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时空之门
男人眉头低垂下来眼色晦暗。
“是呀!不会有事,最多就是离东宫远点而已,一如主子所说,可阿桑……”
他紧紧握住一点一点空阔起来的心口,心口瞬间好像被堵了千斤石,沉重,闷重,满是茫然无措。
“为什么,我感觉欺骗她、利用她,并不能像以往对待其他人那样?”
眼睛酸涩起来,声色黯哑梗塞,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这个从小生活在灰暗中的男人有点失控了,错乱了,而再想到自己对她做的事,更像个溺水的孩子,急于求救的慌乱。
“你知道吗?她是除了主子,第二个会对我说那样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温柔到让我能够动摇心念的人,她在我跳下去的前一刻还在恳求我,别做到那一步,可我……拒绝了她的恳求,我拒绝了她,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有个能够真正接纳我这个血统不纯的人。”
“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属下,不是因为我们这样相处了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自然而然的就接受的那种,可……我拒绝了她,还将她推入为难之地。”
桑辰的肩膀几不可见的颤了下,随即镇定回神,按着他肩,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宽慰他。
“遽尔!都过去了,主子的心愿达成,你我的任务达成,她也不会再心无芥蒂的一心向着东宫了,我们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这样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想,我们与她,也不会再有交际的。”
遽尔恍然回神,想想自己隐秘卫的身份,想到那个人的处境,这次过后,好像是不会再有交际的?再多的内疚和心情又能如何?
恍恍惚惚,只剩下认命。
“是啊!是这样没错的,应该,应该不会再有所交际才是!”
不会有交际,也不会有过错的追究,可这心理上的罪责,却是一辈子的,自己以后会背负什么样的罪孽,他已经能够遇见。
不会错,他知道。
老天不会给一个人太多的机会,而他这样生活在黑暗中,不会被人所记起的人,更不会给他过多的机会,那太奢侈了,他太清楚。
主子,桑辰,现在就是他唯一的归所之地,所以碰上她那抹阳光,纵然向往,纵然贪恋那份温暖,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所熟悉的那个地方。
阳光对于他这样黑暗中的人而言,就是一份奢侈的流光,转瞬即逝。
就在司马嫣回程的路上,以及遽尔在桑辰的帮助下躲避起来养伤的时候,淹城风铃口,在经历过这阴谋促成的泄洪灾难之下,由太子率领剩余的金鳞卫与灾民河工,力挽狂澜,利用重新制定的通河计划,在艰难危险之中,将泛滥的洪水暂时制住。
然而就在他打算加快了通南下河进度的工程,在月余之间将河道打通之时,他之前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金泽这边刚从河堤上下来,本打算和衣而眠休息一下,后脚就有官员匆匆跟着他的脚跟,匆匆来报。
“殿下,殿下,不好了,灾民暴动了。”
金泽刚闭上的眼猛然睁开,厉光大盛,连犹豫都没有,随手将刚从外面回来解下来,尾上还滴着水的蓑衣重新披上,再次前往河堤。
赶到的时候果然,那些多数都为灾民的河工,果然一个个都丢了工具排在岸上,没有一个在河里做工的,大雨磅礴之下,他们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愤然对抗给他们施压的人,怨愤,仇视。
此刻,显然他就是他们同仇敌忾的对象。
“殿下!这些难民实在太不识好歹,当日炸毁堤坝的又不是太子殿下您,在泄洪灾难后,也是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派人救他们,尽最大的能力挽回损失了,这些天太子殿下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同样的操劳,同样的为洪水愁的食不下咽,现在洪水制住了,他们现在又拿起架子来了,这样和他们耗下去,怕是我们暂时修建好好的堤坝没等多久,还会有泄洪的事故发生,得不偿失,殿下看,是不是要用点非常手段?”
见他脚步停下来,远远看着那些与他对立的民众而态度不明,李大人慌张慌色的提出建议,可她提出这个建议,在金泽看来却着实不是什么值得考量的建议,反倒让他感觉是在添乱。
目光冷冷的投过去,他未开口,单单一个目光就先让这个官员闭嘴了,他低声问。
“李大人,这个时候你治他们罪,敢问,你是要带着你那一家老小上下九族,来替本殿挖这河道吗?”
李大人面色僵硬。
金泽又问他。
“再言之,你要治他们的罪,以何种罪名?如何治?还是您那小小淹城的衙门牢房,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你淹城的粮仓能养得起这么多闲人?”
“这……殿下……”
“还是你要本殿这个时候再担负一个暴虐无道的罪名,将这好不容易在洪水之下活下来的百姓民众,再杀了去填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河道?”
不仅仅那个李大人,淹城官员整个都不顾现在还磅礴大雨,地上的深坑积水,全都跪倒在他的脚下,连连恳求。。
“殿下恕罪,微臣糊涂。”
金泽深吸一口气,现在无比想念司马嫣和公孙玉在的日子。
可这次公孙玉不说是放手让他自己来做,便是司马嫣因为现在的情况转变,也不能留在身边,现在让他一个人打理河道,又要应付这些官员,说不上不堪重负吧,起码也不至于让他愉快就是。
而且面对这些人,最大的烦恼就是,繁琐,但是太累人。
有时间有精力,也无在乎应付他们一番,可这种所有的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的情况下,对这些人,他自然就没多少耐心的,所以一般都是能尽快解决,就给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来。
“不用大惊小怪,这些人会闹暴动可以说也不算意外。”
他会这样说倒是让那些官员微微惊讶的,而金泽看着那些衣着褴褛,和他一样一身狼狈,却不减怒色的民众,心情着实复杂。
“便是这些天为了治水谁也没少出力,可也抵不了那日风铃口泄洪的悲剧,他们到这一天才爆发,已经出乎本殿的意料,现在水好不容易治住,他们对我们继续要南下的通河的意图有所质疑,也是正常。”
官员为难。
“殿下,如此的话,那我们要如何将他们的怒气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