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那只毛球
“小太傅?”
见她没有跟上来,鹑衣回过头来疑问不已,困惑不已,她咧嘴一笑,灿烂不已,抬脚随即跟上了。
“天干物燥,殿下这么上火怎么成?”
她一出现,所有跪着涩涩发抖的宫人们都松了口气,金泽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于林当即小步跑着过来将她拽过去边念经似的念着。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可算回来了,再迟一步,这东宫可都要给殿下这把火点着了。”
说着连连劝着金泽。
“殿下,您看,人都回来了,什么都没多,什么都没少。”
司马嫣纳闷,自己从来只会少东西,何曾多过什么东西?
眼见小太监脑袋上急出的冷汗,以及回头之际努力给她使的眼色,她才恍然回神,原来最让这个主子光火的原因,是又在怀疑她逃了?
不由哀怨,从来到这个东宫之后,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想方设法的,让这个被宠坏的猫殿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陪同这个一国储君出任务,该背锅时背锅,该打仗的时候她得在最前面,虽然因为之前意识到他们意图的时候有脚底抹油的意图,但都被捉回来,现在再逃……
也已经晚了吧?
她没那么笨,明知不可能了还去挑衅这些人的底线,何着在这位殿下心目中,她其实没那么聪明?
“我能多什么?”
她故作不明的认真来问这位龟毛猫。
猫太子当然不想直言怀疑她又逃跑的意图,眼见她袍摆上还占着这个季节通体碧绿的叶子,更知道自己的怀疑多余了,却放不下脸来缓和气氛,只对她更为恼怒的念着,却早已没有刚才呵斥宫人们的暴怵。
“你能多什么,你做了什么,自然比谁都清楚。”
说着指着她袍摆的金桑月叶子,抓贼似的指控。
“不是说让你在明德殿里候命吗?哪怕你就是睡大觉也没问题,你干嘛非要跑到西苑那种人鬼不近的地方睡?”
司马嫣为难的抓抓帽子下的脑袋,声音弱了几分。
“那边清净。”
太子殿下还是听着了,当即又来了脾气。
“明天开始,明德殿内只准于林鹑衣出入,所有洒扫宫人只能在本殿与太傅不在的时候清理。”
说着回头,愤愤然的冲司马嫣咬牙。
“看你还跑!”
司马嫣无奈。
能扰她清静的,从来只有这位太子殿下好吧?他还真能甩锅,宫人何罪?何其无辜?
“那个,不是说有陛下对东宫论功行赏的旨意吗?浮郄公公呢?”
她找找旁边,也不像是有圣旨来过的痕迹,却听上面半倚在凉塌上的猫殿下,已经拿起旁边的小刀具,继续抹起自己的手指甲了,凉凉道。
“谁让你睡到西苑去?人已经等不来你这个头号功臣,都走了。”
司马嫣一愣,心头一滞。
“那,那,我的赏赐?”
她心慌起来,这小猫该不是又……
“分给乘风逐影他们了。”
果然,这家伙做这种事已经得心应手了,丝毫没有愧意。
“你是本殿的人,住在本殿的东宫,吃喝都有本殿供着,要什么赏赐?”
“那,那人鱼小珍珠……”
“什么小珍珠?”
猫殿下一派无辜,司马嫣有点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不,不是!”
她肉疼,想抽人,但撞上想抽的那个投过来的警告目光,她的火气再次熄了,不是说没有火气了,是不敢有,又不甘心,只好委屈兮兮的申诉。
“殿下,您不能每次都这样呀?何况那颗小珍珠是您……”
“我怎么了?”
司马嫣见他摆明要赖账的样子,心头一叹,认了命,强笑。
“不是,小臣的意思是说,小臣好歹也是太子太傅,离了您小臣身上连分文都没有,那天需要打点宫人的时候,小臣也不便不是?”
“你是本殿的太傅,本殿的人,别说东宫,就是在整个皇宫之中和朝堂,有几个敢收你的方便钱?”
司马嫣彻底无语。
想说还真不少,何况他明知道她这个太傅是假的。
他是真怕她再逃了吧?这才将她的钱财管制的这么严?还撤了户部给她分发的府邸,直接将她押在东宫辅臣别院?所以这半年来她活没少做,可惜劳动成果,都被分发给他其他的辅臣了。
……
“小太傅,多谢了。”
“秋夜的生活费又有着落了,小夫子,真多亏您了!”
回到辅臣别院,就见院子里那些同为东宫辅臣的同僚,上上下下都在从一箱子珠宝里挑选自己合心意的东西,有单纯只为换银子的,也有为自己心仪之人挑选礼物的,而有人也只纯作为收藏。
可那些东西,本是属于她的……
所以司马嫣一路走过一路收获这些人的感激,也一路心在滴血。
都是她的血汗钱呀!竟然都给那小太子败光了?
“话说回来,一定是你又做了什么才让我家外甥忌惮你了吧?竟然一点都没给你留?”
纯作为收藏的这位,便是这个东宫的辅臣之首,三师之一,太师公孙玉,同时也是太子母族公孙家族嫡出一系第六子,最小的儿子。
听说其因为过人的才华被皇帝钦点为太子的东宫辅臣之首的,只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侄子的学业不怎么用心,倒是在抓到她这个冒牌的之后,对她颇为严格,然后再通过她传到对金泽这个是他外甥,也是他学生,更是他主子的学生达到一些要求。
古人做事,从来都是弯弯绕绕,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探寻追究了,现在只希望找份清净,所以对他们的兴致勃勃,她的反应极为消沉便是。
“我能做些什么先生还能想不到?何况现在我已经给你们绑死这条贼船上,学生还能做什么呀?”
公孙玉不过及冠之年,一双上吊的三角眼,眉峰浅淡,身量修长,还给自己留了个小胡子,小胡子不但没有让他整个人感觉邋遢,反倒将他本来在朝堂上就不算太长的年纪趁的感觉年长一些,持重许多。
当然,经过半年的同事相处,她也清楚的认识到,这人不是装的持重老成,是他做事,真老练到可以与那些官场沉浮多年的人相抗衡的。
自然,在他手中,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公孙玉将她的颓废看在眼里,一手托着的血玉琉璃瓶朝她不轻不重的抛过来。
“哦!”
她接的心惊胆战,左右看看没有破损掉一点瓷后,才冲这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