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语微怔,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不过,“为什么”,这三个字,确实是她发自肺腑想问流岩的。
耳朵隐隐发烫,轻触一下,似乎是肿了,忙跑下床照镜子,耳洞周边红肿发炎,吓得她连忙揪一片季纯的芦荟救场,快速敏捷的动作,引起西晨的注意,她看到那只红肿的耳朵,立马尖叫起来,“你耳朵出脓了?”
耳堵与肿起的肉粘连在一起,试图摘下耳钉,很痛,便放弃了。忍着痛,抹着芦荟,清清凉凉的触感,减缓一些疼痛。
“你还是把耳钉摘下来吧,我去给你借点消毒酒精。”西晨给在食品与生物工程学院的朋友修琳菲打电话,借了点75度的酒精。
西晨小心翼翼地拔出耳钉,浸泡在酒精中,又悉心为菲语发脓的耳朵涂抹酒精。
“你耳洞打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菲语才反应过来,之前听说过打耳洞,会感染发炎,但没听说过前两个月相安无事,后期作妖的呀。
“你是不是上火了?”
“算是吧。”
没想到耳洞这么脆弱,这个时候,也跟着凑热闹。
“耳洞里都是脓水。”
菲语感觉到她在处理耳洞那个位置,疼得直咬牙,却未喊痛。
“耳洞会不会长死呀?”菲语不想它这么快长死,还没来得及换成漂亮好看的耳钉。
“你有其他耳钉吗?这个前面尖利,而且棍短,我怕伤到你。”
菲语拿出与流岩逛街时买的银耳钉,在酒精里泡几分钟后,让西晨帮她戴上,没多久便不痛了。
下午专业课,菲语本想去最后一排坐,却被阿甲拉到第一排,说有数学题要请教。
她心生疑惑,他室友不是更厉害一些嘛。
“这道他也不会,来,来。”一排四张桌子,靠墙那面没人,流岩坐在第三个位置,阿甲把菲语推到第二个位置,然后自己坐在了边上。
流岩稳如泰山,菲语夹在中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快,大神,看看这道题。”阿甲问了一圈都没有人会,连流岩这棵大树都靠不住。
菲语一看,是昨天考试最后一道大题,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思路,现在却灵光一闪,头脑清晰,拿起笔,三下五除二写出了答案。
这道题流岩不会吗?看起来没有那么难,难道他也被情绪控制了思路?
当高数模拟成绩揭晓的时候,菲语发现高估了自己在流岩心里的地位,根本就影响不到他的状态。
他是满分。
“流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阿甲生气地看着考研群里发布的成绩单,他满分,还说不会做,把自己支给一个20分的菜鸟。
20分?阿甲将屏幕放大,再次确认,聂菲语20分?
这次的题不是很难,大概是替课老师想证明自己的教学成果,没有太难为大家,毕竟难为大家,也会侧面表明他的无能。
阿甲插科打诨还考了80分,难道她跟老师有什么愁怨,故意打低分?
“你跟我出来”,流岩霸道地拉起菲语的手腕,从靠墙那面的过道向外走。
阿甲第一次见流岩如此愤怒的情绪,有些慌张,连忙叮嘱,“可别家暴。”
菲语被他拉到拐角走廊的尽头,踉踉跄跄,扯得生疼,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流岩,你干什么?”
流岩放开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菲语节节后退,背脊贴到冰冷的墙面,这个姿势,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如果他昨天没有退回那个手链,她一定会想入非非。
但此刻,她脑海里只有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这些单向词汇。
猝不及防,流岩的唇轻轻碰上菲语的唇,出于自卫她推开了他。
“你……你这是无证驾驶。”
“我还没开车。”
“这……”菲语大脑空白,无证驾驶,好像是指婚前发生那方面的关系,而他只是亲了自己一下。
不过,他竟然能听懂,还总立单纯的人设,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己了解的好像并不是真实的他,只是把想象中的理想型,强加在了他的身上。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流岩单手抵住墙壁,视线逼得她无处可逃。
“我想要的?”不止这些,还有你的一切。
“聂菲语,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谈……什么?”他很少叫自己的名字,如此郑重其事,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婆婆来电话了,季婆婆来电话了”。
像抓住根救命稻草,立马接起电话,“菲语,老师来了。”
“你就说我上厕所了。”
“嗯嗯,说了,你快点回来。”
挂掉电话,抬头看眼流岩,“哥,我们下次再谈?”
“嗯,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一会儿再回去,你不是说上厕所了嘛。”
“一起嘛。”
“聂菲语”,流岩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
“我先走了。”见他表情不对,飞也似地逃跑。
菲语和流岩先后走近教室,脾气好的女老师,没有过问。
倒是阿甲难掩好奇心,两个人怒气冲冲地出去,满面春风地回来,定有猫腻。
阿甲轻推一下菲语的胳膊,“你俩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想到刚刚自己初吻稀里糊涂地就没了,短暂到没有什么记忆点,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他来这么一出,是几个意思?
流岩难得主动给自己发QQ,【下午去图书馆复习。】
【好哒,乐意之至。】
阳光似乎更加明媚,就像菲语此刻的心情,无比绚烂。
如果菲语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她肯定不会答应。
刚放下书包,流岩便一副班主任的态度质问:“高数成绩你看到了吗?”
“看了呀,你满分,恭喜。”
“谢谢,那你呢?”
“哥,就是一个模拟,不用管它,我们复习吧。”缓缓落座。
“心还真大,这么低分,一点都不愁。”
“还不是被某人气的。”
“还不是你太任性,容易胡思乱想。”
“什么意思?是我想多了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菲语,你总说喜欢我,我希望你不是说说而已,不要把这两个字变成困住我们的枷锁。
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奋斗,变得更好。”
“一起奋斗?你看,我就说你一开始就答应我了。”
“这不重要。”
不重要吗?没有名分的爱情,就像没有结婚证的同居,没有保障,没有安全感。
“怎么不重要,你一直都不给我名分,渣男。”
“你……怎么越来越蹬鼻子上脸,20分,还想要名分?”
菲语恨得牙痒痒,自己的美好爱情,被一个小小测验搞黄了。
“再做一遍”,流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试卷,递到她面前,“这张卷子挺好,每道题都很经典。”
她接过卷子,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
流岩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自己太情绪化,容易被坏心情影响。
这一点还是很佩服流岩的,他不会被负面情绪控制,钢铁直男,刀枪不入。
流岩判完卷子,哭笑不得,只错了一个选择题,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分心了吗?
“还不错,你看认真做,就会有好的结果,以后不要那么情绪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你这么唠叨,就不喜欢你了。”
“嗯?”
“现在也没办法了,我又不是个善变的人。”
“菲语,我希望你能够好,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我会自责。
那样的话,还不如我们趁早断了,对你我都是解脱。”
“等会儿,你现在说话我越来越不懂了”。
趁早断开的意思,是现在没有断开。
“又抓不到重点,别让任何事情,控制你的情绪,太危险。”
她失控的时候会迁怒别人,会不认真做试卷,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他总是不知道如何捕捉她的情绪,所以只好教她,不要太敏感,不要胡思乱想。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最近发生很多事,让菲语来不及反应,与流岩的相处状态,已经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他如果一直保持冷冰冰的状态,她早就放弃了,可是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他又会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总对我忽冷忽热的,就不怕我感冒吗?”菲语低声嘟囔,尽数传到流岩耳中,他……不禁反思,自己又做错了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菲语喃喃自语,搞得流岩头大,好奇地问道:“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我说你太霸道了,做了讨厌的事情还不让人家发泄,过分。”
流岩蹙眉,女生还真是世间最难懂的生物。他不知道的是,她在其他人,其他事情上,能够保持理智,保持冷静。只有在他面前,智商直线下降。
“专心学习,都会做了?”
菲语心虚地用胳膊挡住练习册,流岩见状,二话不说,一把夺过。
“七对三?你这样还怎么追上我?”
她瞥一眼他的练习册,准确率高,字体工正整齐,思路清晰,毫无破绽。
“那你教教我嘛。”
“不教。”他故作高冷地说道,本以为她会继续撒娇,结果她低头不语,像一支打蔫的花朵,不该这样的……
他缓和语气,轻咳一声,说道:“你基础太差,有待提高,我不想扶贫。”
她的声音恢复灵气,开心地问道:“那怎么样,流公子才能满意?”
“做完这套练习册,一周后我抽查,都做对了,就扶一下贫。”
菲语翻一下练习册,还没做几页,教材刚学完。
又去翻一下流岩的练习册,他仅剩几页没做?
平时也不见他去自习室,难道是偷着学习?心机男。
“不愿意的话,不强求。”
“愿意,愿意,求之不得。”
一周后,菲语没有让流岩失望,做完了练习册,只是错题有些多。
流岩很耐心地为她讲解错题,全部攻克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车厘子,“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她开心接过,打开里面一惊,很大,很红,心形的轮廓很明显。
“你挑的都好大呀。”
“一开始不让挑。”
“为什么不让呀,那里也没有盛具。
你是不是捏了?”
“没有啊,我一个一个挑的,之后说不让挑”。
菲语心满意足地吃着车厘子,脑补着流岩一个一个挑选的画面,觉得无比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