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忍一忍
钟先生理解顾情的意思,他想了想爽快答应:“放心吧顾医生,什么苦我都受得了。”
“反正我活不了几天了,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你尽力而为就好。”
话说着他望了一眼钟诚,看到侄子眼中还是有着怀疑和不信任。
但钟先生没时间考虑这么多,此行他正是为寻访名医四处奔波,结果病症没诊断出来,还因为服用中药搞得差点吃坏了肾脏。
既然病人已经答应下来,顾情毫不拖泥带水,忽然起身走到钟先生面前。
“那好,麻烦钟先生忍一忍。”
话落顾情没等他答复,忽然抓住他的头发往桌上按。
“哐当”一声,闷响传遍整个餐车,钟先生的额头狠狠撞在桌面上。
钟诚看到这情形大惊失色,他怒斥顾情一声,本想上手阻拦,却看到钟先生缓缓抬起手。
“继续!不要打扰顾医生!”
“可是,大伯……”
钟诚神色紧张,他担心顾情正在借机报仇,毕竟天底下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治病。
就在他担忧不已时,钟先生的脑袋又被顾情按在桌子上。
这次顾情下手更狠,连续撞了四五下,直接把这虚弱的病人撞得七荤八素。
下一秒,正当钟诚看得心惊胆战,只见顾情从口袋里摸出银针,对准钟先生的印堂刺了下去。
暗黑的印堂在物理刺激下色泽更加显著,不但灰暗泛沉,还透出幽幽的紫色。
十秒钟过后,顾情又拿出另外四根银针,分别刺入钟先生的几处穴位,
五行仙针变幻莫测,这一次被顾情拿来驱虫,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现在她要争取在下车之前帮钟先生剔除后患,使用五行仙针来驱除最为快速有效。
又过了几十秒,顾情算准时间,把五根银针按顺序拔下来然后放回到针灸袋里。
钟先生暂时还没感受到效果,他抿了一口茶水,彬彬有礼地问:“顾医生,刚才你给我做的针灸应该结束了吧?请问后续需要吃药吗……”
他还有问题没问完,突然感到大脑内部明显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且速度极快。
随之他两眼发直,莫名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大伯!”
钟诚被吓了一跳,眼见着钟先生好似癫痫发作,赶紧蹲下来查看情况,
这时顾情也蹲在地上,双手抱起钟先生的头。
在钟诚很茫然的注视下,她对准座椅撞了上去。
“砰!”
这声音比刚才响亮的多,不但钟诚当场惊呆,等候在门外的同行男女也是瞠目结舌。
他们捂着嘴巴震怒不已,眼看着顾情足足对钟先生施暴长达一分钟,
他们忍无可忍,刚想冲进去望见顾情的暴行停止下来。
捶捶打打一阵后,顾情扶着钟先生坐回到椅子上。
但治疗还没结束,她把钟先生的头颅压得很低,直到一只眼睛浸没于茶杯的杯口。
茶水还带着余温,钟先生感到一股水蒸气涌入眼中。
他逐渐清醒过来,思绪飘忽不定间,只觉自眼窝深处,有个丝丝滑滑的物体正在往出涌动,随着力度越来越大。
突然,眼角滑出有个东西落在杯子里。
“顾小姐……”
钟先生不安地呼唤她。
顾情这边没有停手,她还在按压着钟先生的头,同时把自己的茶杯也端过来,而后将他的左眼也与茶杯来了个亲密接触。
此刻的钟先生意识清醒,这种备受压迫的治疗方式让他有些无法忍受,身体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见此情形,钟诚再也做不到冷眼旁观,他一边愤慨地拉扯顾情,一边对着她怒吼:“疯子,你到底想对我大伯做什么?”
“放开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其他人也看不下去,冲开玻璃门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钟先生的左眼也有一个物体钻出来落在茶杯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顾情松开手,动作麻利地把钟先生扶稳坐好。
再看桌上的两个茶杯,里面有两只芝麻粒大的小虫在扭曲蠕动。
众人亲眼所见又是一惊,钟先生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身体里真的有寄生虫!”
他高呼一声,压抑着内心的震撼转过脸。
看到周围的人们无不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钟先生连忙向他们挥手叫停:“你们这是干嘛?能不能对顾医生尊重点?”
虽然子夜虫被逼出来,但钟诚还记得顾情的所作所为。
他面色焦急,怒不可遏道:“大伯,这个女人是神经病,刚才她对你大打出手,还害得你倒地抽搐……”
听到钟诚告状,钟先生愣了愣神,转瞬开怀一笑:“治病嘛,用特殊手法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起身面向众人,笑呵呵地开口:“现在我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醒多了,眼睛也是明亮清晰。”
“看来的确是寄生虫在作祟,顾医生真的有一套!”
他对顾情竖起大拇指,而其他人也发现钟先生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先前浑浊的眼白恢复正常。
钟诚懵比地眨眨眼睛,语气带着质疑:“大伯,你真没事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问候几句。
他们都不相信打人也能把病治好,事实上就连钟先生也很意外。
最开始他也被顾情的粗暴差点激怒,但碍于自己当时无法挣脱,只好默默忍受着疼痛。
如今效果立竿见影,钟先生对顾情的医术再无怀疑,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言语中满是感激。
“顾医生,你真是太神了!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见他激动得不能自已,顾情却是云淡风轻,半开玩笑地摩挲手指:“寄生虫我取出来了,钟先生什么时候付我诊费?”
说罢,顾情准备处理茶杯里的两只子夜虫,先是问厨子要来盐巴,然后一股脑倒在里面。
随着细盐溶解,两只蠕动的虫子很快消失不见,液化在高浓度的盐水中。
看到顾情的操作,钟先生再次啧啧称奇,他一脸过意不去,开怀大笑道:“抱歉抱歉,我光顾着高兴,忘记把医药费付给你了。”
他说着拿出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交给顾情。
顾情接过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看到这笔诊费高达五百万。
当然相比之前,她所遇到的达官贵人,其实五百万的诊费并不多。
不过顾情此举不是为了赚钱,收下之后准备告辞。
“等等!”
就在顾情准备转身而去时,钟先生追了上来。
“顾医生,不知你在哪里下车啊?”
“京都。”
顾情平静地答复。
一听顾情提到“京都”二字,钟先生眸色大喜。
他紧握住顾情的手,声音激动道:“巧了顾医生,刚好我也要去京都的。”
话到此处,钟先生有些过意不去。
“今天你救了我的命,别说是五百万,就算五千万五个亿我都愿意拿出来。”
“可惜最近我辗转多地寻访名医,这一路上花了不少钱,目前手头有点紧……”
“所以你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或者地址也可以,等我把手上的公事处理好,尽快安排饭局亲自招待你作为感谢!”
听钟先生的话颇有诚意,顾情知道他并不是单纯的客套,淡然一笑婉拒:“不用了钟先生,我们是萍水相逢,你的诊金我也收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身体。”
“再者你受损的身体需要恢复期,接下来的半年内要注意休息和调养。”
叮嘱一番后,顾情无意多言,客套两句手捏着名片和两瓶矿泉水离开餐厅。
回到座位上,她看到端木瞳还在呼呼大睡,便没有打扰他,喝了口水收起名片。
名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钟岁寒。
顾情默默记下来,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上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顾医生,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你不要见怪,大伯让我转达你:以后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钟家的恩人,钟家将会铭记于心。”
钟诚一前一后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顾情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她暂时没打算和他们深交,随手写了几句客套话回复黑他。
几个小时后,就在顾情准备和端木瞳下车,钟岁寒的保镖从商务车厢走过来。
两名保镖在顾情面前毕恭毕敬,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递上来。
“顾医生,钟先生命我们将这份礼物送给你。”
礼物?
顾情闻言微微一怔,打开木匣看到里面静放着一棵血灵芝,通体暗红,实乃药材中的仙品。
保镖站在座位旁边,礼貌地解释:“钟先生说这颗灵芝来自一位友人相赠,原本他准备用来治病,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所以转送给顾医生作为感谢。”
“原来如此,那有劳二位。”
顾情微笑着点头,“代我对钟先生也说一声谢谢。”
她的言辞平和有礼,平时待人没有架子。
只要对方尊重她,无论是富贾权贵抑或三教九流,她都会一视同仁,从不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顾医生太客气了,钟先生说这份小礼物只是他借花献佛。”
“钟先生还说能在高铁上偶遇你,是他的荣幸,希望未来彼此以朋友相称。”
保镖又补充了两句。
这时顾情才听出钟岁寒的用意,原来他想借血灵芝讨好自……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钟岁寒的身份,他主动与一个开诊所的医生结交,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求之不得的事。
想到即将抵达京都,难免又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顾情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子的初衷,欣然接受钟岁寒的赠礼。
保镖离开后,端木瞳观察着木匣里的血灵芝。
他在重语堂跟随顾情有段时日,耳濡目染下也对药材有了不少了解。
“顾姐,这是野生的赤灵芝吧?看上去挺稀有的,估计是个好东西啊。”
“当然就是好东西!”
顾情嫣然一笑,耐心地给端木瞳讲解,“这颗血灵芝,我预计它的年份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绝对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等办完事我们带回重语堂,说不定哪天会派上大用场。”
极品血灵芝确实珍贵,但顾情想到自己救回一条命,收下这份礼物也不算过分。
与此同时,钟岁寒看到派出去的两名保镖回到商务车厢,抬起眼皮低沉询问:“顾医生收下灵芝了?”
“是的,钟先生。”
“顾医生还让我们对您说一声谢谢。”
听到这番话,钟岁寒豁然而笑,神色多了几分深沉和城府。
而钟诚自从见识过顾情的身手和医术,对这个外表平平的女孩也有了新的认识。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钟岁寒对顾情的抬举有点过度。
毕竟治病救人乃医生天职,顾情已收下五百万的高昂诊费,现在又送去堪称至臻上品的血灵芝,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大伯,这颗血灵芝是您千辛万苦寻来的,您送给那个丫头做谢礼,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要我说,留着灵芝将来治大病多好,反正他一个大夫又不缺药材。”
“目光短浅……”
听着侄子的吐槽,钟岁寒轻轻摇头,若有所思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真以为顾医生只是小诊所的大夫?还是觉得她只会几招花拳绣腿的把式?”
说到这里,钟岁寒的语气笃定而坚信,“顾情不是凡夫俗子,更不是那种轻浮浅薄的小丫头。”
“别看她现在名气不大,但迟早有一天会名震神州!”
“像顾情这样的旷世奇才,她救了我的命是恩人,在火车上偶遇是缘分,做她的朋友更是等于结交贵人。”
钟先生的表情流露出庆幸,“做人要懂得把握机遇,如果我们不和她攀关系结交,只怕日后只能仰望她了……”
感慨一番过后,钟岁寒收起脸上的期望,神色严肃道:“阿诚,我准备去一趟锦城,你还是在京都下车吧。”
钟诚面露不解,“为什么?大伯有什么计划?”
钟岁寒不是那种轻易表露内心想法的人,他狡猾一笑,言辞讳莫如深。
“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康复,是时候去一趟锦城了……”
在大伯身边跟随数年,钟诚一听就猜出他的想法。
钟诚眼睛转了转,试探地打听:“大伯,莫非你想在慕家面前露个面?”
钟岁寒没有否认,半眯着眼睛冷冷一笑:“慕家一直盼着我早点入土,这次我想看看他们失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