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柿

那天之后，阿元总是自来熟地翻墙造访，经常一个不小心就摔在地上。

“怎么不走正门？”周承安问她。

“我阿父不知道我偷溜出来了，而且要是让这儿的人看见我进你家门，还不知会怎么编排我。”阿元嘀嘀咕咕地说，语气中还带了些不满。

也是，在这闭塞的村庄里，几乎不会有什么秘密，人们总喜欢去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一些子虚乌有的，从不知什么叫“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为了避免阿元翻下墙时跌倒，周承安特意在墙边置下一木桩。

“公子，墙边的木桩是你放的吗？你是怕我摔了吗？”还没见着人，就听见阿元雀跃的声音。

“不是”周承安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沏着茶，放下一杯在阿元案前。

阿元将一篮茶花放在地上，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笑道：“公子沏的茶比我阿父沏的好多了。还有，我给公子带了些花”

她将篮子往前推了推，花香四溢。

“多谢”周承安轻触着艳红的花朵，是很漂亮的颜色，花也开的正盛。

见周承安收下了花，阿元脸上噙了笑。

“我家院子开了许多花，以后我再给公子摘些，这样公子就可以日日看花了。不过公子…”阿元身子往前倾了倾，好奇地看着周承安脸上的白纱“…在屋内也要蒙上眼睛吗？”

周承安点点头，“已经习惯了，而且眼疾闹坏了我的眼睛，也怕吓着别人”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阿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几天，阿元便带了条青纱来。

“公子，我给你做了条新纱”她兴致勃勃地将青纱展示给周承安看。

青纱上还用针丝绣了些什么，周承安看着歪歪扭扭的线，也猜不出来，只是道了谢便接过那纱。

“怎么样，好看吗？”阿元问。

“好看”周承安脸上扬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

“那公子可知上头绣的是何物？”

周承安看着那粉的白的绿的色块，选择了沉默。

“公子果真眼睛不好，上头绣的正是樱花。”阿元自信满满，丝毫不觉这花绣得有什么问题。

“原来是樱花啊。”周承安真有点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给公子换上试试。”

周承安没拒绝，只是闭上眼睛任由阿元摆布。阿元解下白纱，将青纱覆在他脸上，绕过头冠束起的青丝，牢牢系在头上。

“公子感觉如何？”阿元坐回原处，打量着周承安。

“还好”至少不会被上头绣着的图案挡住视线。

阿元坐了几刻钟，同周承安聊了会自己的功课。周承安听了这么多日的课，对这些已经是了如指掌，他给出自己的见解，阿元才恍然大悟

“公子不仅绘得一手好丹青，而且还博学，下回我再请教公子。”阿元说完便匆匆回去做功课了。

待她离开，周承安才松下脸上的青纱，血红的眼眸低垂，看着案上的白色与青色，犹豫了会，将白纱放入木匣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