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之外,负责守备刺史府的三百卫兵,一个个都是目眦尽裂,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来。他们的对面,赫然是另外六百名原本属于刺史府守军的兄弟部队。他们想不通,这些昨天还在一起饮酒放歌的袍泽,今天怎么会拿起武器对着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一个战士大吼道,“刘益州的厚恩和赏识,你们都忘了吗?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发动这种大逆不道的叛乱!难道你们不怕日后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罪人吗?”
“兄弟们,我们也不想和你们刀剑相向。”叛军之中,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大喝道:“我们都是吃一个锅里的饭长起来的。我们一起训练,一个巡逻,一起保卫着这偌大的刺史府!何日今日兵戎相见?
我知道,你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们不了解刘璋的昏聩,也不明白法孝直阁下是一个多么雄才伟略的人物!跟着刘璋,我们只能一步步走向灭亡,只有法孝直,他的理想和抱负,还有他的才能,才是让我益州崛起的资本!
兄弟们,日后你们就会明白我们今天这样做的苦心。放下你们的武器吧,兄弟们,我们保证不攻击你们!”
“保卫益州,誓死不降!”卫兵部队中穿出了泣血的怒吼。
叛军统领轻叹了一口气:“那就对不起了,动手!”
听得对面的统领说声“动手”,这边这三百守卫军早已经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
然而,对面的叛乱军听到命令后居然没有动作。
怎么?他们为什么不攻击?
正当守卫军疑惑时,突然之间,守卫军的军阵中就暴起了一片血光。
在血光出现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战士濒死的惨叫!
前方的守卫军转过头去,就惊恐的发现,有两百多白衣人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此时,这些白衣人闯入守卫军的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切瓜斩菜一般,几乎是一瞬间,就杀死了近半守卫军!
“这些战斗力极强的家伙,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遭遇突然袭击,守卫军顿时陷入了恐慌和混乱之中。
......
随着法正的一句“遍地烟花”,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和惨叫声。于是,便使得偏厅内的一干文武都紧张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李严首先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法正,原来最终要刺杀益州的,居然是你!”
“当然是我。”法正倒也坦荡,“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多的死亡呢?乱世啊,贪心永无止境,痛苦也就永无止境。就连杀人的剑,都是永无止境的。
虽然一切都不可能停止。不过,要死的终究会死,能活的,也依然会活下去。就比如说,刘璋大人,你真的认为,您还可以活下去吗?”
“要杀益州,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李严咬牙切齿的道。
“先别忙。益州,你我好久,没来下过棋了。趁现在,我们下一盘棋吧?”
说着,法正将书桌上战棋的棋盘搬到了二人面前:“局我都已经布好了,我们来下一盘试试吧?”
“棋盘就是程度城么?还真是符合情景呢。”刘璋苦笑道。
“四个城门,每处都有益州的两千精兵。另外,十五里外的军营里,有益州的一万近卫军。而刺史府外,四周的街道上埋伏的是一百名天山弟子。府内一共只有一千驻军,里面有六百多人已经被我买通了,算是我的部队,也是我唯一的正规军部队。还有三百人,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消失,此时正处于无指挥状态。
而益州所在的偏厅周围,另外有两百名天山弟子。”法正不带任何感情的低声叙说着,仿佛这根本也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哼。”李严冷笑,“法孝直,你这个布局也太幼稚了吧。虽然你的局部兵力占优势,但我们只要调出一支五千人......不,只要两千人的部队出来,就可以阻止你的一切动作。”
“正方不愧是兵法的行家呢。”法正微笑道,“那你可以试着叫一支援军过来啊。”
“哼,那还不简单。”李严说着就伸手去怀里取呼叫援军用的信炮,但手伸到一半,就僵硬的停在那里。
良久,李严苦笑道:“高明!我小看你了,法孝直。”
“你是要取信炮么,正方将军?”法正笑道,“我不会妨碍你的,尽管放吧。”
“这我还取什么。”李严苦笑道,“一开始你运进大批烟花,我还没放在心上。原来你的目的就是用烟花来掩盖呼叫援军的信炮。现在即使我把信炮放出去,也会被看做是寻常烟花吧。这样一来,不管是哪里的守军,都不会来救援的。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将外面这些天山弟子藏起来的,更可怕的是,居然在关键时刻就可以出现在家主府上,而且是偏殿这样一个准确的位置。法孝直,即便你料事如神,也不可能算出益州会在偏殿设宴吧?”
“问得好。”法正笑道,“在各位都忙着操办益州生辰宴会的时候,我在家里闲着没事,也鼓捣了些东西。我,挖了几个菜窖。”
“菜窖?”李严不明所以。
“我家有一个,城外有一个,风月连城有一个,刺史府里各个重要的厅堂附近,也各有一个。后来我一想,这么多菜窖,我如果用地道把他们连起来,似乎也挺有趣的,你们说对吧。”法正道。
“原来如此。”李严道,“我们搜查不到这些人,是因为你把他们都藏入地道了,然后,不管今天的事儿出在哪儿,这些人都可以从相应的地道口杀出来,打守卫军一个措手不及!法孝直,你真是又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孟达和茶风月,各自缓缓掣出长剑,逼近了李严。
法正没有动,他依然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益州,快带三爷和公子离开,我来挡住这些乱臣贼子!”李严沉声喝道。
“忠心可嘉。”法正轻笑道,“可惜,走不了啦。”
随着话音,偏厅的屋顶上忽然破了一个大洞,一人一剑从天而降,直向着刘璋刺来。
“天山张泉,来取益州阁下之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