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了城,歇了马,安排好一切,剩下的自然由白瑜娑带着众人完成。
而此时的白牧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郭军师乃神算转世算无遗策。
而郭逸脑中想着张祥,等安排好众人,便领着几个人出了门。
郡府后堂。
张祥此刻被一根麻绳捆在木柱上。
凌乱的头发掩去了平日的傲慢,身上的小厮服也满是灰尘。
看见郭逸到来,他整个人顿时又变得激动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首领!”
敦逸到了门前肃了肃脸,面色阴阴郁,把玩着寒光凛冽的匕首,缓缓向张祥走来。
张祥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抬起头时,郭逸的刀已然搭在了他了脖颈上。此刻的郭逸在他眼中,眼神邪肆,搭在颈上的匕首如同毒蛇游走在皮肤上。
“隋朝气数已尽,你麾下四县府兵死伤殆尽,如今朝廷自顾不暇,何苦做这殉葬之人?”郭逸黏腻而冰冷的声音钻入张祥的耳中,如同奇命符咒一般。
即使如此,张祥还是不甘的鼓起勇气,闭着眼大声喊道:“叛贼!我张某人食君之禄,定当以死报国!”可是站站发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想法。
“呵!”郭逸在他耳边轻叹一声,“你?好啊,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听说人皮灯笼最是明亮……”缓慢、低沉的声音在静室里激的张祥身子一软。
郭逸哪肯就这么放了他,心下想:这演个坏人还蛮有用,再吓吓他。
他脚步放的更轻,声音放的更缓,“我听街东的老李头说,从头顶切开,从里面把骨肉打碎掏出来,完整的皮才能做出最的灯笼……”
“呕……”眼看着张祥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郭逸心中吐槽:放在现代,这种级别的恐怖片吓唬小孩都不够,哼我再加把劲!
“那人皮……”不待郭逸继续说下去,张祥已经尖声的说:“求你,求你别说了,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崩溃掉的张祥,他不再继续,而是离开了后堂。
在门口他看到张季依旧站在这里,叮嘱了一句:“以后刑讯的事你来,学会了么?”
张季呆了一下,郭逸就已经走出了很远,唯有一句话留在这里:“你自己想想,不影响你打仗!”
张祥在灵武郡经营多年,秘密应该很多,让他吐口也不急于一时。
而且若真让自己动手,怕也未必下的去手吧。
这些事也只能调教个合适的人来做,而张季就是郭逸选中的人。
正月的风比腊月里暖了许多,郭逸披着二毛皮的大氅漫步在场院里,前院庆祝胜利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并不为所动,灵武郡终究是太小了,如今是大业九年正月,正是群雄并起的时候。
本想静静适当放松一下自己,马有财却找了过来:“军师,我们的斥候在南边十里亭抓到了一名驿卒!”说着话,向郭逸递上一封裹了封腊的木函。
他打开木函,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朝廷拔资金,由张祥自行组织人马,剿灭叛贼之类。
略做思考后,郭逸让马有财押了人去找张季,把人关起来好好审一审。
他直觉也许能从这驿卒的口中知道些很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张季没有让郭逸失望,当晚就从驿卒的口中获得了很多情报。
杨广正筹划第二次东征高句丽,对于灵武郡发生的事并不重视,直接命令张祥可以募集军队,便宜行事。
同时也给雍州牧给予张祥支持。
而且如今,朝廷更是诏令天下军队集结于涿郡(今北京),还召募百姓为骁果,修辽东古城贮备军粮。
这其间朝廷正举全国之力,至于象白牧军这样的小型叛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股强大一些的土匪罢了。
郭逸得到情报后,用沙盘推演以后,觉得按照目前情势还有后续的发展,快速占领萧关才能真正起义成功。
如今看来,让张祥心甘情愿了倒戈向自己一方,则是重要的事情了。
郭逸并不轻看张祥,这一次只不过是侥幸胜利,按照他以往的战绩,自己一方也不过是胜在巧计。
史书曾有记载,张祥此人少年得志:早年以才学受到隋文帝杨坚赏识,被召入丞相府担任参军事。
他在开皇年间,被派去并州(今山西太原)任司马,主管军事。并州是隋朝北方重镇,其任职经历显示朝廷对他的信任。
当然他的才华也是有有目共睹:仁寿四年(604年),汉王杨谅发动叛乱,派遣部将刘建进攻井陉(今河北井陉)。张祥率军民坚守月余,期间因敌军火攻而登城向天祈祷,竟“须臾骤雨,火遂灭”,最终成功击退叛军。
也正是这次的井陉守城之功,张祥获封“开府”,这是隋朝高级勋官,地位仅次于三公。
这样一个人,军事能力,人情世故都属顶级,他表现出来的软弱并不能让郭逸相信。
郭逸自己也从未轻视对方,也不妄想短时间内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情报。
佩服归佩服,重视归重视,虽说他的三个儿子都没有抓到,但此时也是布局最好的时机。
第二日弘静县最大的酒肆“醉仙居”几个豪强子弟正围着酒坛骂骂咧咧。而喝的醉醺醺的马有财踉跄着撞向酒桌,眼看着就被桌边的胡凳绊倒在地。
他怀中不慎滑落一封桑皮麻纸书写的信笺。
正在骂骂咧咧的几个子弟中有一人虚浮着脚步走过来:“呵,这是哪的穷小子,竟然还有这么贵重的纸!”
“看看那上面都写了些啥!”后面几人起哄道。
“张大人的密令,你们几不要命么了……”马有财急忙相拦。
话还未落,那几人已经看清了上面朱砂批注:“弘静、怀远二县私兵充作前锋,与白牧军死战三日,待双方疲惫,本郡兵趁机收割人头请功。”落款处盖着模糊的灵武郡印,还有张祥的签字。
一名脸色有些青白的男人,将酒盏摔碎在青砖上,“我说他为何死活要调我爹的私兵,原来是拿咱们当炮灰!”
马有财趁机捂住对方嘴巴,眼神惊恐地望向门口:“大爷可别声张!咱们也是奉命办事……”
一时间各种消息在怀远、鸣沙、丰安等地也传开来。
怀远本就是大型互市所在地,早起卖炊饼的老汉凑到布庄老板耳边:“您可听说了?张大人要把咱们县里的青壮全派去当肉盾,打完仗还要按人头收税充军费!”布庄老板惊得失手摔了茶碗,茶水泼湿了柜台上刚收到的“密信”。
三日之内,各郡县豪强陆续收到“张祥密令”,有的夹在账本里,有的缝在侍女衣襟中……
最妙的是,每封密信都附着不同的“证据”:或是张祥与隋将的往来手札残页,或是他暗中清点私兵数量的账本抄本。
终于,在第七日深夜,豪强首领齐聚怀远县城郊破庙。
马有财扮成郎中混在其中,看着他们展开从各自门缝里搜罗的“密信”,听着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暗自冷笑。
当最年长的老者颤巍巍举起盖着张祥印信的“调兵令”时,马有财知道郭逸的“借刀杀人”之计成了。
百临生死存亡时,众人自然是宁信其有了。
张祥在本地的后援团就此瓦解与无形中。
解决了这些事,郭逸也放下心来,和白瑜沙商量月十五上元节如何庆祝。
毕竟白牧军连续取胜也得了灵武郡,大家都希望好好庆祝一下,当下流行的百戏自然是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