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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巫教因果

  也就在此时,齐墨脑海中的《民俗图鉴》随意地翻开了一页,给了齐墨以注释:

  【《玉女喜神术》:为“茅山道术”最初时的称呼,由三茅祖师在茅山派创立之前,将中原地区的道术与苗区流传的黑、白巫术融为一融合而成。上面蕴含着茅山派关于“巫”的因果,若接受传承,则将为茅山派承载“巫”的因果。

  是否接受传承?

  若接受,则需接受诸天万界茅山关于“巫”的因果,获得巫教气运垂青,在任意世界都可借用上清法坛。】

  这个“借”字用得妙啊!

  不仅如此,这本《玉女喜神术》还是个烫手的山芋。

  齐墨不由得有些苦笑,他觉得他这一路走来,真的很是曲折。

  一开始,他以为他只是跟着吴老狗老老实实做一个赶尸匠就好,出师了以后接一接单,凑够完成任务的单子,然后再找个弟子留下传承就可以回到现实了。

  但是,紧接着,吴老狗暴露了他是茅山前弟子的身份,他以为自己能跟着吴老狗学习茅山道术,成为一个不被茅山派承认的野茅山。

  被逐出茅山后,依旧可以使用茅山道术,只是不允许随意传授他人。

  谁知道,现在,好不容易祖师爷显灵,他还以为他有机会转正,可以成为一名茅山弟子了,结果现在一看,好家伙,原来你们三位大佬是想要他让齐墨背锅啊!

  作为破碎虚空,与道合真的神仙人物,齐墨严重怀疑三茅真君已经发现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这件事,因为齐墨只是个外来者,甚至猜测未来齐墨还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巫”的因果转嫁到齐墨身上还可以让齐墨将因果给带出这个世界。

  不过好在金手指《民俗图鉴》够给力,给了齐墨选择是否接受传承的权力,不然齐墨怀疑,三茅真君在齐墨拒绝后,会强行送礼,把因果转嫁给他。

  但问题是,齐墨并不能确定《民俗图鉴》未来还会不会将他带到其他的世界,其他世界是否有“巫”的存在,如果有,那齐墨担心上了巫教的船后,他会被道门打成“六天故气”、“六天故鬼”中的一员。

  最后,齐墨选择了:

  “接受!”。

  《民俗图鉴》看似给了齐墨选择的权力,但是,要知道现在的修行界是道门势大,茅山派更是其中的名门大派,有着属于自己的洞天福地,要是齐墨选择拒绝,他可不敢保证茅山派的金丹真人会不会立马杀过来逼迫他接受传承。

  当然了,作为一家正道名门大派是不可能这么没品的,但是齐墨可不敢赌。

  而且,齐墨隐约感觉,《民俗图鉴》其实是希望他能够接受传承的,这也不难理解,“民俗”是人类社会群体长期生活形成的一种习俗,而“巫”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早在原始社会就存在,哪怕后来佛道兴盛,被迫与道门合流,之后又被一脚踢开、批判,但是“巫”在民间的流传却依旧是非常广泛,与各种民俗息息相关。

  说起民俗,就很难离开“巫”,哪怕是齐墨需要学习的赶尸术,其实也是一种白巫术,据说由蚩尤发明传下的。

  《民俗图鉴》不可能只有一卷,当他完成了《湘西赶尸秘闻》这一卷后,未来多半还有其他的篇幅。

  既然这个世界的茅山派的三茅真君不愿意自己搭上茅山,乃至道门这艘大船,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当齐墨选择接受的时候,齐墨眼前的《玉女喜神术》黄皮卷就化作一道灵光,钻入了齐墨的眉心,在意识脑海里显化出书册,结果刚一进去,就被守候多时的《民俗图鉴》死死镇压、动弹不得,最后,化作一卷书页,被《民俗图鉴》吸收,成为《民俗图鉴》的一部分。

  从灰烬化书到被《民俗图鉴》融合,其实只过去了几秒钟,在吴老狗和张叔的眼里,齐墨就是被三茅真君承认了,为此祖师爷还特意显灵赐法。

  这是大大的喜事!

  虽然他吴老狗被逐出茅山,但是他的弟子有茅山祖师的认可啊!吴老狗心里大喜。

  然而,在吴老狗让齐墨叩拜三茅真君,拜谢祖师赐法的时候,看到齐墨迟迟不肯跪下去,反而是转身跪向他的时候。

  吴老狗愣了一下,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接下来的拜师流程。

  吴老狗和张叔都没有问齐墨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叔是因为他不是茅山弟子,对于茅山也没什么滤镜,所以毫不在意。

  而吴老狗作为曾经的茅山弟子,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懂得要多一些,想的可就要复杂得多。

  但无论如何,齐墨是他吴老狗亲自遇见、亲手带回来、手把手教导的亲传弟子这一点,吴老狗是不会否认的,反而因为这一遭,吴老狗对齐墨更是多了些心疼和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收下齐墨的拜师贴和红包后,吴老狗拿出了他给齐墨准备好的收徒礼——一盏青铜长明灯。

  “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的八字,四天干全阴,火气不足,阳气偏弱,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一盏青铜灯,希望它能为你固护真火、消灾祈福,在你未来的赶尸路上,指引前途,照彻幽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定然不负师父所望,成为一名格守正道、摆渡阴阳的赶尸人,发扬我赶尸一脉的威名!”

  齐墨跪在吴老狗身前,铿锵有力道。

  “也好,也好,就是可惜了你,唉……”

  想到齐墨刚刚不愿跪拜三茅祖师,只是接受了祖师传法,传的还是《玉女喜神术》,他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还是知道,在湘西,“喜神”就是死人,恐怕齐墨得授的,应也是和赶尸术相关,这只能说明齐墨跟茅山是真的没有缘法。

  他这弟子还真和他的八字那样,这辈子就是死磕在了幽冥生死之道上了。

  到了吴老狗这一代,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茅山道法”的前身就是“玉女喜神术”,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

  早期的“茅山道法”,也就是“玉女喜神术”,基本都是各种巫术,在后来三茅真君得西王母传法,结合中原道法,才创立出了现在的“茅山道法”,甚至《玉女喜神术》最后还变成了茅山的其中一道失传已久的法门,二者其实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这其中的因果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好不容易三茅真君发现了齐墨这个外来者,可不赶紧让他来背锅,也不是完全不给齐墨好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借用上清法坛施展茅山道术。

  但是,仅仅只是获得使用上清法坛的权限和一本《玉女喜神术》,就要让齐墨背负这么大的因果,不够!

  更何况,他何德何能接受这么庞大的因果,所以……齐墨的心神看向了脑海里的《民俗图鉴》。

  如果是《民俗图鉴》的话,那就不意外了。

  来日再慢慢算账罢。

  真要说起来,齐墨现在也算是和他师父吴老狗一样,是个野茅山。

  “弟子没有什么可惜的,如若没有师父,恐怕在早就死在那天晚上那棵树妖的嘴里,而且,师父,弟子从始至终,想跟您学的都是赶尸术,而不是茅山术,茅山道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齐墨不觉得入不了茅山正庭是什么重大的损失,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完成任务外,就是获取能够对付现实世界那头僵尸的力量。

  现在来看,他需要成为一名赶尸人,在加上需要完成那“送三万尸体魂归故里”的任务,他齐墨要在这个世界逗留至少十年,甚至更久,因为他没有那么多尸体给他宋,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齐墨还真就不信他回到现实世界会连一个僵尸都对付不了。

  看着齐墨固执倔强的身子,吴老狗仿佛看到了当年为救村庄不被鬼王毁灭,毅然决然地盗取《五雷正法》,拼着伤损根基的代价也要使用雷法击退鬼王的自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师也不所说什么,不说别的,为师我自从来到了湘西,根据当地秘术,独创出来的赶尸秘术,就是茅山里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为师,哈哈,可别以为我是被赶出来的就不厉害,实际上,哪怕是在茅山,为师现在的修为成为一名长老也是绰绰有余,作为我的弟子,你可是赚大了。”

  作为一名玉液境的修士,吴老狗只要愿意,还是能很轻易地就控制住自己的的情绪和心境,现在他就把刚刚的消极情绪给抛得一干二净,重新回到了刚拜师时的状态。

  张叔见到吴老狗恢复了过来,也是松了口气,和这家伙在一起工作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可是知道吴老狗对于当年茅山将他逐出师门这件事是多么地耿耿于怀,以至于张叔都有些分不清吴老狗对于茅山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

  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个“吴老狗”这样的名字。

  因为他也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吴老狗才被赶出来,只知道是为了救人偷学雷法被打断腿赶出来,详细的情节,吴老狗也没有和他说。

  这样想着,张叔也拿出了他为齐墨准备好的礼物,只见他轻轻一咳,吸引了吴老狗和齐墨的注意力后,伸出手,一个成年人头大小的密封罐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可是好东西啊,这是你张叔从尸体身上,在保证不损伤尸体的情况下,收集尸气,凝聚而成的尸油,是炼尸的绝佳材料,你张叔平时都舍不得给我多少,用它放进我给你的长明灯里作为燃料,还可以震慑诡邪,行走与阴阳间隙。”

  吴老狗一瞧,嘿嘿笑道。

  听到吴老狗造谣说张叔平时都不舍得将尸油送给他的时候,齐墨好像听到了张叔手指节卡卡作响的声音。

  齐墨感谢了一番后,将其收了起来。

  当拜师仪式结束后,吴老狗将他关于赶尸的修行心得编汇成的九本厚厚的《赶尸秘要》交给了齐墨。

  《赶尸秘要》分为九卷,也就是九本每一本都厚重得能拿出去当打人的凶器,每一页上面的字都写得密密麻麻,正所谓是以理服人。

  一时间看得齐墨头皮发麻,要把这九本书啃完不知道要多久。

  齐墨真的很想问这九本书吴老狗究竟是什么时候写的,又是哪来的功夫写的,但是转念想到吴老狗是个玉液境的修行者,齐墨就释然了。

  里面不仅包含吴老狗对于赶尸的心得体会,自创的功法,还有吴老狗这些年收集的各种湘西巫术、各种民间法脉,还有对于各种一些诡异或者灵物的介绍,堪称是一部关于湘西修行界的百科全书。

  吴老狗让齐墨下去自己认真研读,关于修行的功法,吴老狗所收集的,还是自创的,都写在了《赶尸秘要》里面,吴老狗不对齐墨做出任何的限制,让他自由发挥,不管是学习哪篇法门,亦或者是修行齐墨根据上面的内容自创的修行功法都可以。

  因为一个人的修行法门,亦是一种隐秘,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能告知,这世上通过撬开至亲之人的嘴获得他人隐秘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但吴老狗确实是把除了茅山术以外的所有关于修行的知识,都一次性交给了齐墨,吴老狗可以不知道,但他不能不教。

  吴老狗对齐墨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请教他,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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