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行动展开
河间国,某处盆地内。
朱灵在篝火旁烤着野味,在他一旁还坐着两位壮汉。
等两只兔子烤好,朱灵未曾先吃,而是递给身旁的两位壮汉,说道:
“高兄,文兄,来尝尝我的手艺。”
文丑毫不客气,伸手就拿,大笑着,也不顾兔子还烫,就张口啃了上去。
高览看了眼朱灵,见其眼神真诚,是真心相让,才接过兔子。
“多谢朱兄弟。”
接过之后,他还不忘道谢。
文丑正吃着痛快,见高览这样,有些不爽道:
“吃就吃,何必这般客套,朱兄弟又不是外人,汝这人太不爽利。”
高览脸色一黑,正要争辩。
朱灵见状,赶紧阻止道:
“小事,小事尔,我等何必为了小事而争,岂不是让他人看了笑话。”
说着话,朱灵看向不远处的士族子弟。
这群人是士族用来监视他们和发号施令的人,性子傲气的很,看不起他们这群兵鲁子,与他们可谓泾渭分明。
高览也看了那边一眼,然后目光微冷,哼了一声道:
“早晚宰了他们。”
文丑听到这句,重重撕咬一口,大笑道:
“汝也就这句话说的没错,迟早宰了他们这群混账玩意。”
他们也不是仅仅因为被看不起,而想杀人。
而是这群士人吃得好穿得暖,却不管他们,士族提供的粮草被他们占了大半。
朱灵倒没这种怨气,他本就和这群人不是一伙的。
要不是代自家将军赴约而来,他肯定早就走了。
而且,他敢保证,若是自家将军真来了,这群士人肯定死的很惨。
摇了摇头,朱灵不由轻笑。
篝火的劈里啪啦声,随着轻笑一起钻进旁人的耳朵里。
高览吃着兔肉,不由停下,问道:
“朱兄弟为何发笑?”
朱灵摆了摆手,笑道:
“没什么,只想到些开心的事。”
文丑最后一口将兔子啃完,扔掉骨架,在身上擦了擦说道:
“什么有趣的事,快与我们讲讲,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高览没说话,但是目光也紧盯在朱灵身上。
朱灵大笑三声,也不扭捏,直言道:
“我乃替自家将军出来,若我家将军在此,这等宵小之辈敢如此欺凌怠慢,肯定是要杀上门去。”
文丑闻言,立马击掌高呼:
“痛快,汝家将军真是个痛快人,只是可惜不能相见。”
朱灵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
“唉,这又什么,若是文兄想见我家将军,我可代为引荐,我家将军爱兵护民,最喜人才壮士,渤海如今那叫一个红火。”
高览静静听着,心中也颇为向往。
他是青州人,来冀州讨生活的,一直都郁郁不得志,无人重视。
要是正如朱灵所言,那他应该去渤海一趟。
至于文丑就犹豫多了,他思虑再三后,探首对着朱灵耳边说道:
“朱兄弟,我曾与修县士族有过联系,策划过刺杀张将军的行动,若我去,张将军会不会先除之而后快?”
朱灵歪了下脑袋,一脸震惊和不解。
“文兄还干过这种大事?”
文丑摸了摸脑袋,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过去为游侠,最爱行侠仗义,随便讨口饭吃。”
这么一说,朱灵就明白。
毕竟讨生活吗,能活着就不容易,谁还能怨他们呢?
朱灵拍了拍文丑的肩膀,安慰道:
“小事尔,我家将军胸襟广大,区区小事,不足以让他行违背仁义之事。”
说是这么说,但文丑心里还是有些含糊。
高览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地冷笑:
“平日装成爽利汉子,到了紧要关头不还是犹豫,简直无胆鼠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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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熄灭时,天色泛青。
一匹快马从盆地外入内而来,其上骑士振臂高呼道:
“军令到,所有人整装待发,分批前往中水,行动开始。”
待快马越跑越近,正在安睡的士卒都被吵醒,爬起来看向快马。
快马径直跑到士族子弟面前,骑士下马,就将信函递给他们之中的王家子弟。
王家子弟看了几眼信函,确认无误后,便开始动员士卒集合出发。
一大群人连早饭都没吃,就要奔赴中水,累都累死个人。
可他们刚到中水不久,却又听闻天子北巡取消。
士族子弟也是接二连三看不见踪影,一跑出去,就不见回来。
又过了七日后,粮草尽绝,所有留下的士卒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正待他们也想要离开的关口,忽然中水和武垣派兵前来。
本来还有人以为是运粮来的援兵,可没想到这群兵马上来就杀人。
不仅如此,原先士族子弟留下的兵马也开始在背后捅刀子,杀了其余人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人与人之间信任全无,厮杀声震颤整个谷地。
混乱之下,常有朋友互杀之事。
当朱灵反应过来后,心颤不已,赶紧整列兵马迎敌。
力士军虽比不上玄甲军精锐,但也是久经训练的猛卒,十几息之间,队伍就在混乱中重组,开始往朱灵身旁列阵,一致对外。
这让不少人都开了眼。
高览和文丑在乱兵之中已收拢不齐手下,赶紧对着朱灵大喊道:
“朱兄弟,还请救我。”
朱灵也在找两人,猛将不易得,他很想将两人带回去,如今正是时候。
循声望去,找到两人后,朱灵振臂一挥,立马带兵向外打。
力士营的装备不输士族拉起来的队伍,甚至犹有过之。
凭技巧和默契,士族的兵马更是比不上。
近五千力士开道,就好似山摧,一路碾碎阻挡之敌,士族的兵马完全挡不住。
将高览和文丑救下后,朱灵总揽全局,见士族兵马柔弱,完全不准备走。
他对高览和文丑说道:
“兄长们,我有一千骑兵,准备冲一冲,两位可愿与我一起杀溃士族之人?”
文丑大声道:
“如此正合吾意,不知可能借我一匹马?”
高览也是点头道: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还请给我马匹迎战。”
“好。”
朱灵大叫一声,立马让手下让出两匹马来。
等两人坐上马,朱灵立即让传令兵挥旗,示意骑兵上前。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战场响起,那就是阎王爷来索命的脚步声音。
士族兵马也不傻,闻声便想跑。
可是人再快,也快不过马。
朱灵领头,文丑和高览次之,带着骑兵猛冲出去,就好似洪流,路上的杂兵统统席卷进去,化为碎尸出来。
三人的武勇在其中展露无遗,杀人好似割草,全无一合之敌。
三个来回后,士族调来的兵马尽数冲散,只有少数人跑了出去。
朱灵等人见彼等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由都放声大笑。
“赢了,赢了……”
可笑完后,高览直接对朱灵抱拳道:
“朱兄弟,我愿去渤海,还请兄弟为我引荐一二。”
而文丑则是陷入两难,颇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此时,朱灵劝道:
“文兄,士族人定不会轻易饶过我等,汝不和我回渤海,恐怕危矣。”
文丑一个激灵,立马相通道:
“兄弟说的是,那我就随尔等一起走,一起走,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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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兵归城,消息立马传到王芬哪里。
王芬一见废帝之事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心乱如麻。
正当他准备下令,让河间国和安平国所有兵马一起围剿留下的隐患时,一旨皇令到来。
颤巍巍走出房间,去接旨,原本还带着侥幸。
可看到旨意中让他回京,王芬心中立马大感不妙。
等使者离开,他马上跑回屋中,解下印绶,拿了些钱财和衣物,当夜就逃走。
第二天,使者来找王芬,却不见人,立马派人搜索。
可王芬骑着马早就跑远了。
白天黑夜相连,除非马跑不动了,他就不间断的跑。
只是这般,王芬心中仍旧恐惧,一路都不敢睡。
等好不容易跑到青州境内,他已没有半分名士风范,完全好似塞外之人。
但就算这般,平原郡来往的黄巾细作仍一眼就认出王芬,将消息快马加鞭传递回南皮。
十日后,本来躲在平原的王芬突然就听到天子大怒,要杀王芬全家的消息,并正在派兵往青州来。
王芬刚安生没几天,整日酗酒度日,被这消息一激,整个人彻底崩溃。
他哭着从酒馆而去,跑回租的房中,自尽而死。
刻意传播假消息的黄巾细作等他一死,立马抬着他的尸体去县衙。
太守见王芬死在自己地盘内,就感觉一口锅扣在了自己头上。
他赶紧上报,说王芬畏罪自杀。
原本没人明确之事,被太守这么一捅,就好似豁然开来。
天子刘宏大怒,直接下令严查。
许攸知情后,赶紧背着细软就跑到渤海,想田丰寻求庇护。
可是,他刚待没几天,正钓鱼回家,就在门外看到亲卫拥护的张旸。
见着张旸,许攸完全没有喜色,鱼篓都拿不住,掉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张旸转头,看见许攸,面上就勾起一抹笑意。
“子远先生,好久不见,最近在修县住的可还舒坦?”
他为刀殂,我为鱼肉,许攸不敢放肆,赶紧恭敬上前行礼道:
“将军安好。”
此时的许攸完全没有一丝狂生之气,乖顺的很。
张旸见状,站在门口不动,对着许攸招了招手。
许攸不敢不从,低着头,就快步走了过去。
张旸拍了拍许攸的肩膀,目光中有杀机也有狡黠。
片刻之后,他才出声道:
“子远先生胸有韬略,不知可愿助我拿下青州?”
许攸抬头瞧了一眼,只见一双虎眼,内有凶光,迅速低头后,回道:
“将军信任,我自然愿意,就是不知将军要我如何做?”
张旸见许攸识相,大笑道:
“子远先生莫急,汝先去阳信,等到了阳信后,告诉阳信渠帅此消息,让他备战,提前分兵跨过大河,待平原兵起,尔等便直取乐安国和齐国,先生可记住?”
许攸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
“这……我还真记不太清。”
“那好。”
张旸丝毫不给许攸机会,直接就坡下驴,说道:
“那就让我亲卫陪着汝一起,到时我再派一百玄甲军专门护尔周全。”
许攸听见这话,立马就想要婉拒。
这种行头是他能拥有的嘛?这要是安排上了,那就真是别想再走了。
可张旸却话连话,直接拱手就走,同时嘴上说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子远先生等会就和我的亲卫一起上路吧。”
许攸看着张旸走远,想要追上去,却被亲卫团团拦住。
他只能大声呼喊,希求张旸回头。
可是张旸并未回头,径直走到县衙之中,才停下歇息。
亲卫端了杯茶水过来,递给张旸,随后问道:
“将军,派许攸过去领军,是不是有些风险过大?”
张旸抿了口茶水后,抬起头看着亲卫笑道: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再说这个风险在我等手中捏着,怕什么?”
亲卫却还有些担忧,蹙着眉头道:
“将军,不如再派一百人跟着吧。”
张旸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后,说道:
“若是他能跑,就算再派一千人又有何用?百多人已是团团围住,再多便是浪费了,不要太怕风险,要学会权衡。”
亲卫若有所思,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等一盏茶喝完,张旸才又对亲卫吩咐道:
“去将元皓先生请来。”
亲卫领命便立马下去。
当田丰到时,张旸正在拿着一张舆图对比。
田丰瞧见,便情不自禁笑道:
“将军,这是等不及了?”
张旸见田丰在门口,立马哈哈大笑道:
“是啊,我现在夜里都睡不着,就想趁着冀州此时无人来管,赶紧吃下青州。”
田丰走到近前,便拱手一礼,随后抚须看着舆图,目有所思道:
“许子远那边如何说?”
张旸冷笑道:
“能如何,他一苟且之辈,自然不敢拒我,我派了百多位守卫监督他,当下应该已经走了。”
田丰微微颌首道:
“将军此举稳妥,不过我仍然觉得应该去南阳,将其家迁来。”
张旸笑着挥了挥手,不屑道:
“汝乃君子,自会在意家人,他一狂徒小人尔,有无家人,对其毫无用处,他只在乎自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