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了？”沈念初挑眉，语气嘲讽又戏谑，“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难以启齿？放心，既然我让你说，就绝对会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季立川知道他只能服从。

　　“我们设计害死了周家的女儿。”

　　那时他年轻气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毁在他手里，心里却满是终于可以追爱的欢喜。

　　“她死了，老爷子没办法再强迫我，我就如愿跟丽丽结婚了。”

　　“覃丽在你们家的日子里也不好过吧？”

　　季立川点头，表情满是苦涩：“老爷子不喜欢她，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针对她，就算是我说话也没用。直到她怀孕，生下了季乘枫。”

　　“在他很小的时候，被绑走过一次。当时我们全家上下都急疯了，费尽心思忙活了好几天才终于把人安全救回来。人刚救回来，周家就登门拜访，主动说要跟我们家联姻。”

　　“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慌，还以为是当年做的事情暴露了，根本就不敢答应。不仅如此，我还因为担心事后被周家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对他们家动了手脚。”

　　“后来……”

　　说到这里，沈念初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她打断了他，接过话继续往下说：“后来季乘枫就认识了我姐姐。”

　　“对。当时他们的感情很好，两人很快就结婚了。只是刚结婚没多久，周家就用计谋让季家出现了危机，还趁机威胁我们。”

　　“乘枫被逼的没办法，他担心你姐姐受伤，所以才会将她送去疯人院，就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周家波及。谁知道中途，我那儿子突然变心，喜欢上了沈月然，要死要活非要跟她在一起。”

　　听到这里，沈念初大概也都明了了。

　　说来说去只不过是两家互相看不惯，最后倒是姐姐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被送进去时满怀希冀，以为等风波结束之后就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到最后等来的却是背叛，甚至加害。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都告诉你了。”

　　“嗯。”

　　沈念初现在心情格外复杂，她没什么心思再跟季立川多说，直接起身离开。

　　开车时，她脑子里一直都在不断的重复播放着他刚才说的往事，更替姐姐觉得不值。

　　直到她中途等红灯，打开车窗想吹吹风让脑子更清醒点，仔细思索片刻后发现了端倪。

　　当年季乘枫那么喜欢姐姐，又为什么会在送她去疯人院之后，短时间内就对沈月然死心塌地，甚至不惜加害自己的新婚妻子。

　　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沈月然肯定也做了什么，才会让季乘枫如此信之任之。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明了，她是最后一环。

　　沈念初握紧方向盘，明明半敞着窗户，却还是莫名觉得窒息。

　　直到后面的车按喇叭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已经绿灯了。

　　回到家后，她心情格外糟糕，就连两个孩子跑来迎接也没太大反应，而是破天荒的敷衍。

　　他们对视一眼，发现了妈妈的不对劲，立马让张妈打电话让季霆川赶快赶回来。

　　沈陌特地上楼换了条新买的裙子，又蹦哒着来到沈念初面前，嗲声嗲气的撒娇：“妈妈，今天我学了个舞，要不你看看吧！”

　　虽然沈念初现在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想好好静静，至少也要等她调整好情绪再说。

　　只是对这两个孩子，她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沈陌在前面跳舞，沈怀亦则是坐在后面为她伴奏。

　　一舞毕，她又小跑过来坐进了沈念初怀里：“妈妈，我跳的舞怎么样？”

　　“很好看。”

　　“他们都说美好的事可以治愈情绪，妈妈看了我的舞，可以不要不高兴了好吗，陌陌和哥哥爸爸都会担心的。”

　　沈怀亦也凑过来点头：“妈妈要是还不高兴，那我继续给妈妈弹琴听好不好？”

　　两个孩子都非常懂事，倒是让沈念初心里郁结的情绪少了不少。

　　只是当年的事对她的影响不小，决不是单纯哄哄就能好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知道这个时候还是顺着点妈妈好，他们并没有在过多坚持，而是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沈念初松了口气，将头埋进臂弯里，心里各种情绪如潮水般倾泻将她裹挟。

　　眼眶逐渐湿润，她知道两小只肯定没走远，所以咬住下唇试图克制情绪。

　　然而在听见头顶响起季霆川的声音时，所有的克制全都付诸东流。

　　“怎么了？”

　　沈念初抬头，两人对视。

　　她眼眶微红，柔软的唇瓣上还有刚刚咬出来的一排牙印，看着惹人怜惜。

　　泪水决堤而出，季霆川上前一步搂住了她，将人按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没事，哭出来就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解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的西装前襟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块，沈念初的哭声才终于渐渐止住。

　　她埋在他怀里调整好情绪后，这才抬起头。

　　“好了吗？”

　　“嗯。”

　　她并没有说是为什么，倒也不是防着他，只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再将当年他们做的那些恶臭的事情重复一遍。

　　入夜，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沈念初起了个大早，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开车去了疯人院。

　　穿过昏暗的长廊来到熟悉的房间，沈念初站在门口看着呆坐在铁床上，身形瘦削，形同疯子似的女人，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意。

　　她抬脚走进去，不由分说直接在沈月然身边坐下。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姐姐被送进疯人院之后，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季乘枫这么相信你，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明明在来的时候，沈念初就一直在努力的暗示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可现在面对着曾经间接杀死姐姐的凶手，她实在是没办法做到面无表情。

　　沈月然被这声音一吓，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抖，猛的从床上冲到角落里蹲下双手抱头，嘴里还在疯狂的呢喃。

　　“不，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