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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临终倾诉

尘世阑珊 木梅子 3624 2024-11-12 21:15

  司空奕的反复无常和他与晏月之间暧昧诡异的行为,让蜷缩在墙角的丝柳不禁感到一阵诧异和恐惧,她紧紧地抱着孩子,呆呆地望着晏月,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惶恐之情!

  晏月回过头去看着她,神情黯淡,沉默了半晌,什么都没说,转过身也冲进了雨中。

  直至今日,她终于确定,他就是小石头无疑!

  只是她错了,她一直天真地以为那具身体的主人——真正的司空奕早已魂魄归西,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竟一直潜藏在他身体的某个角落,或许是文华月、杨昇、慕蓝凤几个至亲的惨死,还有那个小生命的诞生唤起了他沉睡已久的灵魂,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且浓郁的愤怒和戾气!

  是小石头强占了司空奕的身体,如今主人回归,他又将何去何从?

  晏月在雨夜中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身体。

  泪水夹杂着雨水在晏月的脸上肆意地流淌着,她心急如焚,却又茫然无措,喉咙不禁再次哽咽起来:“小石头,你在哪里?你出来,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大声的呼喊着,可是声音却很快淹没在了茫茫的大雨之中,四周除了雨水拍打在地上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还有不时传来的滚滚雷声和洞穿天地的闪电,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她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她的心不禁越加的慌乱起来,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闪过,瞬间照亮了一切,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他的寝殿前面。

  这道闪电突然好像点醒了她,她愣了那么一瞬,然后如醍醐灌顶般向里面狂冲了进去!

  里面没有点灯,她好几次碰到了自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待眼睛终于熟悉了这片黑暗,她很快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她推开门,石壁上的夜明珠发出了惨淡的光芒,她一路向下,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她隐隐听到了他隐忍的挣扎和痛苦的呻吟。

  很快她就来到了那扇大铁门面前,伸手去推,铁门却意外地纹丝未动,他竟将门在里面锁住了!

  “小石头,开门,快开门啊!”她用力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地呼喊着。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门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小石头,我是月儿啊,有什么事你出来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一声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仿佛被压抑了许久的嘶吼从门里传了出来。

  “小石头,你怎么样了?”她心里一惊,焦急地拍打着铁门,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突然袭过她的脑海,她的身体忍不住一阵战栗,当即神色大变,惊声尖叫道:“司空奕,你不要伤害他!”

  “慕阑珊,哦不,你是晏月?”司空奕那如鬼魂般空灵的声音终于在门里响了起来,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声音变得尖细,音调也陡然提高了起来:“不管你是谁,你和他一样,你们都该死,该死!我要你们统统为他们陪葬!”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愤怒的情绪一览无遗,又也许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他竟然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待咳停了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

  那笑声又尖又细,几乎刺穿了晏月的耳膜,她不禁紧蹙着额头,用力地捂住了耳朵。

  “司空奕,快停下来!”

  她说的话很快起了作用,那尖锐刺耳的笑声竟然果真慢慢地停了下来,门里隐隐传来他急促的喘息声,她的神色黯然,停顿了片刻,低声说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他们的死都是因我而起,我此刻就在外面,你要杀要剐,我都绝无二话,但是只是求你放了他!”

  一声冷笑突然从门里传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他的声音低沉,低低的喘息声似乎被他刻意地压制了起来。

  晏月的身体猛地一颤,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来。

  “小石头,是你吗?”她的鼻子一阵发酸,一滴泪随即从眼角淌了下来。

  在沉默了好一阵儿后,那个声音再次从门里传了过来,只不过比刚才的还要低沉、颓废了许多:“不,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石头了!”

  “不,你是!”晏月流着泪,固执地摇着头说道。

  “呵呵,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比谁都要清楚!当我知道你跳了灭神池,灰飞烟灭那一刻;当我心怀怨恨,打伤天帝逃下界的那一刻;当我进入奄奄一息的司空奕体内,开始迫害司空尘的那一刻,其实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不,小石头,可以的!你快出来,我有办法救你出来!”晏月焦急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喊道。

  “不,月儿,你不要进来!”他的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什么。

  “小石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终于忍不住焦急地哭出声来。

  “月儿,请听我讲完!”他的声音听上去虚弱而又急迫,“月儿,原谅我这样叫你,你知道我……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无数个夜里,我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在所有拥有你的片段回忆里才能安然睡去!对你受的那些伤,遭的那些难,真的对不起,我一直都以为你在那场劫难中灰飞烟灭了,我真的不知道慕阑珊就是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绝不会犯下那些错误!对不起,我……我放纵了自己,只是为了想拥有一个和你如此相像的女人而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晏月哽咽着说道。

  他吸了一口气,声音又变得有些急促:“月儿,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奢望你的爱,我只是希望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地守护你,陪伴你!可是,随着在你身边日久,我变得越加贪婪起来,我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已经无法自拔了!是的,我爱上你了,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呵呵,很可笑是不是?一块冷血的石头居然动了感情!”

  他的笑声充满了苦涩,顿了顿,接着说道:“也许就是因为对你的执着,让我终于脱离了那块石头的束缚,当我懵懵懂懂地幻化成人形之后,我却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你对姜炎的爱,让我发疯,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我恨他夺走了你,我恨他不能给你幸福,我恨他让你受尽了委屈和伤痛!我恨他,恨他!”

  他的情绪激动,忍不住又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

  “小石头,不要再说了!”她泪流满面,哭着求他道。

  “不,月儿,让我说完!”他大声说道,声音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也许是可怜我,同情我,也许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姜炎来一次公平竞争,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你和姜炎竟然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我不禁大喜过望!我坚信,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我会让你轻而易举地爱上我!”

  以后的事情,晏月已经都知道了,她忘了他,彻彻底底地忘了他,她竟然忘了那个与她朝夕相处、陪伴了她数年、心心念念都想要保护她的小石头!

  泪水不断地在她的脸上滑落,她的身体慢慢地委顿在地。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又输了!我拼尽了全力,也唤不起你的一丝丝心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和姜炎之间的爱源自天生,坚如磐石,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和破坏的!当我在天宫山巅输给姜炎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也终于释然了所有,我终于决定放手了,可是……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情绪似乎又开始不平稳起来:“我算来算去竟没有算到天帝会出此下招,是我……是我害了你和姜炎!”

  “不,不!”晏月泪流满面,不停地摇着头。

  稍停片刻,他似乎长舒了口气,继续道:“月儿,我知道,在作为司空奕的这些年,我的手上染红了鲜血,我所犯下的罪过罄竹难书,我不会求得你的原谅,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今天司空奕醒来,原也在我意料之中,当初我占用了他的身体,将他的魂魄压制起来的时候,也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刻!呵呵,我不是个好人,他也不是,包括他的那两个禽兽父母,我知道你心善,不忍杀生,所以我帮你杀了他们,我不会留下他们继续找你的麻烦的!”

  瘫坐在门口的晏月早已是泣不成声。

  “哦,对了,还有慕岚雪的问题,你不是……一直都在追着问我为何要吸干她的血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是因为……因为我的魂魄……离了心太久,以至于……以至于失去了牵绊,不能完全被身体所缚,我必须……必须要靠吸食鲜血才能……维持我的性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已是越来越小。

  “小石头!”晏月心中大惊,惊慌失措地尖叫着站了起来,拼命地拍打着铁门。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晏月的胳膊,晏月心头一震,猛地回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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