玻璃幕墙渗出鲜血,映出无数个我被不同男人搂抱的残影。最暗处的卡座里坐着穿唐装的骷髅,它指骨间转动的檀木佛珠,分明是上周失踪的陪酒女小梅的脊椎。

  “林小姐的腰功越发精进了。“老板用鳄鱼皮鞭挑起我的下巴,鞭梢分叉的倒刺上粘着前厅领班的头皮。我数着他衬衫纽扣上的指纹——第四颗沾着会计老张跳楼时的脑浆,第七颗嵌着保洁阿姨被拔下的金牙——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变形成手术刀形状。

  午夜逃进地铁末班车时,车厢广告屏开始播放我的死亡预告。化妆品模特的脸剥落成我的五官,每句广告词都变成讨债公司的恐吓。车厢连接处的阴影里站着穿红旗袍的女人,她的高跟鞋是两把滴血的匕首,踏过的地面留下《游园惊梦》的工尺谱。

  栖霞的符咒根系是在我割腕时找上门的。血滴在洗手间瓷砖上凝成求救信号,通风管道突然钻出莹白根须,将我的伤口缝合成蜈蚣状的疤痕。沈星回踩着冰晶破窗而入时,我正用高跟鞋砸碎镜面,玻璃碎片里的每个我都长着老板的獠牙。

  “你的幻觉在腐蚀现实。“沈星回将符咒疫苗扎进我脊柱,冰火交织的剧痛中看见夜总会地下室的真相——上百个“我“被锁在玻璃缸里,随点播曲目跳着永恒的舞。老板的鳄鱼皮鞭连着输血管,鞭梢插在我们后颈抽取舞姿酿成的苦酒。

  觉醒发生在月全食的《贵妃醉酒》。当我衔杯下腰时,喉间涌出的不再是红酒,而是符咒根系的荧光汁液。舞台地板裂成鳞片状,追光灯的瞳孔炸成碎玻璃,每片都映着不同年龄段的我在男人胯下承欢的姿势。老板的佛珠突然勒紧我脖颈,却在触碰鳞片时燃起青火。

  “这才够劲!“老板撕开人皮露出机械身躯,脊椎是根缠满女人头发的青铜柱。我的蛇尾扫翻香槟塔,酒液在空中凝成毒牙,卡座里的客人开始变异——他们的眼球弹出弹簧,舌苔长出二维码,扫码显示着这些年在我身上消费的金额。

  沈星回的冰刃切开机械胸腔时,流出的是我这些年咽下的避孕药。陆离的罗盘在贵宾室炸成铜钱雨,卦象显示“大凶“,苏白的影子正吞噬着陪酒女们被改造的硅胶乳房。我撕下幕布缠身,金线刺绣化作带毒鳞甲,霓虹灯管在掌心聚合成蛇形长剑。

  决战在午夜钟声里坍缩成荒诞剧。老板的机械臂喷射出香水味的毒雾,每颗雾珠都裹着个被堕掉的女婴。我的蛇尾绞碎监控屏幕,画面碎片里浮现出母亲的脸——她正躺在老家病床上,用我寄回去的卖身钱续着点滴。

  “你以为逃得掉?“老板的声带伸出数据线,插进我太阳穴播放记忆:十五岁被舞蹈老师按在把杆上,十七岁在洗头房给人捏脚,二十岁第一次坐台被灌酒。我的蛇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真皮,符咒根系突然从伤口钻出,将记忆画面缝制成提线木偶。

  栖霞的丝线在这时刺穿穹顶。她用符咒根系纺织出巨型戏台,将夜总会改造成《牡丹亭》的冥婚现场。我的蛇信卷起苏白的影子烈酒一饮而尽,醉意中看见所有受害姐妹的亡魂从地砖缝隙爬出,她们被改造的身体部件正组装成复仇女神像。

  老板的机械佛珠炸成EMP冲击波,我的蛇瞳在强光中蜕变成复眼结构。每只小眼都映着不同平行世界的自己——有在舞蹈学院获奖的,有嫁入豪门被家暴的,有在流水线累垮腰的——千万种人生同时发出嘶吼,声波震碎了夜总会的钢化玻璃幕墙。

  当我的毒牙刺入老板的能源核心,尝到的是童年练功房里的铁锈味。他漏电的机械心脏播放起我初潮那天的监控录像,母亲在电话里说:“女孩子学跳舞不就是卖肉?“符咒根系突然暴走,将整栋建筑裹成茧,我们在血肉化的废墟里继续撕咬。

  逐火病院的救护车在黎明时分撞破茧壳。沈星回用冰棺封住我暴走的蛇尾,陆离的铜钱卦在锁骨烙下封印。苏白从老板残骸里挖出记忆芯片,投影出更恐怖的真相——我的子宫被植入符咒卵,每个来消费的客人都是授精器。

  病房的防弹玻璃印满唇印,是其他“我“在平行宇宙的求救信号。栖霞的丝线在天花板绣出舞蹈动作分解图,每个定格姿势都对应着我被侵犯的夜晚。沈星回说我的幻觉是现实泄漏的预兆,陆离却在我的鳞片间隙发现微型舞台模型。

  治疗是把记忆编成舞剧。每次电击治疗都让符咒根系生长一截,现在我能在墙面跳出《霓裳羽衣舞》,瓷砖随舞步重组为监控画面。昨夜巡房的护士长出鳄鱼鳞片,她的注射器里游动着老板的机械触手。

  月圆夜,我的蛇尾总会不受控地绞碎病房设施。栖霞用丝线为我编织舞裙,布料是符咒根系分泌的荧光菌丝。当我在废墟间跳起《洛神赋》,那些被老板害死的姐妹就从地底爬出伴舞,她们的硅胶胸脯淌着原油,人造关节摩擦出安魂曲。

  最新幻觉是观众席坐满胚胎。它们脐带连着我的符咒根系,手掌拍击出子宫里的心跳节奏。沈星回说这是未诞生的“我“在平行宇宙呼救,陆离却从卦象里看见更黑暗的未来——我的每次旋转都在撕裂现实,整座病院即将堕入霓虹地狱。

  今晨发现尾椎骨长出第二根蛇尾。新尾梢开着数据接口,插入病房电源后,全楼的电子设备开始播放我初夜的录像。苏白的影子在吞食这些画面时噎住了,吐出个带机械鞭的鳄鱼胚胎。

  治疗团队决定让我领舞中元节祭祀。当我在符咒舞台跳起《招魂舞》,所有患者的痛苦记忆都化作伴舞亡灵。老板的机械残骸从地底升起,与我的蛇尾跳完最后一支探戈,在栖霞的丝线收束下碎成万千荧光的尘,每一粒都映着个正在求救的“我“。

  谢幕时暴雨倾盆。我的蛇鳞在雨水中剥落,露出底下正常的人类肌肤。可当触摸新生的皮肤,分明感受到符咒根系在真皮层下编织成更大的牢笼——那些曾被我杀死的“自己“,正在每根血管里跳着永不停歇的亡命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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