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十一点，他们才终于到了市医院门口。
市医院没有停车位，干脆让广叔先回去了。
思思早在差不多到的时候神奇地自然醒了，叠好毯子放好，想接过水果篮子，不过海鸣没给她。
告别广叔，下车后海鸣就提着水果篮子，思思跟在旁边。
“我们去哪？”思思问。
“B3-304。”
“所以是哪里？”
“好问题。我也不晓得。”
“问人吧。”
“嗯。”
思思到保安亭去问，海鸣跟着，听思思用平常不会用的柔软声音问：“叔叔，B3栋怎么走？”
“你沿着这条路，走到最里头，就能看到了。”
“好的，谢谢叔叔。”
思思回来，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容：“走吧。”
“嗯。”
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
两个人也是路痴，走了不少错路才找到了B3栋。
都怪B3栋藏太好了。
海鸣递了身份证给前台护士，护士仔细对比过，说：“那边电梯上去3楼，304在左手边。”
“谢谢。”海鸣收起身份证和思思一起走到了电梯那边等。
思思一边按下按钮，一边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没关系，我罩着你。”海鸣毫不在意地说。
“那他叫什么名字？”
“鱼余，多余的余，能吃的鱼。放心吧，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他不会讨厌你生你气的。”
“希望如此。”
“不用紧张，说不定他没醒呢？”
“这么惨？不是你上次不是说说不定好了吗？”
“被你拆穿得好快……”
“……”
两人聊着聊着就已经走到304门前了，思思很自觉地就开启了静音模式。
海鸣看得好笑，先上前一步敲门。
“进来吧。”是女声。
海鸣心里也对这号人物有了计较，怕不是多余女朋友。
海鸣一用力，推开门，入眼便是坐在病床上的多余和旁边椅子上坐着的一位女生。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当头的海鸣。
海鸣和多余对了对眼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思思就小心翼翼地从海鸣身后冒出头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好呀。”
海鸣感觉到思思露头的时候就已经低头去看了，正好看到她俏皮可爱的侧颜，无可奈何地把头转了回去，微微侧开了身体。
“你好呀。我是鱼余女朋友，顾颜。”旁边女生也率先反应过来，笑着和思思打招呼。
病床边的多余也高冷地冲她点头：“你好。”
“我叫方思思，是海鸣同学。”思思乖巧地自我介绍起来。
顾颜上前要接过果篮，海鸣没给，自己拿到了旁边桌子上，上面还有半桌子的书和资料。
于是顾颜就去给两人倒水。
“你这环境，看着不错啊。白担心你了。”海鸣放下果篮来了这么一句。
“你挺会给你自己找借口嘛。”多余也是一贯的口吻。
“我本来以为陈海生打你，那得打得你不死也是半残，不过现在看来连骨折都没有？”
“滚，老子没那么菜。是被打得挺疼的，还被划了一刀，愣让他把老子塞医院里了。”多余本来一脸愤愤然，刚说完就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转脸看向自己女朋友，看到顾颜正好背对着自己，委屈地喊了一声，“阿颜。”
“怎么了？”阿颜转过身，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阿颜你不要激动，我错了。”多余紧张地喊。
“你错哪了？你说说？”阿颜笑眯眯地问。
“说了不该说的话。”多余又摆出一副可怜祈求的模样。
海鸣不觉得阿颜有生气，所以整这出是想秀恩爱？
草。
“别闹，我削水果。思思，想吃什么？我给你削。”阿颜笑够了，就对着思思问。
本来在端坐桌边椅子上小心喝茶的思思突然被点名，愣了愣，说：“我不用了，这是海鸣买给你们的。你们吃就好了。”
“我们吃不完的。”阿颜无奈地说。
“没事，想吃什么？我来吧。”海鸣抬手夺过水果刀，从果篮里挑着水果。
“那，不麻烦了，我自己剥点荔枝龙眼就好。”说罢思思就迅速拣起一颗荔枝剥来吃。
海鸣无奈地笑了，转头问：“你们呢？吃什么？”
“苹果吧。”阿颜被迫选了一样。
“嗯。有盘子可以装水果吗？”海鸣一口答应，从里面挑了两个苹果、一个芒果、一个鹰嘴桃、一个香瓜，还把葡萄和樱桃挑了些出来。
阿颜从消毒柜里给他拿了一个很大很深的玻璃碗，还有小点的碟子和碗也拿了几个。
海鸣挑完水果，发现思思正叼着一颗剥了皮的白嫩荔枝，双手把水果一个个放进了大碗里。
海鸣把挑拣出来的水果装好拿去洗，洗完再装水拿回桌子上。葡萄和樱桃被装在一个碟子里，放到了思思面前。
他正打算找个椅子坐下，不过发现整个病房里也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思思坐着，一张是阿颜坐的。
思思很快发现这个事情，腾地站起来要给他让位，阿颜也随之反应过来表示要让出自己椅子。不过海鸣翻身坐到桌子上，摆了摆手：“桌子也挺舒服的。”
于是海鸣就坐在桌子上削水果，先削了一个苹果，一块一块切好放在碟子里，用阿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牙签戳了一块先递给了思思。
“谢谢，你要吃吗？”思思接过牙签，看见海鸣摇头，又说，“那我去拿给他们。”
海鸣应了一声，在碟子旁多放了一个完整的苹果。
多余看见就大喊：“喂喂喂，海鸣你小子区别对待啊。”
“拿着吃就好了，你讲究个屁。”海鸣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逗得阿颜和思思都笑了。
海鸣目送思思去送水果。
“你们吃吧。”思思乖巧把果盘放下就回去了。
“阿颜，喂我。”还没来得及转头的海鸣就看到了多余对着阿颜无耻撒娇的样子。
阿颜笑着给多余戳了块苹果吃，他才得意地看了一眼海鸣。
海鸣冷漠低头继续削水果。
于是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某人大口啃苹果的声音。
“阿颜，这个好吃，你也尝尝。”某人似乎还不想停止某种发光的行为。
不用看也知道阿颜会迁就他。
海鸣一笑，把手里削好的桃子切了放在碟子上，推到默默剥荔枝龙眼的思思面前。
思思一愣，扬起脸笑着看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取了牙签戳了一块来吃。
海鸣见她吃得开心，才放心地去削芒果。
海鸣削好芒果，照样码在碟子里直接给思思挪去。
思思见他削好芒果，赶紧从旁边拿起被另一根牙签插着的小块桃子递给他：“辛苦了，先别削了，都氧化了，你也吃啊。”
“没事，你吃吧。”海鸣刚说完，看见思思手都递上来了，只好把头伸过去直接把桃子咬了，“谢谢。”
他咬走了桃子，思思就重新拿起自己用的牙签戳芒果吃。
“唔，这个芒果好甜，你也尝尝。”思思欣喜的声音传来，海鸣也就抬起头看她。
“你怎么还削啊，不用那么多的。”思思有点抱怨起来。
“没事，他们不吃。”
海鸣刚说完，多余就有意见了：“我们不吃还买来？买了送给我结果自己吃。”
“我出钱的，你有意见？再说了这不还有留着给你嘛，你吃啊。哦，你忌口啊，那你好了再慢慢吃。”海鸣无情回怼。
思思本来还一副担忧的样子，应该是不好意思了，听完他们斗嘴也笑了。
“没事你吃吧，他在这好得很，好吃的少不了。这么好的病房，又安静设备又齐全，伙食绝对不会差的。伤口应该还要等很久才好，好之前忌口是应该的。这样快中午了，也该吃点东西。买都买了，都吃一点尝尝，就是不要吃太饱。如果中午我们蹭不了饭我就去买，饭点还得吃饭。”海鸣怕思思吃水果也吃不安稳特意说了一大串。
思思愣愣地对着他点头，估计是懂他意思了，转头对阿颜说：“那阿……颜姐吃吗？”
阿颜摆了摆手：“我在他面前吃他不得气死？思思也叫我阿颜就行，加个姐听起来别扭。”
“噢，好。”思思点头应了。
海鸣继续削着香瓜。
香瓜削完他切了一块下来咬，很甜，于是又切了一块直接递给思思：“尝尝，很甜。”
思思想伸手去拿，海鸣绕开她的手，递到她面前：“你的手剥过荔枝龙眼，直接来吧。”
思思只好张嘴接过。
“乖。帮我剥个荔枝尝尝。”海鸣现在知道了，要表扬思思，绝对不能直接表扬，她会听着不好意思、不习惯。但是转移一下话题让她错过反驳时机，她就不会再执着于纠正了。
“好。”思思乖乖的就去剥荔枝给他了。
尝过荔枝后，海鸣也不得不感慨：今天水果选得太好了，样样都好甜。
到最后，海鸣样样都给思思尝了一遍，连哈密瓜都从中间切了一段出来，其他都放进了冰柜里。
思思也吃得有点饱了，剩下的海鸣帮忙照单全收。
医院果然没有准备海鸣和思思的饭菜，海鸣只好自己去买。
不过思思更想自己去挑饭菜，主动要自己去医院饭堂买饭。海鸣把自己手机给她拿去付钱，自己则留在病房。
正好，趁这会儿聊聊天。
“说真的，伤还好吧？”
“长十六厘米，七毫米深。还行，死不了。”
“对不起，恐怕是我连累到你了，陈海生是冲我来的。”
“嚯，原来是你小子。没事，我这不是住得挺好的，这医院呆着不赖，也用不着我出医药费。”
“听陈海生说，你不是今年没办法去高考了吗？”
“阿颜才高二，我也想等她一年。”
海鸣瞥了眼阿颜，问：“她不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她是附中的。”
“噢，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邻居，青梅竹马？”
“噢，恭喜啊。既然你没什么了我就放心了。”
“嗯，那你呢？陈海生还针对你？”
“私人恩怨。之前怕他再对你做什么就没来看你。最近有点事我怀疑和他有关，我正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从他那里听说什么。”
“应该没有，那天他自己找到我，说要打一架，那我就和他打。”
“刀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柳叶刀。本来打得差不多了，他突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柄手掌大小的刀就划了过来。真的被他吓到了。”
旁边一直静静聆听的阿颜伸手抚摸多余的手，这时候海鸣才发现多余有些颤抖。
说到柳叶刀，海鸣知道陈海生有一把。那应该是当年自己爸爸留给他母亲的，因为这把刀的另一把在自己母亲手上。两把刀都是特制的，专门找人做的，特别漂亮。刀的形状有微调，而且特别锋利。
他见陈海生有意在他面前拿出来擦过，据说那把刀还没有沾过血。
看陈海生那珍惜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一把。
柳叶刀依他来说应该不好搞到一把同样漂亮的。
说真的，如果是那一把，那陈海生完全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出的手，甚至迫切到用上了自己爱惜的刀。
一会儿得去问问医生。
海鸣见多余已经有了恐惧的反应，实在不好问下去。即使再问怕也没有太多线索了。
海鸣见好就收：“谢了。我去找思思。”
“诶，海鸣，说真的那是不是你女朋友？”多余勉强笑着八卦，笑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不是，别操这个心，好好休息。”
“那你就是你在追她？”
“也没有。”
“你暗恋人家？”
“我觉得不是，思思看起来很聪明，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你都表现成这样了，她肯定有感觉。恐怕除了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差别了。”阿颜笑着插了一句。
海鸣一时踌躇，没有回答。
思索良久，才说：“我去看看她。”
他急匆匆走到门口，才突然回身问：“她不是一无所知，那就是有可能对吧？”
“当然。”多余和阿颜异口同声地回答，连笑容都那么相似。
所以他们已经开始有夫妻相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海鸣说完就开门走了。
他问路到了医院饭堂，转了一圈，发现了站在中间纠结的思思。
“怎么了？”海鸣走过去。
“啊，不知道吃什么。你们这么快聊好了？”
“本来就没什么，你留下也没什么的。”
“噢。”
“我们吃这个窗的，你挑吧。”海鸣扫了一眼，指了一个窗口。
“嗯。”
“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这几个菜都想尝尝。”
“那就都点了，就当帮我也点了。”
“你不挑自己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本来跟你的口味也不是差很多。”
“好。”
“我来了就我点吧，我们在这里吃了再回去。你先去找座位。”
“好。”思思把海鸣手机还给他，就离开了队伍。
他看着思思找好座位，放心地回过头继续排队。
他用托盘装好菜，思思也感觉过来帮忙拿，两人一起把饭菜都放到座位上，思思去拿了筷子勺子。
饭菜还不错，思思每样都有吃一些，剩下的他包了，两人把饭菜都吃得干净了，才一起回去。
经过一楼的时候海鸣特意找医生问了问多余的情况，思思就在旁边听。
多余的伤口很长，缝了七八十针，为了不留太明显的疤痕。还好伤口是在肚皮上，也没有伤到内脏；伤口切得整齐干净，说明刀很漂亮、锋利，下手也干脆；却只有零点七厘米深，听起来并不是下狠手的意思。
陈海生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呢？
听说多余被刀划伤以后，是陈海生把他送到医院来的，手术、医生、病房也都是陈海生一手安排。不仅烧钱，而且毫无恶意，也没有要求回报的意思。
难道是他秦海鸣太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操作？
等等，好像也不是，陈海生好像比他还大一岁。
那就是他秦海鸣太年轻了，看不懂老年人的操作？
两人回到病房，还未进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陈海生。
海鸣趁陈海生还未察觉，正要拉着思思倒回去。
陈海生来的正好，但是思思还在他身边。
不过陈海生同样敏锐，一下就转头望了过来。
看见是海鸣和思思还皱了皱眉。
海鸣把思思反手护在身后，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海生说：“我听医院说你来了。”
“那你急着赶来做什么？这与你无关吧。”
“……”
海鸣感觉到思思在他背后写字，写的是：他骗你，他不知道我们在。
海鸣更加怀疑起了陈海生，眼神也变了，低声说：“思思，你先离开这里。”
思思没动静。
海鸣侧过头，说：“不想误伤你，去吧。”
“好，你小心。我去楼梯口。”思思终于说了话，然后转身走了。
“你倒是来得巧，你来这里做什么？”海鸣先问为敬。
“不干什么。”陈海生莫名有些低落。
“正好我也想找你。”
“找我做什么，今天我不打架。”
“我除了找你打架就没有别的事了么？”
“那你以前找多余不都是打架么？”
“hello？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见你就打啊？”
“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回骂我是cxk，我都百度过了！”
“怎么会，坤坤可是正能酿明星，你怎么会有这种误解！”
“……”
“算了，我不是跟你说这个的。跟我过来，有点事情想问你。”
陈海生看了眼旁边的病房，摇摇头：“不必，里面隔音好，听不到的。而且这个玻璃在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行。我们学校刘导你认识吗？”
“不认识。”
“真的？”
“爱信不信我骗你干什么。这个什么刘导是什么人物我还得认识？”
炸、炸毛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你真讨厌。”
“喂，没必要吧。我干什么了我？”
“你什么时候带着你小女友走？我都没惹你了，你别出来碍眼好不好？”
“……行。我也没什么事了，这就走了。”
“别啰嗦了，赶紧走。”
陈海生最近真难捉摸啊。
算了，既然不是他，就算了。
海鸣推门进病房，就说要走了。多余和阿颜虽然意外，但还是告别了。
临走前，海鸣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多余，借你的阿颜用一下。”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这句话。”
“就在这里，你看着行了吧？”
“还要我看着？！”
海鸣无法阻拦一个吃醋到这种程度的人，阿颜主动起身走到他旁边。
“什么事？”
两人都没有管多余的叫喊，海鸣拿出一张陈海生的照片给阿颜，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我在医院见过他好多回。有时候我中午过后就过来了，能看见他就在这附近。但是我也没和他说过话。”
“了解了。这个人，你就当没见过，以后也不要和他有什么牵连。”
“好。”
“阿颜还给你，走了。拜，下次再来看你。”海鸣拉开门离开了。
海鸣关上门，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陈海生，摆了摆手：“我走了。”
“嗯。快走吧。”
“……你这身臭毛病都跟谁学的？”
“要泥寡！雨女无瓜！”
“行，我不管。”
海鸣说走就走，到楼梯口时再顺便把思思一并领走。
回去的时候还是广叔来送，但是由于他们走得突然，联系了广叔但是广叔得有一个小时才能赶到。
索性海鸣和思思逛起了医院，讲道理，医院环境是真的好。
思思问起刚刚的事情，海鸣全都说完了。
思思听了，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玄之又玄的话：“你让多余小心点，和阿颜好好在一起。陈海生他，在长大。”
“所以是什么情况？”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不确定，不敢说。不过这种事情也操心不来，只要陈海生不要冲动再做点什么……”
“陈海生还想干什么？”海鸣闻言有些皱眉。
“照你说的，应该不会。放心吧，多余也有自保能力。”
“嗯。”
回程的时候同样拥挤，花了不少时间，回到学校吃了个饭，两人混进回校的人群里进了学校。
至于墙脚的那张桌子，emmm，随缘吧。
两人各自回了课室上了晚修。
现在意外排除了陈海生，与他无关的话，那又是什么人从中作梗？基本确定是校内，突破口就在刘导身上。
海鸣和思思意外地一路走回去都没怎么说话，思思是困了，一直打哈欠，说刚刚睡了半节课。海鸣则在想明天去找刘导弄清楚事情的事，一切大白，想来也有些令人兴奋。
只是此前，还有王腾和伍复在宿舍等着他呢。
啧，真不省心。
他走到宿舍门前，一阵犹豫。
说真的，他觉得现在真的很尴尬。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咳咳咳。
好吧，丑媳终需见家婆。
呸，谁是丑媳？肯定是他们。
一会儿进门会看见什么？他们跪着道歉么？
算了，有点恶趣味。
怀着复杂的心情拧开宿舍的门。
王腾和伍复都一如既往地待在以往待的位置——王腾在做俯卧撑，伍复在旁边看书。
海鸣疑惑地看着他们和他正常地打招呼，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
行吧。坚持敌不动我不动方针，看谁先破功。
海鸣洗完澡出来，拿着思思借给他看的书来看。
要说看，他确实也不怎么看得进去，比起那边那位面不改色面无表情面无人色地看书的人，确实不行。
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比王腾耐得住就好。
只要王腾耐不住，伍复也不会再坚持。
“海鸣。”结果伍复先合上书说话了。
“怎么了？”海鸣顺势把看不进去的书也合上了，连书签都没有动过。
“王腾和我打赌，赌是我看完这本书快，还是他做完200个俯卧撑快。”
“所以是谁赢了？”
“我。因为我赌他快，他赌我快。”
“……活该。所以为什么是你先说。”
“如果按照我们的标准，没什么不好说的。我比王腾更合格一点。”
“行。有什么交待的。”
“我是华侨，他是土生的，我们都是陈先生培养的。我们本来年纪就不大，从前跟先生做事，现在先生也用不上我们了。先生说让我们体验一下在学校念书的感觉，顺便来陪你。”
“早这么说就完了。对了，你们本名叫什么？”
“一样的。我还有个英文代号，叫wolf。取中文名的时候怕王腾喊习惯了会喊错，就取了谐音伍复。”
“王腾不合格啊。”
“没关系，他不是专业的。”
“今天先放过你们，我们来日方长。早点睡。”
“晚安老大。”从他们开始说话就放弃做俯卧撑坐在一边休息的王腾突然插话。
“还肯叫声老大？”
“当然。”
“好。”
“老大，需要我帮忙打一顿刘导么？”
“我查过了，刘导没什么特殊背景，只不过跟级长是亲戚。”伍复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那打吧。跳梁小丑，就这样还想把我搞退学。”
三人又瞎聊了一会儿，终于歇息了。
但对于海鸣来说，还真有些睡不着。没想到一时闹得风风雨雨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如果牵扯到陈海生，这件事还算有几分意思。
刘导不是威胁，但他也从此生了不再做校霸的心。
反正小弟里二五仔多得是，还不如去找思思。
想到这里，手机里忽然多了一条新消息。
是王腾发来的。
王腾：老大，睡了吗？
海鸣：没。
海鸣：什么事？
王腾：在想刘导的事情吗？
海鸣：不是。
王腾：难道在想方思思？
海鸣：……
王腾：老大你是不是喜欢她？
海鸣：……
王腾：你要是喜欢，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不喜欢的话就不打扰了。
海鸣：是。
王腾：前几个星期的时候，你的小弟就背着你欺负她了。
海鸣：我的小弟欺负思思？
王腾：对，经常去骚扰她、翻她柜子之类的。
海鸣：草，我都没发现。
王腾：那是趁你不在搞的事情。
海鸣：难怪我有一次开她柜子里面都乱糟糟的，后来她柜子里的东西就少了很多了。
海鸣：他妈的。
海鸣：我睡不着了，想找人打架。
海鸣：你过来让我打几下。
王腾：老大我来了。
海鸣：我开玩笑的，你快回去。
海鸣：你不要过来啊.gif
王腾：明天再跟他们算账吧。
海鸣：好。
海鸣：明天把名单发给我，我去整他们。
王腾：好，我明天就让伍复给你查监控把人一个个逮出来。
海鸣：好，不着急，但是一个也不要放过。
海鸣：大恩不言谢，老大等你们有空请你们去吃个饭。
王腾：谢谢老大。
第二天，由于晚上太气愤几乎没睡觉早上却还是要早起堵人的海鸣看起来特别疲惫。
饭堂里，海鸣早上到得比思思还早，甚至阿姨还没有开始开窗口卖早餐。他就坐在座位上趴着休息。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
他猛地抬头一看，果然是思思。
“早。”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第一反应还是打招呼的海鸣如是说。
“早啊。你看起来好憔悴，昨晚没睡好吗？”
“嗯。睡不着。”
“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我……啊呜。”海鸣打了个哈欠，说：“我昨晚听说有人欺负你是不是？还是我小弟。”
“你现在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就像哭过一样。”
顾左右而言其他。
“是不是？”海鸣盯着她。
“……嗯。”思思眼神开飘了。
“你不用怕他们的。”海鸣自然不会放弃。
“我已经找过老师了。老师答应把我的东西存放在办公室，平时会多留意不让别的班同学随便进我们班课室。我不是怕他们。”思思微微低下头避过海鸣的视线。
“我帮你。”
“没什么啊，你平时都陪着我，他们都没什么机会了。”
“这不一样，让我帮你。”
“……好吧，谢谢。”思思终于答应，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思思，校园暴力不能姑息，我更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你。”
“我知道。”思思终于维持不了笑容，轻轻地说着，“我以前，也试过。”
海鸣一时凝滞，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我没事，谢谢。”思思重新笑了起来。
这件事让海鸣心里难受了好几天，除了天天陪她，给她送点吃的，真的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了。
以前的疑问终于忽然联通了，于是才终于得见一个有血有肉的她。
但难受是真的。
于是多日心中郁闷的校霸连刘导三番两次挑衅都视之无物，一等到伍复把名单给他，他就一个个找人寻仇。
速度之快那是连处分都赶不上他。
虽然最后还是被记了个不大不小的处分，但是该处理的人一个也没放过。除了打一顿，他们怎么欺负思思，他也就加倍欺负这些人。
从此也没人再敢质疑海鸣校霸的名头了。连之前叫嚣的刘导也不吱声了，争夺校霸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终于，都结束了。
风平浪静之后，海鸣也开始默默努力学习。他知道思思学习有短板，没关系，他可以教。甚至她的长板，他也要帮她更上一层楼。
不为什么，毕竟大家都签了协议的。
如果这次她没达到协议要求……那就延期！
左手边是思思，右边是川流不息。
于是他最终决定走向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