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冰冷的话，就那么响彻耳旁，震得他心尖都是疼的。

　　唐天易喝了两瓶红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或许是真醉了，以至于红了眼眶。

　　“我有苦衷……”

　　“无论是什么苦衷，我都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恨不恨你，我们都回不到从前。我叫的每一声哥哥，都是在提醒我自己，我多爱过你，如今就有多想将你从人生里抹去。”

　　"爱过我……"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唐天易一遍遍的呢喃着。

　　唐酒看着他失魂落魄，瞳孔幽深，"爱过，除了妈妈外，你是我最爱的人。而你，亲手毁掉了。"

　　唐天易一直都知道，但唐酒直接说出来的时候，这打击就是致命的。

　　他浑身颤栗，双眼通红，"我有苦衷！"

　　"呵……"

　　唐酒转身，慢慢推着轮椅往外走，"你的苦衷和我有关无关都已经没有意义，没必要每次都假惺惺来告诉我，你的逼不得已。想一个被你毁掉的人和你共情，理解你的无能为力，怎么可能呢？"

　　"小妹！"

　　唐天易踉跄的站起来，抓住了她的轮椅把手，"你答应我，和我一起过年。"

　　"我也答应了我弟弟，陪他守岁。"

　　她用力滑轮椅，冷酷道:"我来，不过就是提醒你，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只是仇敌关系。也告诫自己，我多想结束我们之间的牵绊。"

　　她双眼通红，好像随时都会哭了一样，"我也想提醒你，你曾经爱过我，把我当成指尖宠，从未让我受过半点委屈。哪怕都是装出来的，十几年，真的能说忘就忘？"

　　唐天易僵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就那么看着她一点点离开。

　　大雪那么大，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拿着伞冲了出去。

　　伞为她撑起的时候，唐酒唇角带着笑，缓缓抬眼，静静看着他，"我赢了。"

　　唐天易指尖用力握住伞把，唇间自嘲，"对。"

　　从今天开始，他会永远处在下风。

　　不过几句话而已，唐天易就完全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了，赤裸裸的站现在她的面前。

　　他失去了完全的掌控权。

　　可为什么，他却觉得无比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她的人是早早等在外边的安生。

　　他来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怕唐酒说他不懂事，就一直等在别墅拐角的小路上，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陪他的是叼着骨头玩具的天蓬，和他大眼小眼，眼睁睁看着。

　　一见到唐酒出来，天蓬立刻就跳下了车，"汪汪！"

　　主人！

　　安生紧接着下来，手里拿着伞，一路小跑过来。

　　他推开唐天易，自己给唐酒打伞，"嫂嫂，是要回家陪我吗？？"

　　"嗯。"

　　"那我们回禅居行不行？我想回家。"

　　过年了，没有容晔，哪里都一样。

　　只是，在禅居十几年，他还是想在家过年。

　　唐酒哑声道:"好。"

　　安生把伞给她，将她身上的毛毯拉了拉，说道:"嫂嫂别淋着了。"

　　"嗯。"

　　唐酒唇角带着笑意，浑身也都放松了，"走吧，顺便去超市买点零食守岁。"

　　"超市是不是关门了，让肖大哥给我们送吧……"

　　"好。"

　　唐天易站在雪里，指尖颤栗，在被推开的时候，伞都没拿出。

　　这对比太强烈，强烈到他感觉快晕眩了一样，"我也想让你陪我守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