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来，周小格沉默不语。周冬去抹了一下眼泪，然后起身打开门出去。周小格忙站起来，说：“你去哪？这么晚了。”周冬去没有回答。周春来说：“随她去吧。”周小格脸上写满担心，说：“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说着就想要追出去。周春来无奈站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周冬去正在楼下打电话，见周春来追了下来，挂断电话说：“郭乘龙一会过来。”周春来说：“你跟妈一样，善良大度，不计较得失，总是心甘情愿付出，我是怕你吃亏。”周冬去说：“妈没遇到一个好男人，你担心我也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周春来看着她说：“我真的怕你吃亏。”眼睛里透着真诚。周冬去说：“也许我运气好遇到一个好男人呢。”周春来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男的，我还是支持你的。”周冬去问：“你喜欢马岚吗？”周春来想了一下，说：“她人很好，适合结婚。”周冬去说：“那就是不喜欢了，至少没那么喜欢。”周春来不想说这个，说：“我是觉得你可以选，可以选一个好的。”周冬去说：“你意思你没得选吗？”周春来说：“马岚条件算好的，我还想怎么样呢？”周冬去说：“郭乘龙一会来了，你上去吧，爸还在家呢。”

　　周春来上去，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准备回房间。周小格问：“冬去呢？”周春来说：“在楼下，她男朋友一会过来接她。”周小格问：“接她去哪？”周春来不耐烦说：“你管她去哪，她那么大人了。”周小格愣了下，轻声说：“我只是担心她。”周春来一言不发，过去沙发坐下，低着头。周小格看了他一眼，说：“那个男的家里条件怎么样，为人怎么样，可以从侧面打听一下，帮冬去把把关。”周春来还是一言不发。周小格说：“什么时候冬去带她男朋友，你带你女朋友，大家一起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了解一下。”周春来听了感觉非常刺耳，不满说：“我没有女朋友。”周小格小心翼翼的说：“听王老太说，你跟马岚聊得挺好的。”周春来皱眉说：“没有很好，只是还聊得来。”周小格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周春来来气了，说：“你那么喜欢马岚，是担心我以后找不到老婆吗？”周小格解释说：“马岚人挺好的，性格好，脾气也好，她离婚是因为她老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周春来说：“如果你后来去找妈，而她那时已经治好了，她会不会选择跟你离婚？因为你狼心狗肺，把她扔在医院等死。”周小格整个人呆住了。

　　周春来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妈？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很恩爱吗？”周小格说：“做手术需要很多钱，我没有钱。”周春来说：“没有钱可以想办法。”周小格问：“想什么办法？不是几万，而是几十万，上哪去借？”周春来说：“没有钱可以不治回家，为什么只你一个人回来呢？”周小格说：“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怎么想的，鬼迷了心窍吧。”周春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周小格说：“我不是没想过治，我甚至还想怎么样都要治。但治了后呢？人没了，钱也没了。你跟冬去怎么办？你们还要上学读书。”周春来说：“别说为了我们，你不是为了我们，你就是怕了怂了。你没有勇气面对那一切，所以拿我们当挡箭牌。但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妈的生死？你又不是阎王爷！但你真的差一点要了妈的命。”周小格激动说：“我没有为你们？你们考试没有考好，我都帮你们找理由，找借口。为了你们能有个好生活，能安心上学读书，我在工地上一干十几个小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要能挣钱。”周春来说：“我们不是没有良心，不知道感恩，我们拼命的读书，毕业之后努力工作，就想多挣钱帮你换肾。你对得起我们，我们也对得起你。但我们都对不起妈，也对不起众众姐。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因为让妈带着遗憾走了。你当初要不抛弃妈，我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一切会不一样。”说着起身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郭乘龙送周冬去回家。周小格看到郭乘龙十分热情，请他坐，请他喝茶。郭乘龙略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就要走，因为有事要去公司一趟。

　　郭乘龙走后，周春来问周冬去：“昨天晚上去他家了？”周冬去说：“没有去他家，去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聊了一夜天，天亮才眯了一会。”周春来说：“既没有身高，又没有长相。”周冬去说：“高富帅看不上我。”周春来说：“那是他们没眼光。”周冬去笑了一下。周春来说：“言行举止得体，看起来很自信。”周冬去问：“你还看出来什么？”周春来说：“我还看出来他喜欢你。”周冬去开心笑了。

　　周小格问：“你吃饭了没有？”周冬去说：“吃了，在酒店吃的，吃了一碗米线，还吃了一个花卷。”周小格说：“一晚上没睡，现在肯定困了。”周冬去说：“不困。”周春来说：“还可以接着聊是吧？但人已经走了，去公司了。”周冬去说：“他最近比较忙。”周春来说：“你工作也忙也累，去睡一下吧。”周冬去说：“睡不着。”周冬去说：“睡眠不足，人很容易衰老的。”周冬去笑说：“马上就去睡。”

　　周冬去回房间后，周春来换鞋子，准备出去的样子。周小格问：“你去哪？”周春来说：“出去随便逛一下。”周小格又问：“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周春来说：“不回来。”

　　下去周春来打电话给李众众，说想见她一面。李众众说：“我在家，来我家吧。”周春来说：“我想跟你单独聊一下。”李众众说：“龙龚子不在家，有事出去了。”周春来说：“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吧。”李众众说：“这样中午我请你吃饭，地址我一会发给你。”周春来说：“我请你吃。”李众众说：“你有钱请我吃饭，没有钱还我。”周春来忍不住好笑。李众众说：“跟我抢买单，你也不掂量掂量你钱包有多重。”周春来还是笑。

　　到尚语，周春来有点吃惊，原来是家西餐厅。坐等了一会，李众众才到，不看菜单点了两份牛排，并不要酒。周春来问：“你认识郭乘龙吗？”李众众说：“认识。”周春来又问：“很熟吗？”李众众说：“一般，不算很熟，龙龚子跟他熟一些。”周春来说：“冬去很喜欢他。”李众众说：“你不喜欢？”周春来说：“我不放心。”李众众说：“他家里条件不错，有几套房子。爸妈都退休了，有退休金。听说他爸妈人很好，把儿媳妇当女儿看。”周春来问：“他本人呢？”李众众说：“学历是有的，能力也有。态度差了一点，不够谦虚，比较张扬。因为以前吃过亏，现在好了一些。性格还不错，比较容易相处。至于相处得怎么样，舒不舒服，因人而异。对待感情态度比较认真，一如他对待金钱的态度。他会计较，但他其实并不小气，关键是对方要爱他。如果不爱他，那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有些人可能接受不了，但我能理解。花‘钱’月下，花‘钱’要的就是月下的效果，没有月下，那‘钱’就花得有点冤。”周春来说：“我懂了。”李众众说：“不是完人，也有缺点，但喜欢就好。嫁给他，不说多幸运，但至少不会太差。”

　　周春来说：“说完了冬去的事，接下来说我的事。”李众众笑问：“你有什么事？”周春来说：“你怪我当初明明有所怀疑却没有选择问询。”李众众说：“我没有怪你。”周春来说：“但你让我怪上了我自己。”李众众说：“我只是有些遗憾。”周春来说：“但我现在很后悔，我本来已经忘了那些事的。但你提起，我重新想起来。我想起我当初的怀疑，我想起我当初什么都没问。我很懊恼，如果当初问了，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我们会不会早点认识？我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李众众说：“你想到了。”周春来说：“我以前常幻想跟你在一起的画面。”李众众说：“别想了，我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跟你在一起。”周春来说：“我得了跟你一样的病，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李众众说：“你可是心理医生。”周春来说：“医生也会生病。”李众众说：“你是觉得因为我，你才病了，我要对那负责吗？”周春来笑了笑。李众众说：“想赖上我，门都没有。”周春来还是笑。李众众问：“跟那个马小姐相处得怎么样？”周春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还有一点尴尬。李众众说：“我能让你笑出来，也能让你笑不出来。”

　　周春来看着她，这时手机响了，马岚打过来的，她现在在他家。

　　挂断电话，周春来有点为难的样子。李众众说：“回去吧，有人等着呢。”周春来说：“你牛排都点了。”李众众说：“我打电话给龙龚子。”周春来略微不满的说：“去我家里也不提前说。”李众众说：“提前说就没有惊喜了。”周春来说：“现在也没有惊喜。”李众众说：“回去也许有惊喜。”

　　周春来走后，李众众打电话给龙龚子，他说马上到。

　　一会龙龚子过来，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吴莉媛。李众众吃了一惊，但没有说什么。龙龚子笑说：“她非要过来当电灯泡。”李众众说：“你拦不住？”龙龚子笑说：“是我没用。”吴莉媛说：“刚好中午，过来吃饭，这餐厅又不是你开的。”李众众说：“但这个位子是我定的。”吴莉媛说：“我帮了你老公那么多，你都不感激我？”李众众说：“接下来你还想帮他做什么？帮他生孩子吗？”龙龚子想用笑化解尴尬，但实在笑不出来。吴莉媛惊呆了，说：“你是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吗？”李众众说：“没有，我相信你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对我自己还是挺自信的。”龙龚子忍不住偷笑。吴莉媛脸色有点难看，说：“自信是好事，但是别自信过头了。”

　　李众众不理她，对龙龚子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龙龚子笑说：“是啊，我，朱晓，叶德铭三个人一起过来见的你。”李众众说：“那天中午我喝了很多酒，晚上继续喝，就喝多了，打电话给你，你送我回家。见我醉得厉害，你没有走，一整晚守着我，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龙龚子笑说：“你知道我是好人，我却不知道你是‘酒鬼’，我还是太单纯了。”李众众微微笑了笑。

　　吴莉媛一脸不屑，决定换个话题，说：“郭乘龙最近认识了一个美女，你知道吗？”龙龚子说：“知道，我介绍认识的，吃宵夜的时候碰到，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谁知他们两个后来走到一起，只能说缘分吧。”吴莉媛说：“你看起来很高兴。”龙龚子笑说：“他离婚那么久，终于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我当然替他感到高兴。”李众众说：“等你以后找到喜欢的人，他也会替你感到高兴的。”吴莉媛说：“曾经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龙龚子尴尬笑着。李众众说：“但你却选择嫁给郭乘龙，你爸妈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嫁的吗？还是拿刀架在他们自己脖子上逼你嫁？”吴莉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