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我这就求您来了......”张兴在刘协面前声泪俱下的将自己怎么当玉玺又怎么被抓都说了一遍,当然,他略去了所有和“天子”两个字有关的话题。
“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拿我当个风筝,把我放了吧......”张兴哀求道。
“也罢......”刘协本来故意进大牢,也不是为了找张兴的麻烦,“这事儿原本也怪不得你。不过,你还记得我找你是做什么吧?”
“记得记得,您是来太守的。”张兴道。
“走去吧,告诉马腾,让他来接我。”刘协沉声道。
“啊?啊!哦,好的,这就去,这就去!”张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刘协这是想出去了,换句话说,他不准备跟自己一般见识了。
捡回来一条命,张兴现在对刘协也是又敬又怕,转身就要跟老头要钥匙开脚镣。
“来,拿上这个。”刘协此时却将一个食盒递给了张兴,“这里头是那个天风楼的菜,据说都不错,拿回去尝尝吧。你们......怎么说来着?大门不种高粱,二门不种黑豆,我哪儿能让你白跑一趟啊。”
张兴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诚惶诚恐的接过食盒:“谢爷赏,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说这话了......”
姜冏抬头看了刘协一眼:“面子挺大啊,让马腾亲自到大牢接你?”
“你要不要出去,我也可以捎带手把你带出去。”刘协笑道。
“算了吧,对于我来说,出去还不如在里头安全呢。”姜冏道。
“哎,以后要不你带人跟着我干吧。”刘协又问道。
“跟你上哪儿去?”姜冏笑问道,“你这大汉天子,还打算封我个大将军不成?”
“大将军有点儿悬,你的资历估计不够。”刘协煞有介事的道,“先来个车骑将军吧,这起点也就不低了吧?”
“哈哈哈哈,有意思。”姜冏大笑,“好,老子等你来封我当车骑将军的那天。”
......
与此同时,太守府内。
马腾看着眼前一脸凝重神色的马超:“超儿,你大白天的把为父带到密室中来,屏退左右,是打算做什么?”
“父亲,您先看看这个......”马超说着,从怀里取出了那枚传国玉玺。
“这......”马腾大吃一惊,之后怒视着马超,“你疯了,你伪造这东西做什么!”
“不是!”马超赶忙道,“父亲您仔细看,这是真的。”
刚才是因为太过震惊,马腾没有凝神细望,此时凑近仔细端详......眼前的,果然是真品无疑!
“这东西不是在袁术手上吗?”马腾疑惑道,“据说袁术死后,这东西被山贼抢去,然后就下落不明了......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父亲,这就是我来找您的主要目的。”马超道,“这东西是从天子身上得来的,天子目前......就在西凉!”
“什么!”马腾顿时吃了一惊,“天子居然逃出许昌了!天子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您先别急。”马超道,“这里面还有点儿事儿......”
马超将刘协来西凉后的所作所为都向马腾讲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所以您明白了吧。现在天子在大牢里呢,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我觉得......这种结果,是天子刻意为之。”
马腾听完马超叙述,也冷静了下来:“喔?说说你的想法。”
马腾马超,都是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骑兵战猛将,马超更是有“骑神”的美称。但在这种强悍的武力之下,人们却都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这马家父子能有现在这份基业,这般地位,绝不只是马疾刀快就能做到的。这一双父子,其智谋也绝非泛泛!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父亲,我认为这是天子对您的一种试探。天子从许昌出逃,为什么直奔西凉而来,恐怕是因为,在天子的内心之中,父亲是一位耿耿忠臣。”
马腾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这位耿耿忠臣曾经也还参与过“衣带诏”的阴谋,现在想来,忠臣一词,却也有些刺耳了。
马超又道:“但是到了西凉以后,天子却不确定父亲你的真正态度,所以自己设计,故意把自己弄进了大牢,而且把玉玺给咱们送了过来。
这时候,天子真正想看到的,就是父亲您对待天子和玉玺的态度了。如果您自己私自扣留下玉玺,就说明您有自立称帝之野心。如果您将玉玺奉还,并且恭恭敬敬的将天子放出来,说明天子可以信赖您,到时候,他恐怕就会要求父亲您带兵进长安,杀曹操。”
“可是......他难道就不怕,如果我真的想自立,会趁他在牢里,将计就计,直接把他杀了?”马腾沉声道。
马超思索片刻:“这一点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也许天子另有底牌,算准了父亲您杀不了他。又或者,这个天子其实不是天子,是曹操派来的一个诱饵。您要是吞了玉玺,杀了天子,曹操那边,真天子就会立刻发布檄文,讨伐父亲?”
“这也不无可能啊......”马腾点点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偏偏这个时候天子却跑到西凉来了。这里面的说道实在太多了......那超儿你以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玉玺不妨留下。”马超当即道,“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说不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可以成为咱们扳倒曹孟德的利器。至于天子......我现在把几种可能都列给父亲看。”
说着,马超扯过一张白纸,边写边道:
“第一种可能,天子是真,逃出许昌,投奔西凉是个人行为。
第二种可能,天子是假,逃出许昌,投奔西凉是曹操设计。
第三种可能,天子是真,逃出许昌,投奔西凉是曹操设计。
第四种可能,天子是假,逃出许昌,投奔西凉是个人行为。”
马腾接过白纸看端详片刻:“那么针对这四种情况,超儿你准备采取何种策略?”
马超道:“若是第一种,则我们可以效仿曹孟德,来他个挟天子而令诸侯。若是第二种,玉玺我们留着,人却不能杀,我们应该把假天子送回给曹操,以免落人口实。
若是第三种,我们就可以反将曹操一军。假意杀天子,实际上将真天子保护起来。曹操得知天子被我们所杀,一定会兴兵讨贼,到时候我们抬出天子,倒是正好可以反咬一口,就说曹操是打算铲除异己。
若是第四种,那就没什么了,一刀杀了便是。现在的关键是,要确定这个天子究竟是哪种情况。”
马腾笑了笑,却道:“超儿,你能算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这样却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我且问你,天子是真是假,有关系吗?”
“啊?”马超一怔,“父亲的意思是......”
“现在玉玺就在我们手上,只要玉玺是真的。这天子嘛.....只要咱们想让他是真的,那假的也能变成真的。”马腾沉声道,“你刚才给了我四条计策,实际上,这四条计策糅合起来,却是一回事儿。第一条计策是最终目的,第二三四条计策则是手段。
所以.....超儿,你立刻找一个和天子体型容貌都有几分相似的囚犯,杀了之后毁掉容貌,送给许昌曹操,就说发现一个假冒天子之人,已经被我们正法。至于牢里的这个......我们就应该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