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儿，猪儿也要吃这么好吗？”春喜不明白。

　　“要，这样的肉营养均衡了，会更香更好吃。”

　　春喜似懂非懂，反正方晚玉说什么他记下便是了，以后直接按照她的法子来喂养。

　　方晚玉只是刚好手里有了钱，想着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流入到村人手中，能够一定程度上改善生活，猪儿也能快速长大，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她乐意做。

　　几辆独轮车整整齐齐地摆在神庙前庭，偶有几个老人过来上香，但都不是来卖作物的。

　　老人们随口唠家常，“姑娘，你们这是？”

　　老人家看起来得有七八十了，一只手放在耳背处，像是听力不大行。

　　方晚玉拔高音量，“老爷爷，我们收白薯、瓜藤呢，你那有吗？”

　　“你说甚？”

　　方晚玉指了指春喜，让他去说，男人嗓音大，她比不过。

　　春喜和老人家解释了半会儿才将这事解释明白。

　　老人家颤颤巍巍，“我家里有，立马去给你拿来。”

　　春喜凑近他耳边，“好，我们今儿一整天都在，您老慢点。”

　　老人家虽然耳朵不行，但手脚麻利，健步如飞，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另一边，通过方水生大力号召，有人背着背篓过来了。

　　“是你们说要收这些的吗？”一名妇人将背篓放在独轮车上，“我家白薯去年收成好，卖一些给你们吧。”

　　方晚玉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背篓，看了眼，大半篓，分量不少。

　　“全是白薯的话，可以给到八文钱一斤。”

　　白薯这东西，在纪国几乎都会种，拿到集市卖约莫在四到五文钱之间，方晚玉直接给到八文，那妇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生怕方晚玉反悔似的。

　　第一天来的人不多，许是方晚玉给的价格高，而且当场交易好说话，第二天第三天来的人多了起来。

　　但纪国农作物产量低，且还在征战中，即使高价也没得到多少作物，只够十头孕猪五天的量。

　　到了第四天，方晚玉把这活交给了其他人来做，她要着手劁猪的事。

　　先前的十头猪，方晚玉让春喜几个人尝试过了，他们已是轻车熟路，主动担任了劁猪先生的职责，教其他没劁过猪的人如何劁猪，这大大减少了方晚玉的工作量。

　　劁猪是个技术活，一旦处理不好容易感染导致死亡，尤其是在鲜少将消毒药物用在猪身上的古代，劁猪死亡率极高，这也是为什么以前养猪业不发达的原因之一。

　　方晚玉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到有几头猪崽大出血，惊地她一身凉气。

　　但看着劁猪的人哆嗦着身子，一脸无措，方晚玉忍住肉疼，给了个宽慰的眼神，让人继续动手。

　　猪儿的嘶叫声让方晚玉倍感压力，待到那人劁完猪，方晚玉便不让他们来做这事了。

　　“这批猪是要给大当家的，很重要，你们以后有机会再来尝试吧。”

　　再这样下去，百头猪要折掉一半。

　　方晚玉让会劁猪的人来帮忙，人数少，花了不少时间。

　　练手的几头猪崽只存活了一头，总共活下来的只有八十九头，其中有五头留下来当孕猪。

　　方晚玉看着死去的小猪儿，心都在滴血。

　　“玉姐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手笨，学不来。”黑豆垂下头，愧疚难耐。

　　“没事，只是这批猪儿要得急，以后有机会再来学了。”方晚玉宽解他，“不要有太大负担，没事的。”

　　好几个劁猪失败的人顿时丧气。

　　如今日子是比以前好了，但看见埋在坑里的猪儿，他们和方晚玉一样痛心。

　　这可是肉，还是物美价廉好吃的猪肉，比养鸡养鸭实在多了。

　　就这样被他们给活活劁死了，和糟蹋粮食差不多。

　　几人好些天没缓过来，做牙刷都没劲儿了。

　　八十多头猪，方晚玉忙死了，没心思去安慰他们受伤的小心灵，每天吃饱饭就去猪舍忙活。

　　偶尔去礞石地看看橘红苗，不愧是她阿爹亲手压枝的，只死了一棵，比猪儿的成活率高。

　　两棵母本树的花儿开得茂盛，看来今年的橘红果大有收成之势。

　　小半个月后，方晚玉见猪儿长得差不多了，下山卖猪肉的日子找了萧尘眠，答应给他的两头猪断奶了，要交货了。

　　“你上山挑选还是我直接给你送过来？”他是方晚玉最重要的客户，一切以客户的喜好服务。

　　萧尘眠难得有机会接近方晚玉的生活，自然是要上山去。

　　“去山上吧。”

　　“行。”方晚玉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方小溪还在算今日的账，以及近日来有人咨询加盟的事，全是方小溪在管。

　　“小溪，辛苦你了，我先回去。”

　　方小溪头也也不抬，轻轻嗯了一声，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从景州城打开后，村里人多次有意无意问过方文海通缉的事情，方文海给他们传输的想法便是活一天算一天。

　　他们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无所谓，就算方晚玉带人上山，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待会山里的路不好走，你要不要让你小厮找根棍子？”

　　萧尘眠皱眉，“我看起来是很弱的人吗？”

　　方晚玉哈哈一笑，“这倒不是，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娇生惯养，走不了山路？”

　　方晚玉脸色讪讪，说得坦荡，“有点。”

　　萧尘眠声线清晰明朗，“我自小跟着祖父走南闯北，去过北边的严寒之地，去过南边的瘴气山谷，也去过西边荒无人烟的乱石沟。”

　　说着他环视了眼景州城附近，“这里的山不过如此，不至于让我无法登顶。”

　　“好的，我知道了。”方晚玉多虑了，还担心别人吃不了苦，没想到人家走过的路比她吃的盐还多。

　　就像闻琮那般，家世越好，精神上的修行越深。

　　还没出城门口，方晚玉在街道上的凉亭看到了闻琮。

　　他似乎一早看到了方晚玉，吊儿郎当地坐着，就看方晚玉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方晚玉在尝试和萧尘眠说自己橘红果的事，他认识的人多，看看有没有路子能够销出去的。

　　正说得起劲，眼尖发现了闻琮的身影。

　　蓦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闻琮。

　　两人许久未见，方晚玉还怪想他的。

　　可她现在有正事要做，远远地摆了个手，算是打招呼了。

　　却见闻琮脸越来越黑，倏地起身匆匆往她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