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某一天,艳阳高照,一辆轿车停在汇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司机打开门锁,回头和后座上的男人说:“于先生,到了。非常感谢您这三个月的帮助,这次维修后,五年内不会再叨扰您了。”
于绛河一身正装,系一条深蓝色领带,拇指上戴着白玉扳指,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黑色的眼罩。
他向前伸出手:“我要的花呢?”
司机:“在后备箱,您可以下车自取。”
于绛河拿下眼罩,下车后先理理衣服,抚平褶皱,然后打开后备箱,抱出一捧鲜花,合上后备箱后,他与司机道别。
然后他乘电梯上楼,出大厦,右转接直行,脚步停在一扇窄门前。
于绛河调出最喜欢的笑容,然后推开门……
嗯?没开?
门锁了?
怎么回事?
于绛河扒在门上,往里面看。虽然不是很明亮,但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于绛河懵了。
能连写十天代码不出一个bug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如何解释眼前的局面。
迷蒙间,他想起一个应该能知道原因的人。
“二丫,我星呢?店为什么关了?”
“蠢狗你叫谁呢!”
“我错了沈大小姐,请问沈大小姐,我星人呢?”
“殷姐旅游去了,上周走的,店面已经卖出去了。”
“去哪旅游了?”
“我不知道。先不说了到我了,你自己去找吧祝你好运拜拜——”
“哎什么就到你了,我怎么找啊!沈君泠!”
回应他的就是一串忙音。
于绛河垂头丧气,蹲在门口,给家里打电话。但是父母也不在家,他们参加军事演习了,要下周能回来。
人选好像只剩下一个了。
通话声音响了很久,快要自动挂断时,对方才接起。
“哥嘿嘿嘿。”
“绛河,你出来了?”
“哥你这说的像我去劳改似的……那啥哥,帮个忙呗,我女朋友出去旅游了,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哥你厉害,帮我问问呗。”
“行,电话给我。”
“好……哥已经发你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是我啊。”
“不告诉人家,我岂不是变态吗?你怎么不找君泠?”
“二丫忙着呢,接电话都占时间。”
“哦,那就是还玩着呢。我等会有个会,开完会帮你问啊。”
“行,谢谢哥!”
是的没错,对面是沈鸿煊。
于绛河和沈君泠没差几天,两家离得也近,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沈君泠的哥那就是他于绛河的哥,没差。
于绛河没有找到殷星,只好回家,把花插进花瓶里,换了身衣服开始查机票。从上周的查到月末,对殷星的旅游地点做了很多假设,并对应做了攻略。
沈鸿煊的信息过来了,殷星现在在某个小岛上,进行半·荒野求生。
这算是当地旅游特色,由于气候原因,小岛上植被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甚至还有雨林。当地人会作为向导,带领驴友进去探险。
虽然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在,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每年都有几个人或伤或死,于绛河查完攻略之后一下就慌了,连忙订机票收拾行李跑过去。
他落地时,时间已近黄昏。附近人烟稀少,车就更别提了。于绛河没办法,只好用两条长腿走路去找人。
天色渐暗,冷风一次,于绛河发热的脑子突然回过味,他不知道殷星到底在哪里啊!
完蛋,智商已经负数了。
于绛河找个避风的地方,给殷星打电话,求助。
“您好,店铺确实关门了,我在休假,归期不定。”
“星星,是我,于绛河。”
“嗯?于绛河?你终于出来了。”
“星,我丢了,迷路了。”
“什么意思?”
“我上岛了,不知道直升机给我扔哪了,我还走了一会,就迷路了,嘤。”
“……”殷星无语,她好像去找人了,过了一会,她说:“你描述下附近,我们去找你。”
于绛河自然不会说“我头顶有一个月亮”或者“我在一棵树下”,他虽然没有当兵,但从小沉浸在那样的环境里,侦查知识也懂一些的。
描述精准,向导找得也快,大概二十分钟,于绛河就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了。
殷星和向导一人一辆车,穿山越野,为他而来。
……咳咳。
没这么浪漫。
殷星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打人。“你不认路早给我打电话啊!天黑了你知道害怕了!”
于绛河一边躲,一边把行礼拉到摩托附近。
向导帮忙把箱子绑在车上,三人两车一起回了向导的家。
向导一家五口,分居在两间房间里,余下一间,给殷星和于绛河住。殷星要了一床褥子,然后问于绛河睡床还是地。
于绛河:“咱俩不能一起睡床吗?”
殷星:“木板床,经不住。”
于绛河:“我明天就再做一张床。”
殷星:“我明天的船票。”
于绛河:“……”
殷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为了赶六点的船,两人早早起床,向导开路,领着去了码头。船很快就来了,两人登上船,于绛河补了船票之后,两人找了位子坐下。
终于有点独处时间了,于绛河戳戳殷星的手臂,“星,你的店为啥关门了啊?”
殷星:“累了,就不想干了。”
于绛河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徒弟呢?就那个脑袋圆圆的,戴眼镜的那个小孩。”
殷星:“去年就回家上学去了。”
那是上一个徒弟了,于绛河你2G吗?
“哦对,那是上一个了,那新收的这个呢?干干巴巴的瘦得像一条杆子的小孩。”
“也跑了。”
于绛河去握殷星的手,干干巴巴地安慰她:“别伤心,总会有人肯一直学的。”
殷星微笑,“你可以安静了。”
这船不大,被浪一打,在海面上一晃一晃的。殷星被晃的得想吐,晕船了。
谁也没有晕船药,殷星只好自我调节。于绛河拧开一瓶水,递给殷星。
晕船晕船,要命的是晕,头重脚轻,感觉人就像一个布袋子,翻过来翻过去的折磨。
喝水也无济于事,幸好同行的人有薄荷糖,操着一口带口音的英文地递过来。
殷星含了两片,清凉到刺激的感觉直冲大脑,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于绛河把人带到船体中间,这里是晃动幅度最小的地方,虽然景色不多,但能让殷星好受一些。
船靠岸时,殷星腿软得不行,于绛河把人背下来,放在安全的地方,把身上的军刀和电击棒给她用以防身,以防出现什么不测,他回去拿行李。
连人带行李都安置好,于绛河问:“接下来去哪?我去补票。”
殷星递给他一张面巾纸:“擦擦汗。去哪还没定,在想。”
于绛河擦汗,给出建议:“要不去漂流?丹江漂流很有名的。”
殷星:“去,订票。”
于绛河:yeah!计划通。
于是订票,于是回国,于是漂流,于是回A市。
殷星带着墨镜,环胸而立。
“我就知道,信你就没好事。”
于绛河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嘻嘻一笑:“星你再信我一回嘛,咱们回来是有目的的。我给你申请了一个节目,专门宣扬传统文化的,或许能帮到你。”
殷星:“帮我什么?”
于绛河:“帮你拿回自傲。”
殷星瞥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回A市是要求婚。”
于绛河:“!”
当场开箱,拿出来一个丝绒盒子,“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整理好衣服,确定没有褶皱之后,于绛河单膝下跪,直视殷星:“虽然我是银河,但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