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是夙姡,虓葑一直忍著的情緒有些崩潰,她帶點鼻音問夙姡,「四嫂⋯連妳也贊成十三哥不要葑兒嗎⋯⋯」
夙姡走過去抱著虓葑,「妳這個傻瓜⋯妳誤會螈王了⋯現在的他⋯身不由己⋯真的⋯別為難他了⋯⋯」
「身不由己?」虓葑不解,「怎麼就身不由己了?難不成他要愛誰,也得被母后左右不成?」
「葑姑姑可真是一語成讖。」汐珧嘟囔道。
「珧兒!!」夙姡喝斥道。
夙姡有心想阻擋汐珧,可虓葑卻不讓,她急尋尋的抓著汐珧的手,「珧兒!妳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一語成讖?難不成十三哥如今這般是因為聽了母后的話?」
「這⋯這⋯我⋯別問我⋯」汐珧努力的想撇開頭,可是虓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她擺起怒容說道:「妳若還認我這個姑姑,妳就把妳知道的告訴我!!」
「葑兒⋯別為難珧兒⋯⋯有什麼話⋯妳問問這位鳳夫人吧。」
夙姡的話,讓虓葑猛的轉頭瞪著鳳雨嵐,「妳說!!妳有什麼瞞著本公主?」
「公⋯公主⋯您別聽九王妃亂說⋯」被點名的鳳雨嵐有些慌亂,她總覺得夙姡知道些什麼,讓她下意識的想反駁。
鳳雨嵐躲在虓雲凜身後,卻突然被夙姡一把抓住,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鳳雨嵐想推開夙姡,卻聽夙姡涼涼的問:「怎麼?站不穩了?鳳夫人病的可不輕啊⋯⋯」
「九王妃誤會了⋯妾身⋯妾身只是沒站好⋯」
「沒站好?那鳳夫人可得小心些⋯否則一個不好⋯⋯」話還沒說完,夙姡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手往鳳雨嵐的心口上一碰,方才給虓雲凜吸血的傷口還沒癒合,這一碰,痛的鳳雨嵐一聲驚叫,然後心口就蹭出了血。
「怎麼了這是?鳳夫人都受傷了,怎還不讓藥龍來醫呢?血流成這樣⋯怕是很疼吧?」
疼!!怎麼可能不疼?鳳雨嵐在心裡狠狠的罵了夙姡幾句,但嘴角卻還是揚起微笑,對著夙姡口是心非的道:「九王妃真是⋯妾身是不小心劃傷了⋯這血⋯不過小事⋯⋯」
說是這麼說,可鳳雨嵐蒼白帶薄汗的臉卻出賣了她,虓葑聽出夙姡的話中有話,她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將鳳雨嵐的衣領拉開,那被刀不斷來回割的傷口直接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啊!!!公主殿下⋯您⋯」
「給我閉嘴!!在多話,本公主一刀解決了妳!!」
鳳雨嵐被虓葑的兇狠嚇了一跳,一時間竟忘記阻擋,直接讓虓葑將傷口撐開,痛的鳳雨嵐二話不說將虓葑推開。
「鳳雨嵐,妳這傷口是什麼?看起來還挺深的⋯妳是不是以此做了什麼邪術控制我十三哥?!」
不得不說虓葑真相了,但她卻只猜到了表面,而參不透裡頭的那些彎彎繞繞。
鳳雨嵐猛搖頭,「沒有⋯妾身沒有⋯妾身只是⋯只是⋯只是希望王爺能只屬於妾身一人!!」
「只屬於妳?妳是不是做了什麼?妳說!!不然本公主就是把妳抽筋剝皮也要一個真相!!」
鳳雨嵐還想再辯,可夙姡卻沒有心思與她胡攪蠻纏,她讓汐珧上前看看,汐珧點頭,直接走到鳳雨嵐的面前想替她號脈。
「妳⋯妳幹什麼?!」鳳雨嵐想拒絕,卻被汐珧一個眼神定在了當場。
夙姡和虓葑都在等待汐珧的答案,良久,只見汐珧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珧兒,怎麼樣?」夙姡問。
只見汐珧的眼神帶有一絲不捨,看向虓葑的表情有些哀傷,「娘親⋯我終究是低估人心的狠毒了⋯⋯」
汐珧的話,讓夙姡的心縮了一下,只聽汐珧繼續道:「攝魂蠱被改動過,似乎是為了看起來更正常些,所以餵養的血量加劇,她⋯活不過三天。」
這話讓虓葑和溥蔚一臉懵,只有夙姡和鳳雨嵐明白了話中的意思,就見鳳雨嵐滿臉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的⋯姨母明明說過不會有事的⋯不可能!!妳騙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啪!!!!
夙姡狠狠的打了鳳雨嵐一巴掌,「妳的自私終究害了他!!」
鳳雨嵐跌坐在地上,她懂了,也明白了,她不但被繼后利用了,還間接的害了她心愛之人⋯
淚水不自覺地滑落,她怕死,但更怕虓雲凜有事,她爬到夙姡腳邊,「九王妃⋯您救救他⋯救救他⋯求您了⋯⋯救救他啊!!!」
可夙姡卻不說話,只是難過的看著一旁如同傀儡的虓雲凜,這一系列事情不過一瞬間,虓葑完全摸不著頭緒,她只能問著夙姡,「四嫂,怎麼回事?什麼攝魂蠱?這又與母后有何干係?十三哥怎麼了?啊?」
面對虓葑的逼問,夙姡只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不論是虓雲凜身上的攝魂蠱和詛咒,還是即將面臨的分別⋯⋯
溥蔚踉蹌的坐在椅子上,滿臉的不可置信,而虓葑⋯則是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四嫂⋯」虓葑眼神空洞的看著夙姡,「妳剛剛說⋯十三哥⋯快死了?妳騙人的對不對?十三哥還好好的,怎麼就快死了??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妳們是不是在同我開玩笑?不好笑!這一點兒也不好笑!!別鬧了!!」
虓葑說著說著就哭了,她又衝過去虓雲凜的面前,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她艱難的拉著虓雲凜的衣袖,「十三哥⋯不好玩!!葑兒覺得一點也不好玩!!咱別玩了好不好?你快說話啊!!說你都是開玩笑的!!說啊!!!
你明明好好的站在這裡⋯怎麼可能就快死了呢?這樣的謊話,葑兒是不會信的!!一個字也不信!!!」
可即使虓葑對著虓雲凜這般大吼大叫,他依舊恍若未聞般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娃娃般,一動也不動。
見虓雲凜沒反應,虓葑又衝到鳳雨嵐跟前狠狠的將她拉起來。
「妳這個賤人!!到底對我十三哥做了什麼?說啊!!妳不說妳也別想好死!!本公主就是拼著一死,也要讓妳全族給我十三哥陪葬!!!」
虓葑的話讓鳳雨嵐一抖,她猛力的搖頭,「公主⋯不是我⋯⋯是皇后⋯是皇后騙了我!!她說不會有事的⋯她說只要這樣王爺就會只屬於我⋯只要我乖乖的餵上幾日的心頭血⋯真的⋯是皇后騙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虓葑直接一掌拍飛鳳雨嵐,嚇得夙姡趕緊將藥丹塞進鳳雨嵐的嘴裡,勉強保下了鳳雨嵐一命。
「葑兒⋯她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她一死,螈王也就⋯⋯」
夙姡話沒說的完全,可虓葑卻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敢情這個賤人的命牽動著她十三哥的命,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這個牽扯嚇得虓葑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剛才她差點就親手害死她十三哥了,她看向夙姡,「四嫂⋯葑兒知道妳深藏不露⋯能不能救救他?從小到大,就他最寵著我⋯不論什麼事他總是為我擋著⋯哪怕明知是我不對⋯哪怕是我無理取鬧⋯他總是盡他所能的寵著⋯
十三哥一生有許多無奈⋯許多求而不得⋯他還沒得到他該有的幸福⋯他不能死⋯也不該死!!
四嫂⋯葑兒不求妳什麼⋯哪怕他一生只能像個空殼般活著⋯葑兒也願意一輩子照顧他⋯求求妳⋯救他⋯」
夙姡很想應了虓葑的要求,可是她也愛莫能助,現在的虓雲凜不過是靠著蠱蟲製造出還有意識的假象,按照汐珧的說法,虓雲凜現在早沒有了自我的意念了。
就在夙姡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虓葑時,汐珧走到兩人面前,拿出一個小鐘模樣的東西,對著虓葑道:「葑姑姑,這是汐珧幾年前得到的一個法器,它能強硬的搜羅散去的覺魂,可這個法器有時效的,只能聚魂約一刻鐘的時間,妳就好好的跟凜叔叔道別吧。」
覺魂,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魂,掌管著意識,代表自我,人的思考感受與意念,都是由覺魂掌控的。
攝魂蠱讓虓雲凜的覺魂和靈魂散去,只保有了生魂在體內,有了法器的輔助,能夠將虓雲凜失去的覺魂回歸,讓他能夠有一陣子短暫的清醒,也能讓眾人好好的與之道別。
虓葑接過小鐘,雙手卻一直在抖,「沒辦法了嗎?只能這樣嗎?只有這樣嗎?」
汐珧點頭,虓葑痛苦的閉上雙眼,雙拳不自覺的緊握,她還是捨棄了他們,她滿心滿眼除了虓雲熾再也看不見他們,既然她已做了選擇,那麽接下來,就別怪她不顧母女一場的情份!!
「我明白了。」虓葑睜開眼,吸了吸鼻子,「她活著,十三哥就能活著吧?那行⋯來人!!將啞姬帶來,本公主要鳳雨嵐活得好好的!!」
夙姡不知道啞姬是誰,她就想告訴虓葑,沒了心頭血,神仙也難救,可汐珧卻阻止了她,「娘親,給她一點希望吧⋯⋯」
這話,讓夙姡什麼話都吞了進去,很快的啞姬被帶來了,只見一名看似花樣年華的少女,對著虓葑啊啊啊了幾聲後,就拿刀割開自己的心口,用術力汲取裡面的心頭血灌進鳳雨嵐的體內。
「葑兒,這是?」
「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