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天都要早早去医院打卡，还要分出心神兼顾关注大厦的工作，虞弦难免有些心神疲惫。

　　如今了了一桩心事，她整个人反倒没多少睡意，兴致勃勃刷着手机，休闲的同时还不忘观察如今社交媒体活动运营的大体态势，打算回头给大厦注册个账号搞拟人化运营玩玩。

　　花钱在租赁平台打广告成本太高，还不如用这种更容易被新生代接受的方式吸一波粉。

　　结果，就在虞弦准备放下手机去睡时，突然刷到一张模糊却惊悚的鬼影照片，以及画风眼熟、用词耸人听闻的正文内容。

　　“震惊！江都凶楼再现鬼影！夜班保安当场吓晕送医，只因看见了……”

　　虞弦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跳起来，啪的一声将屋里所有灯都打开了。镇静下来，又觉得不对劲。

　　《纯情秘书火辣辣》不是都市言情吗？什么时候跳到了灵异玄幻频道？

　　要不是她去过大厦不止一次，完全没感觉到那里跟普通写字楼有啥区别，又坚信这是个普通的都市小说世界，她可能真的会相信以下这些所谓的以路人、医护人员、家属亲戚等身份发出的评论。

　　“……有个白影子，一晃就过去了，怎么都追不上，突然又出现在他身后！”

　　“听说还刮了一阵阴风，冷飕飕的，不知道算是被吓晕还是冻晕的，送医院时脸色跟鬼一样……”

　　“这会儿还在医院挂水呢，做梦都在喊‘别抓我’‘有鬼’……”

　　虞弦本来还有点小紧张，一看这描述得还挺生动，跟讲故事似的，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

　　她直接一个电话把杨茂叫醒，噼里啪啦将事情一说。

　　“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几天虞弦忙于当孝顺好媳妇，顾不上大厦这头，三人虽然将钱吐了出来，却惨遭“雪藏”，正经事没他们的份，只配出去扫楼发发小卡片，尽可能多拉几个租户回来这样子。杨茂的主管头衔还在，但也名存实亡了。

　　他们想跑路，却怕虞弦还有其他后招，又想着那120%的新合同待遇，只能捏着鼻子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半死还拉不到几个新租户，因为业绩太差还不敢抱怨，生怕虞弦哪天不顺心又搞他们。

　　闻言，杨茂立马从床头跳起来否认：“不是！这事绝对跟我们无关！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呢！不是，那人都跑了，我还——”

　　说着说着突然卡壳，慢半拍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事情刚发生虞弦立马就怀疑他？

　　他们明明只承认了“亏空公款”“以权谋私”的罪名吧？

　　为了洗白，杨茂还“巧妙”地将这些事推说是某个神秘人游说他们干的，给出线索引导虞弦去追查对方，并莫名自信地觉得，自己找不到对方虞弦八成也找不到，死无对证，他们三人之前收的钱就可以悄悄昧下了。

　　至于被拿捏着把柄必须交罚金掏了差不多一半的不当得利，就说是从自己棺材本里掏的，也好跟虞弦讨好卖乖。

　　可，今晚这个电话透露出来的含义……

　　果不其然，虞弦下句话就是：“跑是跑了，可钱不是还在手里吗？保不准他又换了个马甲回来找你们呢？毕竟，我这么‘宽宏大量’，整治过你们还把人留在身边，不是最明显的漏洞隐患吗？”

　　杨茂几乎要跪了，再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老实实将全部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虞弦也不诧异，这些事苗晓冬早就调查清楚了，两相印证无误，只是细节方面稍有欠缺，可见杨茂这厮还不算无可救药。

　　“行了，别再跟我搞赌咒发誓那套。我不信天打雷劈，只看你们怎么做。现在老租户多半人心惶惶，你们仨不管用什么办法，哄骗也好利诱也有，都得给我把人安抚好了！知道吗？”

　　杨茂木着脸应下，心道，连他们之前对老租户们的洗脑都一清二楚，新东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得可怕啊！

　　好在对方看着还想用他们办事，没有直接把他们送进去吃牢饭的意思！

　　杨茂决定亡羊补牢，自作聪明地提议：“要不要联系几个大师来做法，安抚下人心？”得到的却是一声冷笑。

　　“不用！你是怕大厦闹鬼的传言还不够深入人心吗？做好让你做的，别的少瞎操心！”

　　荣富地产曾官方出面辟谣闹鬼之说，只是收效甚微，却从未请过和尚道士之流过来作法。如果开了这个头，岂不是说明大厦管理方心虚，反倒坐实了里面有鬼的传言？

　　打脸宋家不说，今后这栋大楼的凶名可就真的没法洗脱了！

　　虞弦一脸无语挂断电话，从被她抓起来半夜加班的苗晓冬那里得到初步反馈。

　　“已经上到热搜第29位，热度还在升高，尤其是江都同城……主贴下评论区大部分评论IP有所重叠，大概率是水军……鬼影照片正在分析中，不排除P图可能……杨郑万三人这几天生活轨迹无异常，只偶尔抱怨现在工作太累，提心吊胆……”

　　虽然这事基本跟杨茂几人无关，但，显然有其他人在背后做推手。只是不知，这次的推手是冲着她来的，亦或是跟先前搞得宋长廷灰头土脸的那拨人有关系。

　　若说是前者，这闹鬼的套路跟之前实在太相似；可若说是后者，大厦都易主了，之前那拨人不至于不知道，非要追着无脑咬。

　　想到这几天缓慢增加的找她打听老爷子是否真的送了栋楼给她的塑料姐妹消息，虞弦若有所思：“所以，应该是看我或原主不顺眼的人？”

　　这么算下来，最大嫌疑目标估计是狗男主，或是狗男主他妈？

　　*

　　夜色已深，X工作室依旧是灯火通明，众人或兴奋或麻木地加着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今晚有个大客户订制了定时热搜服务呢，他们工作室要价可比官方划算得多，效果也更好，不至于被人一眼看穿。就是辛苦了他们这些人，夜不能眠只能疯狂刷数据。

　　叮铃铃——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一位女职员打着呵欠接起：“你好，这里是——”

　　话未说完，对方就来了一句：“我要买热搜，前十位置，现在就要，报个价吧！”

　　是个慵懒的年轻女声，自带一股“老娘有钱赶紧拿走”的土豪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