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哑巴亏
“去笛在哪?我去看看她。昨日有些事情没弄清楚,我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徐来了然:“去笛挨了一顿鞭子,眼下行动不便,世子妃有什么要问的,属下可以帮忙去问。”
骆卿云愕然:“母亲抽她鞭子了?为何?”
“护主不力。”徐来言简意赅,招来两个丫鬟,替了润禾来搀扶骆卿云。
然后他一个眼神,示意润禾回去歇息,润禾继续红着小脸,坚定地摇了下头。
骆卿云不由得皱起眉,心里有些恼火。既然把退芝和去笛给了她,怎得说打罚酒打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清楚呢!
等到了北厢一看,骆卿云胃里一阵翻涌。
去笛背上的中衣,被鲜血浸染后干涸成了血块,似乎没有一处是好的,除了那张脸。即便脸上没伤,却也是腊黄一片,没有半丝血色。
看到骆卿云前来,去笛白着脸要下地见礼,被她阻了:“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好好趴着!”
徐来很识趣地没进屋,润禾也没进来。
骆卿云挥退跟着她过来的两个丫鬟,看向方才在照顾去笛的青栀:“可找过大夫?”
青栀摇头,怯怯的:“去笛说不用找大夫,她犯了错,找大夫会惹嫌,抗抗便好了。”
“这怎么抗?”骆卿云指着去笛身上被血染得不成样子的中衣,斥道,“去请府医过来,就说为我看伤!”
青栀连连点头,赶紧去了。
去笛铁打的心也软了,她小脸生白,眼底却泛了红:“世子妃怎得不先问罪?奴婢该死,昨日竟然让世子妃遭了罪。”她说着抬手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被骆卿云挡下。
骆卿云没有为她开脱,先问道:“你先与我说说,缘何我出宫时没看到你?”
去笛眼里闪过一丝愧色:“奴婢在外面等了太久,世子妃进的毕竟是皇宫,不放心,眼看天快黑了,便等不及,让人去琳琅阁给二公子传了个口信。奴婢想到没有马车回府,便想着再去租个马车,哪知道走到一条巷子口,被人从后面打了下,昏睡过去。”
她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哭诉被打得多疼。她本就有身手,寻常人往她后脑勺打十下都未必能将她打晕,可昨夜却一击便中。
骆卿云赶紧扒开她的青丝看了下,后脑勺鼓着硕、大一个包,稍微一碰,去笛便倒抽一口凉气。
“奴婢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是二公子找到的奴婢,为了避嫌,二公子便让奴婢将世子妃送回来看医。”
骆卿云若有所思地点下头:“你说你是向二公子报的信?可为何去救我的……”
去笛忙补充道:“二公子和佚名散人是故交,二公子进不得宫,便央了佚名散人进宫去探探情况。”
这样便说得通了,难怪佚名散人进宫没多久便又出来了。
“世子妃放心,二公子已经着人去查了。”去笛说得心虚,埋下头不敢看骆卿云。
骆卿云心细如尘,拍拍她的手:“不用这么安慰我,也怪我不够警惕,一时没多想便上了那辆马车。打晕你的人是从背后动的手,你定然没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我虽然看了拿车夫几眼,但是天色昏暗,也是没太看得清,这件事怕是不好查。”
昨日除了皇后,她也没得罪谁。
这件事怕是不能深查,查得太深,麻烦更大,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想到这里,骆卿云心里一阵恶寒。这皇宫真是不能常去,一个不查就要人命。
去笛抬眼凝望着她,一眨不眨的,眼里泛起点点泪光,有莫名的情绪在跳跃。
骆卿云纳闷地摸摸自己的脸,迎进她的视线:“我还未照镜子,是不是脸花了?养养应该就没事了。倒是你的伤,我看看。”
她说着就想帮去笛把中衣褪下,被去笛阻止了:“世子妃,别!”
她疼得叫出声,嚷完才告罪:“世子妃恕罪,奴婢不碍事。”嘶了几口气后,她又直勾勾地看向骆卿云,“世子妃就不怀疑奴婢说的话?奴婢若是撒谎呢?”
骆卿云下意识地摇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相信她,还是潜意识里相信萧随:“你们知道我那么多秘密,从不见你们告密,这点信任都没有,日后还怎么相处?再说了,你们是二公子的人,我就算不信你,也该相信他。”
去笛心头翻江倒海,垂眸时落下两滴泪:“奴婢日后一定护好世子妃,再不让您受伤。”
骆卿云帮她擦干眼泪,没再多话。
府医被直接请到北厢,给去笛看了伤。剥开中衣,去笛的后背惨得不堪入目。
骆卿云看到去笛的伤,才知道张氏抽孟停澜还是收了力的,去笛皮开、肉绽的状况比孟停澜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了方子后,骆卿云让徐来帮忙差人抓药,又吩咐青栀专门留在去笛身边照顾,不用做其他事情。
待要离开时,去笛热泪盈眶,冲动地抓住了骆卿云的胳膊。
骆卿云看她有话说,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去笛舔舔干皱的嘴唇:“奴婢想求世子妃一件事。”
骆卿云闻言,屏退屋里唯一的丫鬟青栀,附耳过去……
铜鹤台,贤王府别院。
梅映雪坐在妆奁前,照着铜镜为脸上的伤疤抹膏药。
这膏药极好,她脸上的疤痕淡下去许多。
烛火忽然轻轻摇曳几下,窗外有风拂过,吹起她鬓角的细发。
伺候梅映雪的丫鬟刚要关窗户,喉咙里便发出一声闷咽,整个人瘫软倒地。
梅映雪吓一跳,定睛一看,屋里多了一束青袍。青袍身着硕、大的带帽斗篷,帽子一戴,整张面孔都隐在暗影中。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赶紧跪在地上:“主……主子恕罪。”
青袍是她主子的暗卫,见青袍如见主子。
“来了此地,竟然不知道给主子传个信?”青袍声音粗粝。
梅映雪打心眼里发怵:“我、日前在京兆府大狱,无法传信,来这里又无人可用,所以耽搁了。”
“进入安国公府的计划是彻底败了,如今你既然能攀上龙青昊这个小王爷,便好好把握,若是再败,也没必要再留你了。至于安国公府,死罪可免,活罪……”
“求主子恕罪!我虽然在此养伤,却还是得了些有用的东西。”梅映雪一抖,眼里哪还有半分妖、娆,赶紧爬起来取出那封莫名得来的信,讪讪递给青袍。
青袍拆开一看,莞尔。
烛火再次摇曳,梅映雪抬头一看,青袍已经消失,她颓然坐地,脖子上竟然吓出一层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