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儿门口原本想要进去跟女儿说教的许栋来听着姐妹俩的话沉默了许久,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后歇了要说教的心思转身回了房。
陈美玲看到丈夫进来忙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许栋来回忆着这些年来自己一家人为家里当牛做马,连两个女儿也被当成下人一样被兄弟妯娌们随意使唤,他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兄友弟恭,长兄如父,孝顺父母,这些话是父母在他们年少时经常教导他们兄弟的话,他一直都是当成圣旨一样照着来做,即使妻子经常觉得自己这一房吃亏,他也安慰自己都是兄弟吃点亏没什么,父母也经常说吃亏是福,可是现在看来他们这一房吃亏是吃了,可人家却拿他们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没有感激,只有心安理得,所以女儿才会受不了才会那样反抗对吗?
很显然,妻子总说父母偏心,他从不当回事,现在看来也确实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能生出儿子,所以父母觉得他没有出息,才会不拿他们这一房当回事。
可即使他没有儿子,父母虽然嘴上说说让他另外娶,却不敢付诸行动,因为穷。
许栋来想到了很多,妻子早就不耐烦问了几遍,最后推他一把才反应过来。
“问你话你想什么呢?”
许栋来叹息说,“孩子长大了,你以后脾气别那么冲,而且文芳说的有道理,你就是想教训她,也得私底下,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被老三家的当枪使,最后老三媳妇儿不仅骂了女儿还顺带把你给骂进去了,你还听不出来还跟着人家骂。”
陈美玲一听丈夫的话火气就上来了,“什么叫我跟着骂?你不过是想说我傻我蠢对不对?”
许栋来没什么心情像以往一样哄妻子,只淡淡一句,“难道不是吗。”
陈美玲整个人都噎住了,虽然她后面也反应过来这么回事,可是女儿这样顶嘴就是落她面子,这让她一个当妈的如何能气顺,这不是翅膀硬了不服管教是什么。
可丈夫竟然还不捍卫她的尊严,这让她更来气。
“行,你们父女俩聪明,我傻行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直接把被子蒙过头去。
许栋来心里就跟乱麻似的,丝毫没有像以前一样要哄她的意思,陈美玲气着气着也就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许家的男人点着火把去了隔江山那边放陷进,这一来一回用了两个小时,回到家时刚刚好天亮。
今天起得最早的是老太太,许文芳是第二个起来的,等婆孙两个忙完早饭喂完鸡大家才起来。
老太太虽然更疼爱小的两个儿媳,可现在还没分家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早饭的时候就跟大家说,“现在家胜也有两岁了,美玲,春霞,来喜,从明天开始你们妯娌三个轮流起来做早饭喂鸡。”
原本这是很公平的分配,可二婶王春霞不这么认为,她们干的活多,回家又要照看孩子,哪里能分神去做别的,她每天能休息好就不错了。
“娘,现在文芳红霞她们两个都大了,干的活儿又比我们几个轻,不如还是让她们姐妹俩轮流更好?”
三婶忙不迭点头附和,毕竟她晚上还要带孩子,休息不怎么够,每天还要干这么重的活,这点小事不如让她们姐妹俩能分担就分担了。
陈美玲原也是这个意思,她每天早上也想多睡一会儿。
只是丈夫轻轻拉她一下,她才没有开口。
反而是许文芳先说了,“二婶,既然你这么说要不咱们先掰扯一下?”
王春霞没反应过来,“掰扯什么?”
“每天我们都一样要出去上工,回来之后我和红霞要砍柴,喂鸡,扫鸡舍,还要洗碗,烧水,洗衣服,冲开水,而你回家之后除了吃饭洗澡什么都不用干,家宝更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妹妹文淑也有九岁了吧?别人家九岁的孩子早就会烧火做饭了,她也什么都没干吧?”
“您要是想我伺候您,也不是不行,每个月一块钱,我什么都给你干了,你就是上厕所我也扶你去怎么样?”
许栋梁夫妻俩听完脸都黑了,原本还要附和的陈栋柏夫妻俩脸色有些尴尬,顿时没好意思再附和。
许栋梁脸色不悦,“都是一家人,你这么计较小心嫁不出去。”
许文芳笑了,“放心吧二叔,像我二婶这么会计算的都能嫁出去,我就更没问题了。”
王春霞脸色难看得很,一拍桌子龇牙道,“天天就知道牙尖嘴利顶撞长辈,你看看谁家有你这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看谁敢要你!”
许文芳冷笑一声,“我啊公啊婆还在呢,您一个晚辈不也拍起桌子来了?这又是什么规矩?”
王春霞脸色难看极了,正要继续骂,老爷子突然就出声打断,“天天就知道吵,什么好运气都被你们吵走了,真是晦气,老二家的你要是不想干家务就给钱文芳,她们姐妹俩每天也没消停过,别整天好像就你自己干了活一样。”
“还有你文芳,是谁教你这么顶撞长辈的?你就是多干点又不会少块肉,家里养你这么大是干什么的。”
许文芳就知道老爷子不会向着自己,他最看重的是那些“规矩”是他所谓的“家庭和睦”,许文芳知道自己跟老爷子吵不会有好果子,毕竟这个家还是他做主,她现在只想快点赚到钱远离这个家。
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这年头人人都没有足够的衣服穿,为了不让衣服淋湿只能快点跑回去躲雨,许家姐妹俩也是如此跑着去躲雨。
可这地就在山脚下,离村子有点远,这年头的胶鞋又跑不快,一旦稍微进水就会整只脚都穿过去这就更影响速度。
更何况家里还晒着黄豆花生。
许文芳心里着急着,磅礴大雨淋湿了她的衣服她的脸,青春姣好的少女身体玲珑有致一展无遗。
地里的土是新翻松的,尽管许文芳已经很小心,还是被松软的泥土给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