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雅人公子是真将这位大人给气着了，这算是抓着人了前来甩锅吗？可她人既然已经来了，便是没有想要继续保持沉默下去的必要的，所以他这锅他能甩过来，接不接，自然也要看她心情。

　　拨开身边的衙役，她不用奉牧羽开口，径自坐到奉牧羽旁边的位置，端起旁边的那杯热水喝起来，旁若无人道。

　　“奉大人，您应该比谁都知道，整个金泽城，能审这个案子的除了刑部司，不多，而这件事牵连甚广，陛下也必然不会再舍近求远，所以事还是您奉大人的事，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本官不是不能帮忙，显然，这要看大人态度。”

　　奉牧羽眯眼过来，十分危险道。

　　“我可以将你这视作一种趁人之危的威胁吗？”

　　司马嫣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然后认真的告诉他。

　　“奉大人，我只对大人为官的官品有兴趣。”

　　奉牧羽眯了眼睛，却是不甚舒服的。

　　“将我处于两难之地，便是你敢兴趣的？”

　　司马嫣笑，又摇头。

　　“本官只确定，起码在对待法律和公正上，大人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奉牧羽脸色依然不好。

　　“然后呢？你确定有办法解本官之难？”

　　司马嫣还是摇头，还没来得急开口，奉牧羽已经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才动静，耍本官很有意思？”

　　有！还真很有意思，可这些是不能让奉大人知的，所以面上她还是一本正经道。

　　“奉大人！你且先听本官一言，本官现在只还有一问，大人只要如实相告，本官定然不会再让大人为难。”

　　奉牧羽上下扫了她一眼，终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看不出她像是在开玩笑，便强行按下给前面的甫雅人气的不停颤抖的心灵，认真道。

　　“你想知道什么？”

　　他都如此开口了，司马嫣自然没有再婉转的必要，所以当即道。

　　“本官想知道，如果今天的案子涉及到大人的底线，为了皆大欢喜，也为了不给陛下，不给西岭造成更多动乱，大人愿不愿退让？”

　　这个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来，已经意识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了，不多言，也只道。

　　“沈太傅，看来你确实不了解本官，在你看来，本官是那种不懂变通，且愚木迂腐之人吗？”

　　之前嘛！虽然有点意识，却是不敢疏忽大意的，万一这真是个表面圆滑内里如同海瑞包青天那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大清官，今天这件事不是帮小然那样苦命的姑娘，而是直接连自己和东宫的声誉也都搭进去了，不过现在嘛……

　　司马嫣笑，一些东西没有出口，已经在两人眼中不言而喻。

　　“那本官也敢保证，大人您的立场，不会有人动摇，而辅官受辱的旧案，也将会得到公允解决。”

　　她如此堂而皇之的放话，倒是让奉牧羽多少有点意外的。

　　这小夫子，倒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外面衙役就匆匆来报。

　　“大人！大人！”

　　衙役进来，见与他可以说是平起平坐的司马嫣，局促了下，有些不安。

　　司马嫣不说话，奉牧羽倒是看出什么。

　　示意他直言。

　　“无妨！出了什么事？”

　　衙役这才开口。

　　“外面，大人，外面那几个公子哥都来了，而且那位公孙家的二房公子还说，愿意为雅人公子提出的诉状作为被告人出堂。”

　　说不震惊，奉牧羽绝对是骗人的，可看向司马嫣，司马嫣却是笑的极为烂漫。

　　“这个世界呢？确实是有很多让人绝望的黑暗，可这个世界呢？也是个处处让人惊喜的存在，公堂上那姑娘所遇到的不公平确有其事，而施加者，也未必就是真的冷血无情之人。”

　　说着她对他道。

　　“奉大人，这场戏该请的角色本官都为你请来了，下面，当真要看您的唱功了。”

　　奉牧羽却是惊喜不已的，不再多说，深深的叹了一声。

　　“沈夫子，现在本官知道东宫为何要仪仗你了，你特么真是个妖孽，难怪国子监里那一刀没要你命，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乱跑。”

　　说着直接命令后堂里的衙役们。

　　“准备升堂。”

　　快步出去的档口儿，还不忘提醒司马嫣。

　　“你这家伙别走，就在这儿等着今天的审讯结束，回头本官请你吃刑部司独创地锅贴。”

　　司马嫣一怔，本来没打算听话留下，可他口中那独创地锅贴，倒真将她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仔细思量一下，她略略犹豫。

　　“嗯……这样应该，算不得官官相护吧？”

　　摸摸肚子上那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她心里的那根天平已经逐渐偏移。

　　“嗯！补补也是很有必要的。”

　　她身后那两个乔装的人听到她的矛盾自语，纷纷无奈摇头。

　　难怪他们家殿下今天一定要让他们跟着了，就这样带着伤还阻不住口腹之欲，这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们还真不好交代。

　　小魔王果然是未卜先知，果然是极为了解小夫子这个人的。

　　***

　　后堂，一个地锅贴已经彻底将司马嫣俘虏了，乖乖在后堂等着案件结束。

　　大堂之上，因为公孙玧等人的出现，已经比刚才只有甫雅人一小人情况更热闹些，同样，这样突然的转变也让本来就没走远，如今看的更是惊奇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反转了？”

　　也有百姓不懂。

　　“这些公子哥如今倒是怎么这么听话？”

　　“所以是有人让他们来的吗？还是，他们自己？”

　　又如何，会是这个时候？

　　大堂上，奉牧羽整理了下官帽，然后重新坐回他的正堂之上，拍了拍桌案，示意。

　　“肃静！”

　　民众的声音平下去几分，直至最后细针落地可闻声，奉牧羽目光再次转向堂下除了跪着的小然，又多出来的很多人。

　　却发现虽然这些公子哥到了，可真正站出来的，只有公孙玧一个，心底暗暗计较司马嫣叫来这些公子哥，是不是只做了前期的工作，后面的还得他自己来才成？或者……

　　她只做到能让他们到公堂的事，其他根本都没管？

　　谈谈叹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这边的劲儿还是真的得用的。

　　心下计较好一番方向条理，他这才开口道。

　　“堂下都是何人？”

　　公孙玧率先扶手躬身。

　　“学生国子监门生公孙玧，见过大人！”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同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