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金泽挑眉，望着她那微微上扬的眼尾，像是桃花鱼尾，又被那双墨玉晶莹的眼眸衬的灿若星子的眼睛，有些迷离。

　　“这么说本殿还要感谢你替本殿着想？舍弃了你一个小我，保全了本殿整个东宫？”

　　司马嫣感觉背上中衣都要给冷汗浸透了，偏偏脸上还要挂上合适的笑，虽然现在已经不受她控制的僵硬了。

　　“殿下多虑了，身为臣子，身为东宫的臣子，这些都是应该的……”

　　下颚骨上的力道又加重，她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推开他，或者叫出声，却已经无法再好好开口说话。

　　金泽却好像极为喜欢她这份有话不能说，更不能发作的囧窋态度，又移近了几分，几乎在她鼻息间，唇上一指间的距离，眼帘低垂，余光迷离，再明白不过的示意。

　　“那本殿如何能确定，你出了这个东宫的门，便还是本殿的小太傅？”

　　司马嫣僵硬不已，如何不明白他现在的意思？可……

　　前面是火坑，后面是刀山，让在这之中的她，倒是如何生存？

　　“殿下。”

　　因为行动受制，过久的被提着下巴，声音也嘶哑了些，很难，无论是发声还是拒绝他。

　　今天，如何都要舍弃一些东西，就算冒险也得将这困境打破了，即是，会惹来大猫的雷霆之怒。

　　底眼，眼帘掩住了她所有的情绪，转移了目光，态度再明显不过的道。

　　“强求无意，臣能做的，从来都只有您的臣子。”

　　金泽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下，司马嫣闭眼，微微颤栗的等待着雷霆之怒降下，再次加重力道，隐含制怒道。

　　“本殿今天若是执意让你以身示忠呢？”

　　司马嫣面色发白，睁开的眼尾却已经是镇定下来的清冷，声音都冷淡了几分，坚持。

　　“殿下，臣心可鉴，不用以身示忠，您若相信，臣便是走到天涯海角还是您的臣子。”

　　“您若是不信，莫说以身示忠心，小臣便是将一颗心抛出来放在您手里，您也未必会看出那是一颗真真正正向着您的心。”

　　望着他，她看进他的眼底，从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认真道。

　　“那身体上的屈服，还算如何示忠心？毕竟若非心意相通，即便坦诚相见，又如何能确定彼此心意？真正所想？殿下，您又能看得到什么？想看到什么？”

　　金泽瞳孔骤然收紧，还是震怒了。

　　“一句话。”

　　他威胁的强迫她更彻底的正面对他，而看到那双墨玉底下已是一片冰霜的决意，他就更没办法控制心气儿了。

　　“你还是不愿将自己完全交到我手上？”

　　此刻是他，不是太子，此刻是她，不是他的臣子。

　　司马嫣明白，公事上她的命运是在他的手里，而此刻不是东宫便能控制她的命运了，她的将来便与他绑在一起。

　　私下，他十分乐于将她的所有保护层层刨开，想要握住她真正的那份心意，也是……渴望那是真正向着他的那份心意，哪怕是通过她的身体来探索，琢磨。

　　可她是不愿的，即便她的处境实际上是容不得她来保留什么清高。

　　可就算这样被动的情况，司马嫣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尊严，可以放下脸皮，甚至可以无赖，却是一无法抹灭心底那份仅剩的清明的。

　　这份坚持的东西，显然在这生存至上的深宫之中是不需要的，所以她层层伪装，步步小心，尽量不让人探知。

　　她，总要保留一份自己的坚持的，不然，真的就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可显然，在这个从小生于宫中，比她更懂得如何生存的东宫太子面前，她保护的再严密，也能让他给窥视到，然后，他便盯上，想方设法的想要掠夺，或者说，想要确保？

　　意愿上也好，本能上也好，她的灵魂都要打上他东宫太子的标签？如此才能却保她不会心向别人？

　　“殿下！臣会为您赴汤蹈火，若有需要，也无畏以死尽忠，您又何必一定要臣连那一丝丝的清净角落都要占据？”

　　她这句再明白不过的拒绝让猫太子彻底爆发，一把将她甩到地上，连同桌上她刚才吃剩下的晚盘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谁要你的赴汤蹈火以死尽忠！”

　　外面候命的鹑衣听到动静就想冲进去，给同样在门外的于林拦住，示意她噤声静候，鹑衣心忧，脸色都白了，只慌着祈求，太子殿下的火气赶紧过去，或者太傅脾气别上来，好好哄哄殿下，熬过去就算了。

　　里面真正的情况却是愈演愈烈，金泽将她丢到地上，用一桌子碗碟撒了气，还是无法平息给她再次拒绝的火气，愤然的来来回回指着地上的人动怒雷霆。

　　“整个东宫，能替本殿死的人那么多，本殿稀罕你一个？换言之，你连自己的底牌都不敢交到本殿手里，还敢说对本殿忠心？心是向着本殿的？”

　　“半年了，你来东宫半年，本殿宠你半年，你自己说，除了出宫立府，握在手里的财政大权，房间里娇妻美妾，本殿什么时候为难你了？是没有配合你完成你身为太傅所授的课程，还是让你去做违心的脏事？或者说真的对你有所逾越？”

　　“是纵容的过头了吗？现在连主动请缨的圣旨都砸到本殿头上了，又一再拒绝本殿的要求，你还敢说是忠心？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本殿腹地抽筋断你后路？还是怕本殿根本给不了你保留底牌的安全感？沈少恭！你究竟有没有将本殿放在眼里？”

　　司马嫣苦笑，从地上勉强起身，手臂上摔痛的麻木痛觉还没有过去。

　　“殿下，您一直在臣心里的，那能放在眼里呀？”

　　“如何证明？”

　　司马嫣囧窋。

　　“您难道真要小臣刨心证明？”

　　“你……”

　　金泽给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彻底撩拨的毫无理智了。

　　“本殿问你，你到底是愿不愿意？愿意，一切既往不咎。”

　　他算是给她最后的选择。

　　“无论是国子监师保也好，其他部门任职也好，你都还是本宫的太傅，不愿意……立即滚蛋，以后，别想让本殿再纵容你。”

　　猫太子这一场火气闹的动静很是浩大，连在辅臣苑待命逐影他们，以及还没离去的一些外臣都赶来了。

　　荀且问拦在门前的于林道。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于林苦着脸摇摇头，低声道。

　　“小太傅今天走霉运，刚在陛下那里惊吓一通，带回来的圣旨让殿下也将火气冲她身上了，殿下还是那点事，想让太傅侍寝，太傅拗上了，殿下这才火气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