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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相拥

  “哈哈哈,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回府有什么意思,家里老的小的都不在,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留在这陪你喝酒。”

  杨霖招呼着江河坐下,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顺便给我说说你那个欣赏的后辈,我可是听说为了她你没少暗中走动。”

  江河连忙道:“是我僭越了……”

  “你看你。”

  杨老“啧”了一声,数落道:“你看你,现在就我们两个在,你跟我打什么官腔。要是在乎这些,我还会准你在我眼皮子下这么大动作?快给我说说。”

  “说,说什么?”

  “你欣赏的那个后辈啊。”

  杨霖喝了一口温过的酒,八卦道:“我可是知道的,你对那孩子不一般。”

  江河也被灌了一口酒。

  可能是此刻大雪纷飞,四下无人,唯一的人是自己尊敬的杨大人。

  便也不再端着平时的那个架子,笑着说:“那孩子啊,有天赋的……”

  一开始是为了还右相的人情,只负责引荐,能不能留下来就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这丫头的天赋远在他们这些老头子之上,那深奥玄妙的乱星局被她多看了几遍就悟出了他们之前多年都悟不出来的道理。

  就是人太过惫懒,从不主动去学习做事,钦天监的古籍摆在她桌上,要是没人催,她半个月都不见得能翻上一页。

  和这性子相比,她的责任心却出奇地重。

  不给她分事情做还好,但凡分了,不管多琐碎,哪怕是抄写典籍、打扫库房这种事情她都能任劳任怨地去做了。

  虽然嘴上的怨言没停过,但该做的事也没落下过。

  那短短的几个月里,也逢了一回他的生日,那孩子平时不生不声不响,那天倒是将底下那些小崽子都给纠集了起来,办了一场什么,什么派对。

  又是礼物、又是节目,好生热闹了一番。

  那个时候江河就想,自个的孩子日后长大了都不见得能对他这么上心。

  因此不知不觉,待她和旁人就不一样了。

  杨霖吃着酒菜,闻言点点头,扒拉着自己的胡子道:“听你这么说,倒确实是个好孩子。可惜那段时间我没在宫里,不然还能见识下。”

  江河也忍不住笑了。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丫头。”

  杨霖捡了嘴角沾上的食物残渣,悠悠道:“既然这样,我便许你一件事吧。”

  江河露出疑惑的目光。

  “日后在朝堂之上,不管如何,替你保这丫头一次,如何?”

  江河大惊,“老王爷……”

  “诶。”

  杨霖摆摆手,笑着说:“我也就这点用处啦,算了,今日就不说这些,来,喝酒!”

  江河沉默半晌,最后只能珍而重之地道:“晚辈替盛停,多谢老王爷了。”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一道黑影自暗处掠来,风似的顺着观星台盘旋而上,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观星台顶,爬了一路楼梯的盛筱淑终于忍不住气喘吁吁地躺了下去。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观星台这么少人来了,这少说二十层的楼梯一步一步爬上来,真是谁爬谁知道。

  偏偏她还摆烂了小半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体力本身就不大如前,吃的还不好,爬上来简直要了她小半条命。

  为什么不装电梯啊?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一声。

  “唉。”

  唯一的好处就是方才已经有些冻僵了的身子终于暖和了些。

  两厢比较起来,她还是觉得累死比冻死好,至少听上去就要厉害些。

  躺了会儿。

  大开的木窗外面是一个露台,上面有祭坛和祈福需要的一系列东西。

  现在已经被雪给覆盖了大半,再往上,只能见到一片苍茫的混沌和雪花的白。

  如今想来,这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了。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趁着身子的热意还没有完全消散,她连忙爬起来。

  祈福的衣服是放在室内的,虽然不是棉花也不是毛绒,但好歹看上去还是有点厚度的。

  但是她过去拿起那衣服的时候却傻了眼。

  这东西……怎么穿啊?

  好像到处都是流苏和飘带,这里有个孔、那里有个洞的,而且式样也跟平时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盛筱淑拿着衣服发了会儿呆,死去的记忆忽然复苏了。

  她记得某天午后,江河好像是给她送来了好几本书,厚厚一摞,还嘱咐她一定要看完背下来来着。

  倒也不是没做,但是当时桌案有点歪,她就随手抽了一本去垫桌角去了,别的倒是都看完并且记住了。

  不会那么倒霉,正好垫桌角的那本就是讲的服制吧?

  盛筱淑和手里的衣服对峙了片刻,决定随便先糊身上再说。

  正殿那边还等着结果呢,她可不能太耽误时间。

  “唔,这里应该是……”

  套到一半,楼顶忽然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

  盛筱淑愣了一下,下一秒身上套了一半的衣服被扒了下来。

  她头皮一炸,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正想要开口叫救命,那人忽然靠近了一点。

  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像是第一场雪落下,静悠悠覆盖了一朵秋日残花。

  盛筱淑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谢,谢维安?”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抖。

  下一刻,她被人揽进怀里,力气大到她都有些疼了。

  一身风雪,却炙热得令人心慌。

  盛筱淑闭上眼睛,轻轻地环住他的腰。

  肩膀上磕了个下巴,随即一点温热从那里蔓延开来,谢维安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阳光融化的冰雪,“我想你了……”

  她鼻子一酸,眼前一下子就被泪水给模糊了个彻底,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我不想你,在秋山的时候,我受伤了你都不来找我。”

  谢维安似乎低低笑了一声,“这么记仇啊?”

  对啊,这才是他。

  盛筱淑在心里默默说:你就是最配笑着的那个人,不要一个人难过,因为我会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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