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就当一只骄傲的猪吧
魏建军霸气地回应:“对,你舅我今天手拿大哥大就骂你,骂你咋滴了,不服?”
“我服我服,老舅你随便骂,谁叫我老舅买了部大哥大呐。”那头的人马上怂了。
孟竹影笑趴在床上。
然后那头的小晴就正色夸舅舅厉害,说在咱们老家你绝对是第一个买大哥大的人,你明天就拿着大哥大去当街打电话,肯定得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魏建军哈哈大笑,说:“行,听俺外甥女的,明天我就拿着去当街打,享受一下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哎呀,肯定很爽哈哈哈哈……”
孟竹影一瓢水浇他头上:“过年杀猪的也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家猪骄傲了吗?”
“噗哈哈哈……”那头的小晴放声大笑。
魏建军这时候浑身每一个细胞里都满溢着幸福,这哪能伤害他丝毫。他得意地挑挑眉,说:“那我就当一只骄傲的猪吧。”
孟竹影跟那头的小晴要笑死了。
要不是孟竹影提醒他电话费很贵的,他估计会跟外甥女炫耀大半夜。
他挂了电话就一脸紧张地问媳妇:“我打了多久,一分钟多少钱?”
孟竹影指着手机上说:“你自己看吧,上面有计时器。你看,你打了10分钟,一分钟6毛钱。”
他傻眼了:“这……一会6块钱呢,100多个鸡蛋呐!”
孟竹影笑了,“所以说用手机打电话不能说废话呀,得速战速决。”
魏建军点点头,郑重地说:“对对对,生意上才用手机,平时给亲戚朋友打就用固定电话,记住了哈。”
孟竹影说:“固定电话也打不多,咱有几个有电话的亲戚呀。”
不错,除了魏建军县里的战友,还有城里的袁大姐一家,身边的邻居哪有家里装电话的,除了如今开起服装厂的喜云家。
魏建军忽然又来了兴致:“不行,我得让楚良知道,我给他打一个。哦,我打了跟他说59秒就挂了,你给我看着时间哈,记得提醒我。”
孟竹影笑翻了,豪气地一挥手说:“哪那么巧啊,干脆这样吧,今天头一回用手机,又是你生日,咱就敞开了打吧,花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魏建军两腿盘在床上,沉思一下,一拍大腿说:“对对对,咱买起马配起鞍,打它个一夜咱也打得起。”
这回孟竹影怂了,一夜得多少钱呢……
好在他没那么多朋友,他当真掐着点给楚良打了59分钟,然后给当村支书的陆平打了一个,给田局长打了一个,都是掐着点打59分钟以内。
孟竹影直说佩服。
魏建军打完电话忽然一拍头:“哎呀,我光顾打电话了,我这大哥大还没给咱家两个老太太看呐。走走走。”
他手举着那个大哥大到曹氏屋里的时候,曹氏跟孟母都奇怪地问:“那拿的是啥呀跟块砖头似的?”
魏建军咧嘴笑着凑到母亲跟丈母娘身边,晃着大哥大说:“娘,大娘,这个呀是手机,就是移动电话,外号叫大哥大。”
“啥,这是移动电话……电话还能移动?”曹氏跟孟母看那部手机的神情像看外星人。
孟竹影笑着去叫小山跟两个女儿过来看手机,结果,一家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珠珠跟宝宝吃不下饭,她们急着去学校跟同学老师炫耀自己爸爸买了个大哥大。
魏建军也吃不下饭,他虽然没当真拿着大哥大去当街打给村人看,可是急着去养鸡场给堂弟和刘志强显摆呀。
曹氏呢,也急着去当街跟人宣扬。
于是,这顿早饭剩下一大半。孟竹影气得自己喝了三碗红薯玉米稀饭,撑得她坐着起不来。
因为她家暖和,又有电视看,猫冬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来找孟竹影玩儿,她们坐在她家暖和和的大客厅里,打着毛衣,纳着鞋底看电视。
电视没台了,就拉呱说闲话。
人多,不出门儿子也不闹了,被这个逗逗那个哄哄小家伙整天欢得很,所以孟竹影也不多嫌这些来家玩的邻居。
这天,一群人又在孟竹影客厅玩儿,一个妇女说起了“屎壳郎”,“屎壳郎病了你们听说没?”
“咦,她吃那么胖咋还病了?”孟竹影问。
那个妇女撇撇嘴:“吃得胖就不得病了?你看看她那个馋样,除了桌子腿不啃啥都吃,有好吃的背着男人孩子关起门自己吃,恨不得撑死。大冬天照样咕咚咕咚一瓢凉水喝下肚,嘴馋了大盐粒子往嘴里塞,咸菜疙瘩拳头大一个都能嘎吱嘎吱吃下去。还有人见她吃生豆虫,吃生蚂蚱……”
孟竹影捂住嘴朝那个妇女摇手:“嫂子,别说了,你可别说了。”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那个妇女也笑了:“不说了不说了,咱跑题了,说她病了的事咋又扯她吃啥了。我跟你们说,听说她病得还很重,说是拉不出屎来……”
“啊,她吃那么多拉不出屎来可咋办?”有人捂住了嘴。
那个妇女嘘声说:“去医院看了人家说是啥……癌症。”
孟竹影一惊:“癌症呀!”
那个妇女板着脸说:“听说是。哎呦,这人吃五谷杂粮,啥病都有啊啧啧。”
众人都唏嘘起来,虽然她平时又懒又馋对男人孩子又坏,可是听说她得了癌症,还都对她涌起了同情心。
孟竹影则关心她两个女儿,因为她两个女儿经常来她家当食客,尤其是小女儿,她对孩子很疼爱。
她想着,万一“屎壳郎”没了真挺麻烦的,她活着孩子好歹有亲妈,她要是没了,孩子连个坏妈妈都没有了。
她决定去“屎壳郎”家打探一下情况去。邻里邻居的,真要人不行了,也该送一程。
想起她家那堪比垃圾场的家,她使劲压下胃部的不良反应才走进了她家院门。
看来那个妇女说的不假,一进院子就听见她那痛苦的哀嚎声。孟竹影眉头一簇,小心翼翼地朝她敞开着的屋门走去。
黑乎乎的屋里,她男人坐在床沿,她躺在床上,嘴里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