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眼睛瞟向他，这次没办法苟同了。

　　“那为什么会有情投意合，神仙眷侣一说？”

　　公孙玉笑，不大反问他。

　　“歌儿，我问你，你怎么看我和离人之间的关系？”

　　金泽并没有深思太久便有了答案。

　　“各取所需。”

　　公孙玉耸肩。

　　“没错，也可称之为等价交换，用再现实和市侩的说法便是，交易。”

　　他将书桌一脚的笔架推到面前，将所有的型号的毛笔都取下来，一一和他解释着。

　　“这样说或许有悖情理，也过于残忍，可现实便是如此，就拿世间婚俗一说吧！这个笔架如同婚姻这条牵着男女红线，这两本书便是要适龄婚配的男女。”

　　他往笔架旁边放上两本书，又摇了下手重的最大号狼毫笔。

　　“这笔，便是男女所拥有的资本。”

　　“现在世道，男为尊，女为附，所以男人从出生便比女子占据先天优势，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社会上行走，所以剔除出身门第，基本条件，便比女子优越。”

　　他将最大号的狼毫笔放到代表男子的书籍上，又在代表女子的书籍上放上较小一只，又道。

　　“女子若是出身比较好，便是在出身并不太好的男子面前，基本条件也是不可能越过男子的，除非女子在自身出身条件好之外，还有自己的卓越本事，这才有和男子一较高下的基本条件，比如说，才华，比如说，手段，再比如说，美貌……”

　　他又往女子书上放上一只一只小号很多的笔，以示男女条件基本平等的方式。

　　“有了基本条件，剩下的便是你在乎的那个问题了，婚嫁成功方式，还要有家境考量，所以一个男子在基本条件不算差，只是家事不如女方之下，还可以通过功名，通过致富，达到女方家人所要求，再卑劣一点，可以通过手段来获取。”

　　“而女方所求，以世间多数女子为例，其中一个，莫过于一个知心良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所以为了获得这个，在评价过后男子的基本家庭背景，所受教育和品行之后，只要运气可以，女方家人眼界不太高，基本上可以达成。”

　　“为了这些，甚至可以比男子更狠绝的，舍弃一些本身具有的优质条件，来求得男子相同的回报。”

　　他又将代表女子才华家事之类的笔杆子去掉。

　　“可男子呢？也未必是对女子无所求的，相反，男子所求，比女子更多，一个需要婚姻来铺路的男子，可以通过妻子的母族更快的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而需要子嗣后代的男子，更需要女子心甘情愿来为他打理后方，保证后方无忧，所以，女子想要的是爱护时，他所需要的是付出他的一份耐心和温柔，而女子所求的是家中财权时，只要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他也可以通过授予财政大权，得到一个贤内助，反之女子亦然。”

　　“当对方所求能够掌握，并且愿意付出的时候，基本上就能达到和平相处的地步，这便是世人常言的“夫妻和睦”。”

　　“再者，一个自身足够优秀的男子，也不会去寻找一个不会匹配得上自己的女子，所以他对择偶的要求标准，更是严格，女子亦然。”

　　“这是条件还不错的中等世家的婚姻，和个人择偶之中，在民间，一个身有残疾的男人想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他就要付出更多的财产和劳动，或许才能得到，这是交易。”

　　“再比如，如果他没有相应的财产和健康，还是想要娶媳妇，那就要降低择偶的标准，与他一样的家庭一样的残疾，或者更不如他，却能有健康，可以为他打理家务，可以生儿育女，这些是基本条件。”

　　“相反女方在本来弱势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想要在夫家过的好，那付出的相应要更多，还是交易；当然，贫贱夫妻百事哀，当付出没有获得相等的回报，便是失衡了，交易失败。”

　　“所谓怨侣，便是交易不平等，日积月累下，促成的怨偶。”

　　金泽抓到他和司马嫣之间的问题所在。

　　“你是说，我没能掌握住她所求？”

　　公孙玉笑，将那些附加条件的东重新归位，再次举例。

　　“那只是寻常婚姻，寻常男女所求，再说我和离人。”

　　“离人美丽无双，性情通透，骨子里倨傲不羁，武功高强还手腕厉害，关键是，她做生意的本事也好，明辨是非，可以是个很好的情人，部下，上司，知己。”

　　他将代表离人优点的毛笔全都摆上。

　　“而我拥有世间男子追寻和定义的多数东西，大族的身份，社会的地位，本身具有的资质，与这个时代出众之人和政要接触的机遇，还有，我自身所追求的目标，以及足以为自己的目标所储备的力量。”

　　他将各自所拥有的基本条件都准备好。

　　“现在各自双方“有”的条件都有了，而我与她走到一起的条件，也要看对方没有的，而自己能给得起的。”

　　他开始配对。

　　“还是先说离人，离人出身梨园，江湖戏子，表面风光，实则飘忽不定，如同无根浮沉。”

　　“世人愚昧，将人分作三教九流，而戏子与娼都被分作最下等，虽比娼好一些，同样命如浮沉，不值一提；莫说在贵族眼里，便是寻常百姓，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将自家孩子送去做戏子。”

　　“便是离人拥有这么多的好条件依然一样，若她没有根基，没有后台，她的这些好条件，如果不能为她带来更安稳的平台和将来，反倒会成为她的累赘，为她招来更多横祸，她同样如那些蝼蚁一般，任人踩踏。”

　　“这些是她所需要，却没有的，而我有，并且能给。”

　　他点点自己那边的条件。

　　“再看我所没有，所要求的，首先，她所具备的条件都是我欣赏的，而我需要一个善解人意，并且没有与各族过多牵扯，却能迎刃有余的的情人，她的美貌和性情完全符合，所以第一个等价交换，成立。”

　　他将两只相同型号的笔放到一起。

　　“第二，我虽身居高位却是空无实权，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要先拥有自己可以掌控，调度的权利，所以要建立足以让自己信得过的情报系统，她的果敢手段，武功和聪慧，完全可以胜任，所以第二个等价交换，也成立。”

　　两支笔又往中间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