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没有想到,从未有人到访过的赤焰殿,今日却迎来了天帝的大驾光临!他突然想起方才他和主人的对话,心中不禁一紧,偷眼看向他,但见他面色发黑,心中更是起伏不定!
他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迟疑道:“不知天帝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天帝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这是赤焰殿的规矩吗?朕有事,还要先禀报于你不成?”
赤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去禀报我家主人,请天帝稍等片刻!”
“不用了,朕去找他,梵尼,你待在此处,不用跟来!”天帝冷声道。
“是!”梵尼小心翼翼地说道。
待天帝走远,赤焰看了看梵尼,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与天帝来了赤焰殿多久了?”
梵尼犹豫了一下,说道:“来了已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赤焰不禁猛吸了一口冷气,目光一紧,忙问道:“那我与主人的对话,天帝都听了去不成?”
梵尼看着他,脸上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赤焰的一身火焰骤然减小,以至于差点熄灭,但汗水还是顺着梵尼的脸颊很快流了下来。
“赤焰,你离我远一些,太热了!”梵尼伸出手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说道。
赤焰低着头走远,他隐隐感觉,大事不妙了!
天帝顺着走廊一直向里走,他的面色凝重,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怒气,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今日终于知道了答案!
姜炎,原来如此!
他的手用力地握起,脸上的表情犹如雕刻般僵硬,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过了良久……也许是因为太热的缘故,他脸上的冰霜终于渐渐融化,没过多久,他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潇洒俊逸的天帝!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姜炎背负着双手,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帝低声咳了一声,姜炎转过身,微微一笑,弯腰行礼道:“不知天帝驾到,姜炎有失远迎,望天帝恕罪!”
“无妨!”天帝笑道:“朕闲着无趣,便来你这里走走!”
姜炎顿了顿,道:“可是臣这里更加无趣!”
天帝有些尴尬地笑笑,四处望了望,随手擦掉落下来的汗珠,点头道:“朕从未来过赤焰殿,想不到这里竟如此简陋,回头朕会派人好好替你收拾一番,添些花花草草也好!”
“谢天帝挂怀!赤焰殿乃天上地下光与热的源泉,任何生物在赤焰殿都绝活不过一个时辰,怕是要辜负了天帝的好意了!”
“这……说的也是!这些年来,你镇守赤焰殿,给天下苍生带去光明和温暖,朕都看在眼里,也一直想好好地封赏于你,只因天宫事务繁忙,朕忙得焦头烂额,还无暇于此,对了,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想要的东西吗?只要朕能做得到的,定会满足于你!”
姜炎淡淡一笑,道:“姜炎谢过天帝!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从未想过什么封赏!”
天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如果天宫诸神都能像姜大人这般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又毫无怨言,朕的工作就好干多了!”
姜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天帝,不禁问道:“天宫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天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个石岩?天宫自从打成立之日起,朕每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丝不苟,虽然累了些,却也将这天上地下打理得太平盛世,一派祥和,可谁知,战神石岩却将此视为自己的功劳,日日在朕跟前百般邀功请赏,朕在凌霄宝殿之上,当着诸神的面,又不想与他撕破脸面,让他难堪,便只好小心忍让,可他却不知收敛,越加得寸进尺,朕每每为此头痛不已!”
姜炎面色沉静,少顷,道:“石大人是天宫战神,主要负责天宫的治安保卫工作,天宫如今人人安居乐业,一派祥和安康之象,也是有他的功劳在的,既然他讨要赏赐,天宫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天帝给了他就是!”
天帝摇了摇头,道:“哎,你有所不知,如若他真的只是要些奇珍异宝,便是他想要多少,朕就会给他多少,又哪里会无故平添这么多的烦恼?”
“哦?”姜炎眉头微皱,不禁问道:“那他想要什么?”
“这……”天帝看了他一眼,神色显得有些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姜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难道石岩想要的是……月儿?
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沉重,一种说不上来的悲怆填满了他的心!
他以为他们的爱足够坚固,坚固到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她曾说过,只要他们存在于彼此的心里,不见面又有何妨?
他尊重她的意见,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扰乱整个天宫!
可是,当他看到一泪牵里面的情形,他整个人突然不淡定了!
他不相信!不相信月儿会背叛于他!无数次,他试图鼓起勇气去找她求证,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无法迈出那一步!
他害怕,害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害怕看到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原来竟是个懦夫!
见他无语,天帝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天宫初立的时候,因为你与晏月仙子太过恩爱,让天上诸神百般羡慕嫉妒,险些闹出一些乱子来,石岩便向朕提议,神仙本就与天齐寿,不会像凡人一般经历生老病死,故而也没有了传宗接代和延续香火的必要,因此,他建议朕拟定一道天规,严禁神仙谈情说爱,以免扰乱天宫秩序。哎,朕也是一时糊涂,被他蛊惑!姜炎,你……不会怪朕吧?”
姜炎眉间一愣,一抹清冷在唇边微微勾起!
“天帝多虑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天规已定,臣与晏月遵守便是!”
天帝呆呆地看了他许久,然后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其实朕知道,朕的这个决议下的有些唐突了,无论凡人还是神仙,总归是有七情六欲的,上神创立天宫,愿意也是要庇佑天下苍生,永保天下太平,朕想一个没有感情的神仙也无法真正做到体恤民间疾苦,真真切切地为苍生谋取福利,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朕也在积极地寻找对策,以弥补朕的过失!”
姜炎望着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实在搞不懂天帝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天帝的意思……”
天帝点了点头,道:“朕想废除旧天规,重新拟定新天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前严禁神仙之间产生情爱,朕会将之完全废除!新天规不再对此作出硬性要求,如果有人两情相悦,朕不但不会阻止,相反还会送上祝福!这样才会让这个天宫充满人情味,更加和谐健康地发展!”
姜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对不起,姜炎!是朕考虑不周,所以害你与晏月仙子分隔两地多年!不过很快,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天帝语气轻松地说道。
姜炎的嘴角却缓缓地咧出一丝苦笑!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察觉到姜炎面色有异,天帝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怎么?你和晏月仙子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很……相爱的吗?”
姜炎面色凄冷,良久道:“无论怎样,姜炎感谢天帝,我虽不能与月儿长相厮守,但只要她能幸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天帝目光一紧,不禁脱口道:“难道近日天宫那些传言竟是真的吗?”
姜炎一愣,眉峰紧锁,目光灼灼地直看向天帝。
“这……”天帝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近日玉清宫的一些小宫女总是在背地里闲言闲语,不想有一些就入了朕的耳朵,朕一开始还不相信……”
“究竟是什么闲言闲语?”姜炎目光一暗,急道。
“她们说……说石岩为了得到晏月,竟给仙子服用了忘情药!”
“什么?”姜炎面色大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天帝小心地看了姜炎一眼,继续说道:“我原本也不相信,石岩平时虽然桀骜不驯了一些,想来还不至于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可是,昔日石岩出入广寒宫,仙子总是冷眼相待,近日却是一反常态,着实让人有些怀疑!”
姜炎低下头,眼圈微红,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深的自责!
他怎么会,怎么能怀疑他的月儿?是他自己混蛋,不可原谅!他想了许多,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被人下药!
也对,石岩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不能让月儿忘了自己,她决计不会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抬起头,唇边现出一丝凄苦。
“天帝此话可当真?”
天帝迟疑了一下道:“朕听说,石岩怕有人给仙子服用解药,已经将老君那里仅有的解药讨了回来,你如若不信,亲自去老君那里,真假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