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直接问邵栩对自己的感觉，换了种更委婉的方式。

　　艰涩地抬起眼睑，以往多次的失落，让她已经不敢再直白。

　　她给自己留了后路。

　　参与不参与，可以指代的意思有很多种。

　　爱没爱过，只是其中之一。

　　一帘之隔，被车祸撞伤的病患正在哼唧喊疼，也一位正嚎啕大哭喊着不想死。

　　外头，机械女声按序叫号，“五百三十号，请到一号就诊室就诊。”

　　喧嚣的妇女询问和孩童哭声。

　　纵使如此，也无法侵入两人的这方天地。

　　邵栩清疏的眉眼空洞无神，下颌线却绷得很紧。

　　在宋矜看不见的那一侧，手已经将床单拉拽出了床垫。

　　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这次要是给了回答，将意味着什么。

　　不仅代表他们会和好，还昭示着他过往隐瞒的一切都会被撕开，公之于众。

　　到那时候，宋矜还会接受自己？

　　就算能接受，她又会忍耐一个精神病多少年呢？

　　但宋矜这次的问话方式转变得太明显，他很了解，这是她最后一次给出的妥协机会。

　　要是错过，自己将永远退出她的人生。

　　一想到她未来会和方泽或者任何某个男人结婚生子，胸腔中的酸意便如爆发的火山不断往外冒。

　　宋矜撕扯着指缝中的皮肤，扯下一块，又烦躁地扔在地上。

　　他是又准备逃避吗？

　　无端的怒意汹涌在血液的每一寸角落，视线里的地砖逐渐开始模糊，鼻腔中酸意上涨得尤为迅速。

　　像是无形之中来了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两滴晶莹的泪珠砸下，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近乎掐脖子似的窒息，起身向外走：“那我先走了……”

　　泪珠断线。

　　但瞳孔却在瞬间放大。

　　因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邵栩指尖微凉，声线都成筛子，“宋矜。”

　　“别走。”

　　“邵栩……你确定吗？”宋矜声线哽咽得厉害，她不置信地转过了身：“你，让我别走……”

　　“对。”

　　邵栩眼眶通红，从一根手指逐渐逼近，划过宋矜的掌心，直至将她的整张手完全覆盖，十指相扣。

　　“你别走。”

　　手臂环过宋矜的腰，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怀中，“我不能没有你……”

　　狰狞的手臂，却用尽了力气，恨不能将面前这个人揉入自己的骨血，“别走。”

　　邵栩的脸完全埋入宋矜的怀里，沾染上湿意的衣襟紧紧贴着肌肤，灼热的烫感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