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阳也很愤慨，身手面向顾晴讨还：“李雨芬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姐姐，我姐的东西就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快把东西交出来！”

　　“呼——！”

　　从后方追上来的车辆疾驰而过，李佳妮望向一溜烟开远的奔驰车，恼火地催促顾情：“别耽误时间，快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还赶着早点到呢！”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慕景辰的信息发过来。

　　顾情把李佳妮的话当成耳边风，打开手机看到两行字：“累死我了，跑了三家总算订到合适的总统套房。”

　　“两万八千八一晚，说真的我有点心疼！”

　　没工夫回复慕景辰，顾情也不方便对他们说实话，只好换个方式让他们闭嘴。

　　“想要神命符和翡翠镯子是吧？”

　　她狡黠一笑，脸色稍作缓和，“等到目的地再说，记住死缠烂打是没用的。”

　　“嘿！你跟谁说话呢？”

　　李佳妮怒目瞪得浑圆，她家里也是全天候有保姆打理，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像顾情这么横的。

　　时间在流逝，常年混迹体制内的李高阳心知忍一时风平浪静。

　　“算了算了，先让她开车！”

　　李高阳拍拍女儿的肩膀，“反正咱家的东西跑不了，等会儿我就让你三姨问她要回来。”

　　“欠收拾的玩意！”

　　赵霞也暂时不再计较，骂了一句继续坐车。

　　车子重新行驶在公路上，再过几百米就是连接两座江岸的跨江大桥。

　　此刻顾情突然不想再专注赶路，减慢车速悠哉地扶着方向盘，走马观花看风景。

　　“喂喂！你几个意思？让你开车不是让你学老太太走路！”

　　李佳妮的气还没顺，突然发现顾情故意把车开的比牛还慢，拍打着仪表台抗议。

　　顾情不予理会，漫不经意地答复：“上桥了，开慢点对谁都好，小心掉进江里没命爬上来。”

　　“哎呀，你还诅咒我们？”

　　李佳妮更来气了，情急之下上手去拽方向盘，“你到底能不能开？不行就滚下去交给我！”

　　女人发起狂来无异于一场灾难，顾情此刻彻底领略到。

　　眼见着保时捷开始打横，她急忙推开这个疯女人调整方向，随后一脚刹车急停在路边。

　　“呼——！”

　　又一辆奥迪疾驰过去。

　　眼看着一辆辆汽车超过他们上了跨江大桥，赵霞气愤地叫嚷：“你到底想怎么样？抢我们东西还不开车，你不想干可以立马下车走人！”

　　李高阳也失去耐心，举着手机叫嚣：“什么也别说了，我打电话给慕景辰！”

　　刚才李佳妮抢方向盘差点出事，顾情平复了一下情绪，冷眼瞥着一家三口，“随便你们。”

　　“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我爸让表哥开除你，以后你就回乡下喂猪去吧！”

　　李佳妮冷嗤一声，打开车窗看到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呼啸而过。

　　“嘟嘟……”

　　李高阳故意打开扬声器，想让顾情听到慕景辰在电话里亲自解雇她。

　　然而电话还没打通，正前方几十米外的桥头，毫无征兆地发生交通事故。

　　“砰！”

　　一车人只听前面响起巨大的碰撞声，大货车上运载的钢板突然脱落，在疾驰之下毫无觉察。

　　可后面的几辆小车就遭了殃，有两台车当场被钢板的锋利边缘削掉车顶，还有一辆车因为紧急躲闪直接把车开进了江里。

　　“咕咚！”

　　路面上混乱一片，桥下的水面又溅起数米高的水花。

　　“啊！出事故了！”

　　看到这惊悚的情景，李佳妮捂着嘴巴惊呼。

　　顾情凝神望着前方，看到一辆辆车子被迫截停下来，交通状况顿时瘫痪。

　　除此之外，周围不少在路边摆摊卖农产品的居民也被吓了一跳，都跑过去查看事故情况。

　　现场混乱无序，大货车前行几十米也停了下来，幸好惨遭削顶的小车没有严重伤亡，司机下来打电话等待事故处理。

　　远望着这一幕，顾情眉目紧锁，想到那辆坠江的车子恐怕就没这么好运。

　　可赵霞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拍着胸脯幸灾乐祸：“幸好我们没跟在后面，那几个倒霉鬼就惨喽！”

　　李高阳深表赞同，“是啊，掉进江里的车子估计上不来了……”

　　喜欢凑热闹的李佳妮想打开车门，转头望向父母：“爸妈，反正前面堵住了，我想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再磨蹭天都黑了。”

　　李高阳很不赞同女儿下车，拍着椅背催促顾情：“你绕道去市区吧，我们在这等不起。”

　　话语飘到顾情耳边，她听到后还没作出反应，就看到许多人站在桥头往下望。

　　其中有个热心的路人大声呼喊：“有没有会游泳的和我下去救人？”

　　喊了第一声没响应，热心路人音量又抬高了几分：“谁的水性好？那辆车快沉下去了！”

　　顾情离着老远隐约听到这句话，不禁为落水的小车感到揪心。

　　视而不见不是她的处事准则，想到车内的司机性命堪虞，顾情突然启动车子朝着桥头飞奔过去。

　　李高阳脑袋有点懵，见顾情并没绕路而行，扯着嗓子大骂：“缺心眼吧？你是不是傻？前面发生事故能过去吗？”

　　顾情一个字也没解释，保时捷停在桥头，立即下车查看江面上的状况。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人围堵在桥头，有人打电话向警方求援，还有人议论纷纷，也有人脱掉外套试探着下水，可一阵寒冷的江风吹散了他的勇气。

　　顾情在江边向下观望，看到那辆黑色小车被江水淹没大半，情势很不乐观。

　　“大家不要见死不救啊！”

　　刚才发起响应的路人又朝顾情这边喊了一嗓子。

　　此时他已经脱掉衣裤，只剩下背心裤衩，赤着脚希望有人能与他并肩救人。

　　围观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表示自己不善游泳。

　　还有人说江水的温度不足十度，别说救人了，仅是跳下去就凶多吉少。

　　“救命！”

　　就在人们踌躇观望时，黑色小车的天窗里伸出一只手，紧接着一个小男孩被举了出来。

　　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由于惊吓过度，惊恐地趴在车顶嚎啕大哭。

　　随后开车的中年男人露出头，绝望地朝着桥上呼救：“求求你们先救我的孩子！”

　　见此情形，热心路人不再犹豫，一个猛子扎进江里。

　　不想他下水之后刚往前游了两米不到，突然扑腾着水面大喊：“不好！我的腿抽筋了！”

　　桥上的群众一片哗然，可没人敢下水冒险，都在等待警方和急救车。

　　又多了一名遇险者，顾情望着江面上揪心的一幕，心知不能再耽搁时间。

　　“让一让！麻烦借过！”

　　她推开拥挤的人群，一步步走向桥头旁边的斜坡。

　　而李高阳一家三口看到顾情脱下外套，似乎准备跳下斜坡去救人，连忙打开车窗破口大骂。

　　“喂！你神经病啊？他们落水关你屁事？”

　　李高阳扯着嗓子想把顾情叫回来，赵霞很快压过了他的声音。

　　“你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回来开车！小心淹死你没人收尸！”

　　李佳妮也是烦躁不已，她认为顾情是在出风头，想自己开车离开这里却发现没有车钥匙。

　　气急败坏下，她打开车门冲了上去，三步两步跑到斜坡边拉扯顾情。

　　“你想死没人拦你，快把车钥匙给我！”

　　顾情脸色一沉，对李佳妮的无理不留情面，“放手，不然死的是你！”

　　李佳妮愣住了，她长这么大，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让本小姐听听？”

　　她变本加厉，上手拽住顾情的衣领。

　　江面上的情形不容乐观，抽筋的男子还在挣扎自救，坠江的车子也即将被江水吞噬。

　　小男孩哭声惨厉，绝望失措的男人呼叫被困车内的的妻子。

　　每分每秒都决定着他们的命运。

　　“让开！”

　　刻不容缓，顾情猛然发力甩开李佳妮，当即将她推出一米远。

　　李佳妮跌跌撞撞地倒地，眼见顾情脱下外套和鞋子放在斜坡上，她身姿灵敏轻盈，速度追星赶月，仿若一缕清风飞奔而下。

　　“哇！女侠啊！”

　　桥上的群众目瞪口呆，纷纷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

　　浑身是土的李佳妮也是惊呆不已，没想到顾情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不过她急着离开乌烟瘴气的现场，觉得顾情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学过两三年杂技。

　　拿起顾情的外套，她翻找一遍果然找到车钥匙，随后转身回到车里。

　　“爸妈，我拿到车钥匙了！”

　　李佳妮坐在驾驶席上，面色得意洋洋，瞥着窗外冷哼一声：“这种人死不足惜，淹死在江里才好！”

　　刚才赵霞亲眼看到女儿被推倒，临行前还放出狠话：“没错，没本事还学人见义勇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等到你三姨家，我肯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就算她活着回去，工作也会保不住！”

　　接下来李佳妮研究了一下导航，而后启动引擎倒车，绕远朝着市区赶路。

　　彼时顾情已经停驻在江边，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不远处水花翻腾，哭声喊声揪心刺耳。

　　“救命，我撑不动了，呼噜……”

　　先前下水的路人体力不支，喝了一大口冷水。

　　“坚持住！”

　　救人分轻重缓急，见对方即将溺水，顾情抬高音量鼓舞他，思索着如何以最快速度把他拖到岸边。

　　距离有二十米多远，如果游过去浪费时间不说，可能还会耽误营救小车上的一家三口。

　　观望两秒，顾情灵机一动，从岸边拾了两块形状方正扁平的石片，捏在手里找准角度。

　　“嗖！”

　　手腕带动起内力将石片掷入江水中，静止的水面瞬间翻起一个水窝。

　　随即石片突然弹起，在形成第二个水漂时，顾情举步生风，轻灵的步伐向前飞跃。

　　这一幕让桥上的看客们大开眼界，亲眼目睹她以蹑影追风的急速，平稳地踏到江面上。

　　石片在流体压强的原理下形成一个个水漂，而顾情则在上面蜻蜓点水，借着这股流速滑向溺水的男人。

　　“哗——！”

　　无力自救的男人开始下沉，水没过鼻孔的瞬间，颈后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扼住。

　　江水四溅，顾情猛地把他从水中拔了出来。

　　这时有两个年轻人也从斜坡下来，在岸边伸出手准备帮忙。

　　虽然暂无第三人下水，顾情为了尽快营救尚未脱险的一家人，干脆用内力把溺水者推向他们。

　　“女中豪杰！”

　　桥上传来一片欢呼。

　　溺水的热心路人被稳稳接住，两个小伙子手忙脚乱把他扶到草地上，又是拍背又是擦身。

　　而顾情无暇顾及自己，成功救了第一个人，身体失去平衡“哗啦”一声坠入水中。

　　水温只有几度，霎时冰冷的江水浸透她单薄的打底衫。

　　浑身的毛孔并着头皮骤然缩紧，大脑都开始因寒冷变得迟钝。

　　可是救人争分夺秒，顾情强忍着寒意游向即将沉没的汽车。

　　见此，上半身从天窗露出来的男人激动不已，喘着粗气大声疾呼：“谢谢你姑娘，先救我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顾情抬起头与男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游到汽车旁边。

　　就在她触摸到汽车铁皮，流动的江水毫无征兆地漫了上来，眨眼之间吞噬整个车顶。

　　下一刻，惊慌失措的小男孩被水流卷了进去，好在顾情反应够快，张开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爸爸，爸爸……”

　　受惊的孩子哭声更加响亮，苍白的小手扑打着水面。

　　“小宝你不要乱动！”

　　男人看到儿子失控的模样，想抓住他的小手又收了回去，“我去救妈妈……”

　　然而话没说完，男人根本不会游泳，下半身被下沉的汽车卷进江底。

　　“爸爸！”

　　在小男孩尖锐的哭嚎中，男人消失在波荡起伏的江面上。

　　当前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稍有任何迟疑就会失去营救这对夫妻的机会。

　　顾情没时间哄孩子，任凭他挣扎不停，在刺骨的冷水中奋力游向江岸。

　　岸边的小伙子看到顾情怀中夹着男童，这回没有再畏首畏尾，就像下饺子噼里啪啦跳进水里。

　　游了几米，他们把边哭边发抖的孩子接过来，没等开口只见顾情向事发点游去。

　　茫茫江面上，男人和汽车都没在露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顾情飘浮着有些失去方位感，她四顾一眼江水，深吸一口气扎了进去。

　　水色混浊，她凭记忆和感觉摸索游动，过了几秒忽然看到一个硕大的黑色物体还在下沉。

　　不用想肯定是那辆小汽车了。

　　顾情感到胸口沉闷作痛，冷水并着压力让她明显有些吃不消。

　　但如果现在选择上游出水，结果就是夫妻俩双双殒命，刚救下来的孩子也会变成孤儿。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