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考人生
我们一定要好好加油复习,然后考个好大学,一定要给另一个世界的林允泽争口气,他的梦想,我们带着他实现了。
那是2009年新年刚过,大年初三,高三(9)班的教室就已经开始提前复习了,像他们这种平行的班级只能通过打时间仗能复习多少知识就复习多少知识,毕竟在学校的高考考核内对他们的要求只是能考出一两个本科的学生就算班主任及格了,听说还有丰厚的奖金呢。
一眼望去,教室内,只有孟川墨,颜谨周,方悦希三人。大家还沉浸在新年喜悦的氛围内,孟川墨显得忧心忡忡,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的复习最终能考出什么结果?
颜谨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自认为聪明得很,考不上本科,读个专科也是不错的选择,方悦希更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最终还是决定艺考,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艺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只要她稍微努力恶补一样文化知识,考出一个中等成绩也能读个本科。
曾楠竹本是从省城转过来的学生,底子还是很扎实的,她是他们几人中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孙木冉不好说,偏科厉害,其他科目也没有特别突出的成绩,在和孟川墨一起努力的这段时间内,稍微有点进步,但距离考出一个好成绩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为什么要提前来学校补课,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学校在准备真正高考前,要举行三次模拟考试,如果能在三次摸底考试中都能考出一个好成绩,那几乎高考的成绩就能大体确认。
三次模拟的大概时间为2月上旬一次,3月下旬一次,5月上旬一次,最后真正高考。
班主任老师是第一次带高三学生,倍感压力,这也是决定她评级升职的一次机会,如果今年的考生考得不如意,她最终很有可能不能再带高三的学生。
于是她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显然她比任何一个学生都还操心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的高考,其实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带高考。
她非常不认同,他们这样的班级只能考出两个本科的名额,她决心要奋力一搏,她给自己定了一个基础的名额,最起码5个,目标是8个,这里面就包含了孟川墨,颜谨周和曾楠竹。
在这8个目标的名单中,班主任开了一个周六10人班的免费小课堂,同时她还邀请了各科任教老师也在周六开设各自科目,计划课程内容为早上语文,英语,数学,下午物理,化学,生物,每科一个半小时,前几周主要是基础知识串讲,后续全部以讲解历年真题和模拟试题。
一场轰轰烈烈的高考复习骤然开始,那些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学生也在这个时候紧张了起来,不管能不能考上,至少曾今努力过,就不怕后悔。
很快,2月上旬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到来,考场布置和考试规模,以及严谨程度与真正的高考几乎一样,学校拉出了横幅《2009年高考模拟第一次会考》。
整个模拟考试为期两天,全校除了高三年级会考外,低年级的全部放假两天,他们在早晨8:00正式考试。声势很浩大,但从所有参考的考生中,并没有看到一种特别重视的态度,反而更像是一次常规的期末考试。
也正式因为学生们这种态度,模拟考试一周后,按照去年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全年级只有200名学生成绩在录取分数线内,高三(9)班全部落榜。
班主任并没有因为考出这样的成绩而责骂学生,反倒是因为这次的考试,她分析得出大家具体缺漏了哪些知识点。
“知耻而后勇”被她反复在班级里强调,她更是为了激励学生上进,把自己人生学习的经历也给大家分享了。
班主任坦言,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不仅如此,她在高中时还曾辍过学,出去打工一年后,知道外面的不容易又返回学校读书,所以她也倍加珍惜学习的机会,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混出过人模狗样。
经过她两年的不懈努力,在第一年的高考失利,顶着复读的压力,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所以,她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只要你不憨不傻,通过努力一定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主要还是看你愿不愿意付出实际行动?”
接着班主任说:“周六的补习课照常进行,这次复习的方向除了之前既定的,还增加本次模拟考试大家缺少的知识。以后的复习除了那10位同学以外,其他同学可选择参加,不过我内心是都希望大家能来,但也看每个人的意愿。”
同学们受到老师的鼓舞,也在内心暗暗的笃定,人生哪有那么多机会等着你奋斗,一起加油给力。
早春三月,正直万物复苏,一股欣欣向荣的景象在高三(9)班蔓延开来,从晨约7点到晚上9点,同学们一派忙碌的迹象,都争先恐后的向高考开进。
为了不在高考的繁忙复习中倒下,孟川墨,颜谨周组织了晚自习后400米短跑的劳逸结合锻炼,学校很多同学都慕名而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环县城一圈的自行车骑行训练,不过只有孟川墨,颜谨周,方悦希,孙木冉参与。
那是个周六的早晨,唯一一次没有开展周六复习的日子,他们从学校下来,沿着古老的县城,徒步走过北门大桥,这里是这座百年城市的中心,桥上有一亭子,古时文人墨客闲情逸致之处,如今是大爷大妈早上下棋聊天的之所。
他们在桥上的亭子中逗留了片刻,顺着河滨路直走到了县体育馆,在体育馆的自行车行,每人花了8元,压了身份证,租下一天的自行车时长。
颜谨周是环县城骑行的常客,他带领着大家,走街串巷,最后从阳明大道上驶出县城环游的乡村公路,途径县旁边的罗家寨时,满村寨的油菜花景致拦下了他们。
孙木冉和方悦希像发疯一样,大喊大叫,直说:“太美了。”
一旁的孟川墨和颜谨周呆若木鸡,并没有太大兴致的说了一句:“细娃儿没有见过簸箕一样的天。”(家乡话,形容没有见过大世面)
只是那油菜花,金黄金黄的,要说是孙木冉和方悦希发疯,倒不如说孟川墨和颜谨周不懂美。
马路是穿过油菜花田地的,在田坎边驻足后,颜谨周和孟川墨一个劲的催着孙木冉和方悦希向前骑行。
三月的天少见的晴朗,虽然还是有些冷嗖嗖得,但阳光照射着,并且马路的两旁伴随有美丽的油菜花,别提那心情,简直是美滋滋的。
方悦希突然情不自禁的哼唱起《凤凰花开的路口》,他们也随着方悦希唱起了这首歌,四人慢慢悠悠的徜徉在乡间小道,弯弯曲曲的车辙印,四个年轻的背影,像极了爱情。
那一排排油菜花,像作别西天的云彩一样从他们的身边略过,有微笑的,有招手的,有低头的,都在一个劲的送别他们到此做客。
临近中午他们在县城外的农家吃了一顿饭,又朝县城的最高峰天龙山骑行,上山的路是盘旋的,他们有时骑S形,有时又直行,实在骑不动时就一起徒步推着自行车上山。中途孙木冉说过多次的放弃,都被孟川墨和颜谨周挟持着上山,并扬言这里是公墓山,一个人时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孙木冉胆小的要命,再累也只能坚持着一起上山,真的到了走不动时,她就耍赖坐在沿路的石头上休憩起来。他们也真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能陪着她一起休息。
一直拖到太阳都快下山时,他们才到了半山腰,落幕的夕阳算是看不到了,方悦希对着孙木冉喋喋不休,都叫你赶紧走了,你像祈祷一样,一走一停的,现在啥都看不到了。
颜谨周用手挡了挡了眉头,透着余光看了看夕阳,如果此时,我们加把劲,还能看到夕阳下山的精致。
孙木冉并不想让大家的愿望落空,她立马站了起来,要不最后这一段路,我们跑步上山吧。话语刚落,方悦希就一把拉着孙木冉的手向山顶的观景台跑去,孟川墨见状,喊了一声“颜谨周,我们也跑步上山吧。”
也不知道孙木冉是哪里来的劲,她和方悦希冲在前头,头也不回的把孟川墨和颜谨周甩在后面,她竟然是第一个到达观景台的,等到大家都到了观景台时,一只只鄙视的眼光瞧了瞧她:“你个骗子。”
大家还没等到回复,她指着天边:“好美的夕阳,你们快看!”
三人往她指的方向投射期待的目光,只见落日已经降到了半山腰,一头还挂在天边,中间横横的拉出一条金黄色的天际线,一直延绵到目光所及的尽头,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奈何近黄昏。
一时四人又唱又跳,情到不禁之处,他们朝着大山里呐喊,宣泄着往日的愤怒与不快,最后四人环抱在了一起,并低头许下了诺言:“我们一定要好好加油复习,然后考个好大学。一定要给另一个世界的林允泽争口气,他的梦想,我们带着他实现了。”
落日谢幕,山上亮起来了路灯,他们无精打采的从山顶踉踉跄跄的下山,一副颓废的模样,谁也不想再骑自行车回县城,好不容易捱到天龙山的门口,四人累得趴下了,方悦希脱下外套,一个劲的在头上绕着,遇到过往的车辆,可伶巴巴的说:“叔叔阿姨,我们是外地来此处游玩的,迷路了,又饿又困,你们能否好心载我们回县城。”
就当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好心的面包车司机主动问他们是否需要搭车,喜出望外的四人感动的不行,只是面包车司机说,他的车是刚才送灵柩盒过来的,问他们介意不介意?
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把自信车放在面包车内,颜谨周随着司机把自行车送到城里,他们继续在路边乞讨顺风车。
梦想一定是要有的,就在颜谨周走后的几分钟内,方悦希凭借她三寸不烂之舌终于祈求到一个的士司机,原本司机要10元的费用硬是被她谈到5元才能答应载他们回到县城。
提前已经到达体育馆自行车的颜谨周见到三人到来后,还不忘调侃,你们也太不行了,环县城一圈也就十几公里,往日我都是两圈的。方悦希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孟川墨看他一派神气的模样,顺便问了一句:“刚才回来有没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颜谨周挥了挥手,嗨,这算啥,我们那里之前有人家里死了老人,我都去帮忙的,反正死了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硬了一点,冰了一点。
三人一听,毛骨茸然的,不得不佩服颜谨周的胆识,纷纷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古惑仔就是一样。”
于是大家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打扰了一片,不时路人投来憎恶的目光,他们捂着嘴,依然哈哈哈大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潮人涌的人海中。
环城骑自行车一月后,第二次模拟考试正式到来,经过这一个月的复习,大家都成竹在胸,看每个人走进考场的样子都是神采奕奕的。
考试依然是两天,这一次做起题目来,大家更得心应手,考试结束后,从每个人的口中得到的消息都是比上次考得要好,当然,最欣慰的是班主任,总算周末开小灶有了一定的效果。
二模成绩公布出来,全校进入去年录取分数线的人一下子增加到400名,其中,颜谨周,曾楠竹也在400名内,唯独看起来最努力的孟川墨不在此分数线内,他的英语发挥失常,比平日都在及格范围内低了十几分。
那天是模拟试卷发放的下午,英语老师兴高采烈走进高三(9)班教室,她一边点着名字,一边发着试卷,并时不时的说,这一次的成绩大家都发挥的很好,比我预期的结果要好很多,大家照着目前的考试成绩继续努力高考一定是可以考出一个好分数,真正的高考题目远没有模拟的难。当然我们班个别同学,平日里看起来很努力,分数也考得不错的,在这次的模拟考试中却考的不理想,不过也不要灰心,调整好形态,争取在高考的时候发挥正常水平。
孟川墨在讲台下,低着头,用手倚着下巴,侧着脸看望着墙壁,他知道英语老师说的个人同学指的就是他,他也实在忍不住,眼泪就潸然而下,他不甘心自己没日没夜换来的结果竟是这般不如人意,一年前不想读书的想法又涌入心头,可是,她又想起了妈妈说的话,不读书,自己还能做啥呢?
孙木冉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尽管在这次模拟考试中,她也考得不好,但相比第一次她进步了100多分,她很欣慰也感觉到满足。因此,在她看着孟川墨伤心欲绝时,她能感受孟川墨心里的苦,只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说些勉励的话,还有三模和高考呢,一定要相信自己,这可能也算是孙木冉第一次说出这么铿锵有力的话了吧。
这次模拟结束后,孟川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少说话了,也变得忧愁了,也变得特立独行了,他不爱和颜谨周和方悦希他们打成一片了。
就算是孙木冉,他也开始变得很疏远,几乎就偶尔在课堂上有些交流,放学后,简短的问候就各自回家。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可是孙木冉却心知肚明,她也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影响他,慢慢得他们也变得若即若离。
那段时间,孟川墨常去的地方是学校图书馆,每当下午放学,他在食堂吃完饭后就躲到了学校图书馆安心的复习。
在图书馆复习的这段时间里,另外一个女孩子突然闯入他的世界,她叫张倪佳,他的初中同学。曾在初二和初三的时候,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情愫,只是未曾表明,朦朦胧胧的,后来上了高中,两人很少联系,这一段看不清的感情就此搁浅。
两人这一次在图书馆偶遇,顿时激起千层浪,初中的点点滴滴则映入眼帘,很多年没有联系的两人突然聊起了高考。
张倪佳是高三(5)班的,相比初始时,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也更加丰满动人。唯一让人刮目相看的是,如今的她成绩更上了一层楼,不仅在班级里排在了前列,也在全校模拟考试中排列靠前的100名,这是孟川墨无法比拟的。
于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同时也因为张倪佳的学习成绩,孟川墨和她成为了联盟。每当上学放学两人都结伴一起吃饭一起到图书馆复习。
也正式因为这点,在高三(9)班以方悦希为首的小群体里面传出了孟川墨和孙木冉闹掰了,原因竟然是孟川墨劈腿了高三(5)班的回头草张倪佳。
可是在孟川墨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一心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根本就不关心这些风言风语,他也相信孙木冉能够理解他,他所做的这一期都是为了学习,其他绝无非分之想,在他心里孙木冉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起初孙木冉是不相信的,后来,她总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孟川墨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她也没有问孟川墨什么,自然而然她相信了这一切。
哪个少女不怀春,在和孟川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张倪佳慢慢对孟川墨产生了感情,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可外人一看,那种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根本就藏不住的。
孟川墨也不是傻子,每当张倪佳表现对自己的喜欢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东扯西扯,最终蒙混过关。他很清晰此刻的他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他不想再增加一个可伶的人,对孙木冉还是张倪佳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他只想高考快点到来,结束这一段痛苦的日子。
在和孙木冉闹别扭的这段时间里,方悦希站在孙木冉的这一边,颜谨周表面上也是站在孙木冉这一边的,但是他相信孟川墨不是那种人,因此也常常给孟川墨当中间传话筒。孟川墨也拜托他要顾好孙木冉,一定不能让她被其他人欺负,尤其是男孩子。
都说爱一个人是自私的,你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眼看5月的三模就要到来,孟川墨和孙木冉的关系越来越僵硬,甚至到了偶然遇到时话都不说的地步,方悦希还在班里大肆宣传孟川墨渣男的行为。
孟川墨也顾不上这些,他一心扑在准备高考上,三模如期而至,孟川墨忍辱负重,他决心这次考试结束后,有一个好成绩时,会当面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孙木冉。
可一件没人能想到的事情让孟川墨和孙木冉的感情越闹越僵,甚至到了不用说出那两个时就已经形同陌人了。
三模考试结束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孟川墨努力的结果总算有了成效,他成功进入全校前300名,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奋斗的好朋友都为她高兴,但唯独只有颜谨周表现出了这样的祝贺。
也就是在三模成绩出来以后,张倪佳找到了孙木冉,我知道你和孟川墨的关系,但是你能给他什么?相信你也看到了,我能给他什么。他今天能考进全校前300名,都是我和他努力的结果,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放手吧,因为爱他的人不止你一个人,况且我的爱还能让他有一个很好的未来,而你的爱反而是一种累赘,一种负担。
孙木冉无地自容,她痛彻心扉到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似乎默认了张倪佳说的这个事实,她确实给不了张倪佳给到孟川墨的,她成为了还没有开始竞争就输掉比赛的那个人。
于是,她决定退出这场二人之争的游戏,尽管她知道,她心里依然爱着孟川墨。
这一切的发生,孟川墨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他想把三模考试成绩同孙木冉分享时,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原因是:“孙木冉觉得他的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孙木冉的态度很决绝,哪怕一开始就反对孟川墨行为的方悦希从中斡旋也未能改变这个事实,孟川墨和孙木冉的感情暂时按住了暂停键。
三模结束后,距离真正的高考不足半个月,复习已进入尾声,所有该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已然决定。张倪佳的车轮战术猛攻孟川墨的心智,最终还是未能得到结果。孟川墨坦言,曾经在初中时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那点感情已经变得很淡薄了,他们也不将有可能发生什么,因为在他心里只是把张倪佳当着老朋友,一个初中的同学,高中的校友,其他别无想法。
复习结束后,张倪佳也渐渐明白,孟川墨只是把她当着一起复习的监督对象,尽管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是张倪佳心甘情愿,其实,她打心里就觉得他们两人只是共同复习,共同进步,并不存在谁利用谁,也是在明白这个道理后,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如同初始见面时的老同学模样。
只是她对孙木冉说过的那些话,她绝不会找到孙木冉解释到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毕竟在她心理,她确实是爱上了孟川墨的,只不过他得不到也只能欣然的接受,至于你孙木冉和孟川墨到底能如何,她是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正当孟川墨和张倪佳的关系弄明白时,颜谨周就在孙木冉的耳边吹风:“其实,你们都误会孟川墨了。”
方悦希:“你说误会,那他们前段时间,成双入对的上学放学,还卿卿我我的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颜谨周:“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属实,难道有这些动作的,就没有纯洁的友谊?”
方悦希:“别人我相信有,但是张倪佳那个狐狸精模样,绝不可能纯洁,还不要脸的找孙木冉说,她爱着孟川墨。”
方悦希和颜谨周还在争吵不休,孙木冉含泪望着孟川墨,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睛里透露出渴望的眼神,但并没有表示原谅,那是只有孟川墨才能读懂的语言。
可是在她孙木冉心里像是明镜一样,在离高考不到两周的时间里,她给自己打了一副如意算盘,既然上苍要在这关键的节骨眼来一首这样的插曲,她也索性就不争不抢,到底这该死的缘分最终会如何抉择,一切凭借天意。
6月终究还是来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所有的激战都在这个月开始较量。
7日早晨,全县禁严,连一只苍蝇飞过,都能听到它的心跳声,所有的交通工具蓄势待发,全县出动了所有的交通警察和公安人员,严防道路阻挡和鸣笛车辆。一夜之间,整个县城都紧张了起来,都在为高考开了特权。
孟川墨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考试用具,可是没有一样不是孙木冉为他准备的,他来不及想这么多,掏空了所有繁杂的思绪,豁达的走进考场。
在两天的考试中,最不让自己操心的就属语文了,早上两个半小时的考试,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很难,作文对他来说,早也是习惯多写800个字而已。
下午是数学考试,颜谨周他们为了缓和孟川墨和孙木冉的关系,大家中午都没有回去,商量好一起去孟川墨的出租屋,孙木冉强装着不想去,可掩不住内心。午饭是在红姐家吃的,为了迎接高考,她今天特意准备了红烧肉,这道菜是为高考的他们准备的,一律免费,含义是红红火火,祝福大家都能考出好成绩。
说好考试结束的科目不讨论的,方悦希就是个话匣子:“我觉得今年的语文挺简单的,反正我是写满了800字的作文。”
颜谨周特意看了孟川墨和孙木冉的神情:“是嘛?”然后就顺便问了一句:“孟川墨和孙木冉,你们觉得呢?”
孟川墨像是没有听到,孙木冉也提不起兴致,简单的答应:“没想太多,我只抓紧时间写完就行,反正也是考不上的。”
曾楠竹接过话来:“别那么悲观嘛,我觉得确实比平常我们考试的简单了一些。”
这时孟川墨才回到:“语文考试,都差不多。”
颜谨周感觉到空气在凝固,冷冷的笑了笑:“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看来,我们的感觉是对的。”
为了下午数学考试养足好精神,五人横躺在孟川墨的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静静的发呆,其实也只不过是缓减内心的紧张以及这满屋子的尴尬气氛。
下午3点,他们各自走进了考场。
数学考试并没有那么顺利,在选择题和填空题时,大家就花费了很多时间,从以往的考试来说,很少有人能把全部的题目做完的。因此,不会做的就赶紧跳过,可跳来跳去,都是不会做的,从解答题开始,就出现不会做的题目,按他们平日模拟的情况来说,解答题第一个一般是三角函数,基本上大部分人都能解答出来,然而,出了些意外,这样一个题,他们几人当中竟然只有曾楠竹解对了一半,后面的题目,有的人写了一些公式,随便罗列了数字,有的人甚至空白的留着,考场一度紧张起来。
5点时,考试结束,学生们纷纷从考场出来,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到喜悦的笑容,有的家长甚至到学校门口接考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大概都是在讨论考得如何?人群中的孟川墨似乎并不想和他人分享什么,他甚至害怕晚上颜谨周他们还去自己的出租屋,于是在和颜谨周分别后,他去了县城的大伯家,因为晚上妈妈会电话过来。
从学校到南门口,要经过古老的县城,这一条路他几乎每逢一两周就要走一次,多数都是为了去大伯家拿妈妈提前从家里拿过来的生活费。
他走在路上,没敢想考试的事情,他在计算这三年从家里到底拿了多少钱,今天的考试成绩到底能不能赎掉生活费的罪,他走着想着,竟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可怜爸妈这么多年的辛苦,寒窗苦读的他似乎并没有给自己和他们送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当他走进大伯家时,泪水早也干涸,他强颜欢笑,生怕把不好的一面带给熟悉的人。晚上,爸妈打来电话,过问考试的事情,他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安慰他们还好,并嘱托他们不要过问太多,他会尽全力考试的,然后就聊了一些生活的琐事,大概就是考试结束后,出租屋和生活行李处理的问题。晚约8点,他从大伯家回到出租屋,依然什么都没有想,简单的洗漱之后,倒头就大睡。
第二天清晨的龙岗县城,天刚蒙蒙亮,全城依然是禁严的,突然一下子不用那么早起来的他仍然按往日上学的时间早起了,他站在二楼阳台上,俯瞰着整个县城,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向远方眺望,尽管他在这里住了三年,可眼前的这一幅美景他从未留意过。
简单的吃过早餐后,孟川墨精神抖擞的走进五楼考场,理科综合并不是他的强项,从以往的模拟成绩来看,他祈求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何谈怎么能把试题做完,或者拿个高分。
时间一分一秒在消磨着他的意志,那些老师平常里总结和套用的题目模型,并没有在高考的试卷中出现,他凭借自己的理解和解题思路一道一道攻克着,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他被考题难住了。
然而时间是不等人的,他来不及思考应该以哪种方式更能最快的解题,只能拼了命的低着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计算,然后慌忙的写下答案,至于是不是对的,他已经顾不了想那么多。
两个小时的理科综合,他连吐口气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时,他还在涂写答题卡,直到收试卷的监考官提醒着还没交卷的赶紧了,他才慌慌张张的走上讲台双手递上他的考卷。
走出考场,孟川墨在下五楼时,正好撞到孙木冉,孙木冉对他会意一笑,但并没有和他搭话,孟川墨拘谨的问了问:“考得怎么样?”
孙木冉没有拒绝回答:“不知道!”
孟川墨:“哦,你中午回家吗?”
孙木冉:“回家呀,不回去?还能去哪里?”
气氛一度很难堪,好在此刻方悦希出现,她从背后敲了敲孙木冉:“中午去我那里呗,正好帮我收拾东西,考试快结束了,我得回归故里了。”
方悦希侧脸看了看孟川墨:“一起吗?有些东西,我一个人搬不动?”
孟川墨:“还回归故里?搞得你英年早逝一样!”
方悦希:“你就说去不去嘛?”
孟川墨:“总得等我吃过饭吧,反正就在红姐家楼上”
当孟川墨吃完饭上楼去时,正好发现颜谨周在帮她收拾,方悦希和孙木冉正在争吵哪些该丢哪些该拿回去,一时方悦希急了起来:“到底是帮我收拾东西,还是帮你收拾东西?”
看两人分不出胜负,孟川墨突然打断,需要我做什么吗?
方悦希:“刚好,你来了,你就说说,我带英语课本回去干啥?孙木冉这个疯子偏要我拿回去。”
孙木冉:“做个纪念嘛,三年的青春就都在这里了。”
孟川墨哪里能明辨是非,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争吵?
颜谨周实在看不下去,大声的说了一句:“两位姑奶奶,下午还要考试呀,你们就快点吧!这是高考呀,不是晚自习自己做试卷。”
最后孙木冉妥协:“随你吧,反正是你东西,也不是我的。”
方悦希这才卸下口气:“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浪费我口舌。”
然后,孙木冉去了孟川墨那一侧,搭手孟川墨整理地板角落里烂七八糟的试卷,此刻的她似乎忘记之前的种种不快。
颜谨周示意方悦希和他一起收拾物理考题,于是两人静静的看着孙木冉和孟川墨他们,舒心的露出了笑容,终于雨过天晴了。
孙木冉好像听到了什么:“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听到收拾书籍的声音。
6月8日,下午3点,高考最后一个科目英语正式开始,考场的他们即是兴奋,又是紧张,因为十几年的辛苦终于快要结束了。
在他们几人中,只有曾楠竹英语稍微好点,其次就是孟川墨,其余的几人,应付选择题和填空题那是他们的拿手戏,三长一短,那必定选短。他们还在考前就准备好A、B、C、D在整个试题中的比例,作文写作则直接摘抄阅读理解中的句子,为了能打高分,甚至在开头和结尾背了很多锦句,因为他们深知高考作文打分,只是看开头和结尾。
果然不出所料,考试还剩半个小时,颜谨周,方悦希,孙木冉三人就提前出来了,三人还沾沾自喜的说:“填写答题卡A、B、C、D所占比例,以及背诵的锦句用了多少。”
下午5点,高考正式结束,学人生们都涌出学校,相比外面的芳华闹市,这时的学校里面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只见逸夫楼前那一排排古老的柳树,顺着微风,不停的来回仰头,像极了送别这些刚刚参加完高考的莘莘学子。
涌出的学生中,有五个人格外显眼,他们笑容满面,有说有笑从学校的百步梯随着人群而下,最后消失在街心花园内的拾荒者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