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升任管事,洪来财
鸡鸣过后,天色将亮。
雨已停歇,庄子周边晨雾朦胧。
“呵!哈!”
许祀按照记忆行事,早早来到外院空地练功。
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线条分明,一颗颗细汗从身上滑落。
双腿踏在青石板上,势大力沉,猛地一震,溅出一层水花。
左手劈掌,右手擒爪,来回翻转变化,小腹中火热的药效沿着经脉传至四肢百骸。
下半身坚固如生根,上半身威猛如虎踞。
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并非有意喝叫,而是吞服的‘壮筋丸’药效实在精猛,胸中蓄气如龙。
或许是因为前身从未接触过什么丹药,所以对丹药的吸收能力远超常人,初次服用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隐隐看见,自己五指挥爪间附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招招带风!
虎形擒拿手,将近大成!
只要将招式上的这股风稳定下来,武道修行也只差半只脚就能入门了!
许祀心头一喜。
可惜,瓷瓶中只有三枚壮筋丸,估计全部消化完应该能让自己的虎形擒拿手大成,离圆满尚有一些距离。
默默收拳。
红日升至山头,阳光照射下,古铜色的皮肤犹如身披金光。
葛家大院的下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许头”
“许头”
两个家丁跟班忙不迭向许祀问好后,在他身后一起开练,吕岩是因为起晚了面带愧色,曹顺则不时摇头晃脑打着哈欠。
将体内壮筋丸的药效吸收得差不多后,许祀穿好衣服道:
“走,用饭。”
两跟班连声道好跟他到了外院的大厨房。
葛从辉是出了名的吝啬,给下人们吃的只是些咸菜杂粮,逢年过节的加菜也不过一点下水或者鱼干。
许祀这个恶名在外的葛家庄头号打手当然有些特权。
那就是可以吃到饱。
打饭的伙夫给他碗上垒得高高的,讨好道:
“许爷,用不用再给您添点?”
……
用完早饭,带着跟班沿着院墙巡逻,听着身后二人的闲聊扯淡,许祀重点关注曹顺,因为他知道昨日黄进宝和自己在一起。
许祀并未打草惊蛇,有【灯芯童女】在,便能掌握主动,有诸多寰转余地。
沿着四十多亩的葛家外墙巡逻几圈下来,许祀默默吸收残留在体内的壮筋丸药效。
前身没有练到的地方被药力冲刷,他感觉到筋腱正在一点点变得紧实,脚步愈发轻快。
两个跟班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许头,您,您太厉害了。”曹顺拍着马屁道。
吕岩扶在大门的青墙上吐着粗气,看着许祀结实精悍的身体,艳羡不已。
“你们两个好好练,习武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二人眼神一亮,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又惊又喜道:
“谢过许头!”
许祀眯着眼微微点头。
此方世道,修行是根本,任何一本功法都被视若珍宝,即便是修行门槛的凡俗武学,没人会轻易传授指点。
许祀能从低贱的佃户成为葛家家丁,全靠前身父母花光积蓄买来的<虎形擒拿手>。
这两跟班也不例外,吕岩有祖传的<六合抱猿拳>,曹顺也会<游蛇七步>。
有面板在,许祀想看看能不能学会他们二人的武学功法。
不过,现在没有源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许丁头,跟我到内院,老爷寻你有事。”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门廊处向他招手。
此人乃是葛家的另一个管事洪来财。
葛家下人中,有‘一毒二贪一凶’的说法。
大管家叶向德常年伺候在葛从辉跟前,心思深沉,手段毒辣。
管外院的黄进宝和管内院的洪来财一个赛一个的贪得无厌,恨不得能从死去的下人身上扒出皮卖钱。
最后一凶指的就是葛家头号打手许祀,平日里话虽不多,但无人不怕他那如狼似虎的凶狠利爪。
许祀跟着洪来财到了内院正厅。
葛家庄霸主葛从辉斜靠在上方太师椅上,双眼微闭,嘴上吧嗒着一根长烟杆。
他头戴一顶八方锦帽,身着绸丝长褂,面带细斑,皮肤病白,两条发灰的长须在烟雾中抖动。
见许祀二人进来,葛从辉慢悠悠张口:
“许丁头,张二郎家那地契?”
许祀神色不变,维持前身做派,拱了拱手道:
“那玩意在黄管事身上,没经过我手。”
葛从辉烟杆离嘴,睁开眼睛问道:
“黄管事一夜未归,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你可知道他在哪?”
“这个就不知道了”许祀摇头。
昨夜许祀是偷摸翻墙离开外院去张二郎家的,又同样低调返回,他的行踪隐藏得很好,没人能察觉。
“那就奇怪了。”葛从辉放下手里的烟杆,在茶台上轻轻叩着。
他身后的大管家叶向德也是一脸狐疑的盯着许祀,心思浮动,俯身贴在葛从辉耳根悄声道:
“老爷,眼下再过几天小姐和姑爷就要回乡探亲,那可是琅水县城里的贵人,西郊集今日又出了流匪,这个节骨眼上黄进宝偷偷离开,不知去向……”
不用多说,葛从辉嘴角的长须一跳,他当然明白心腹管家的意思。
葛从辉并非不知道下人们在背后对他的闲言碎语,黄进宝生出异心并非没有可能。
事情倒是棘手了。
手上的烟杆在茶台上重重一磕,葛从辉老迈的眼中泛起一丝凝重,抬手道:
“那地契的事就先算了,黄进宝要是还找不到,许丁头就兼着管理外院的差事。”
“没几日要到天中节了,叫院里的人都安分点,庄子里都要过个好节。”
说着,葛从辉特意叮嘱许祀道:
“许丁头,最近可要看好庄子内外,有什么麻烦还得你带头解决!”
许祀自然点头抱拳。
他的反应众人也都习惯了,毕竟一介武夫,没念过多少书,是庄里出了名的‘武痴’,拿着最低的例钱,干着最得罪人的差事。
葛从辉再一摆手,洪来财识趣地要领着他出去。
一个小门房跑到厅口报信:
“老爷,杨家那杨尉,抱着孩子在院门口,说是您让他来的。”
葛从辉闻言,本是阴郁的脸色蓦地一喜,嘴角咧笑道:
“快请杨先生进来。”
……
许祀同洪来财一路离开内院,心头稍定,看样子这一段时间内黄进宝的事应该不会暴露。
洪来财却是左右瞅了瞅,拉着他到角落的亭子,挤眉弄眼道:
“许丁头,恭喜恭喜!外院管着庄田,还有二十几号下人,油水可是不少!我这内院,全在老爷少爷的身前,做事远不如你轻松快活。”
洪来财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许祀知道这家伙是想从自己手里要好处,心中冷笑。
你每晚钻佣人被窝,不知有多快活呢。
许祀通过【灯芯童女】听的一清二楚。
“洪管事,你知道我可是光杆一个,手里没银子。”
洪来财不以为意,踮起脚凑近他耳旁道:
“许丁头你也知道黄进宝如今消失不见,指不定在外面吃喝嫖赌、潇洒乐呵。”
“兴许死在哪儿了也没人知道。”
许祀心头一悬,没有接话。
洪来财瞥了他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干脆把话挑明:
“我知道黄进宝在外面庄子里藏了好东西,他绝对带不走。”
“只要许丁头您愿意,我把地方告诉你,到时拿到东西,咱们五五分!”
许祀眉头轻皱,不为所动。
洪来财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许丁头,你知道黄进宝这些年来,管葛家庄几千亩庄田,有多少进项吗?”
他伸出五根指头。
“五十两!”
“你分得二十五两银子,足够到琅水县里找个武馆拜师了!”
许祀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淡淡开口道:
“洪管事,这件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言尽于此,许祀头也不回地去往外院。
洪来财表情一僵,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惊疑不定。
这家伙真不知道黄进宝的下落?
不对,他的眼神怎么那般邪乎,自己像是一只被猛虎盯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