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坏事吧？

　　“你好像……”

　　对于她的不较真不强求，公孙玉有一瞬间的犹疑和失望。

　　“对我如何看你，好像一点儿也不较真？”

　　虽然知道她对旁人那些不理解不善意的看法，也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可当意识到她同样以这样的方式来看待他这个老师时，心里不由控制，还是有些失落的。

　　他一直以为改变了什么，原来这半年的师徒关系，对她来说，她对他的看法，是与荀夫子，与朝中那些对她态度冷淡的人，是一样的吗？还以为……

　　再冷的心，在经过这么多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多少能有些改变，毕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嘛？不是说孩子都好对付吗？还是他还是小看她了？

　　司马嫣却是习以为常的理所当然道。

　　“先生，这不是正常的吗？毕竟我与您真正的学生相比，确实也不是值得您必须保全的对象不是？”

　　公孙玉心口像是紧紧给人摁住了一样。

　　他本以为她天性凉薄，谁对她好，她心底里一样保持着距离，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旁人待她如何……她便如何回报的那种。

　　他以为对她算是诸多例外，维护有加了，其实本质上对她，依然是与金泽这个真正的学生，他所要必须教诲的人，是有很大区别的，就像她平时抱怨他的那样，她……

　　确实只是他用来拴住猫的一条绳子，虽然重要，又如何重的过猫太子本身呢？

　　不强求，不较真，反倒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转头，他目光转向窗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问题存在，忽略，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可面对她如此清晰看待他对她，对金泽不同态度的这一刻，他本能的选择想规避起来。

　　因为理智上他也是非常清楚，对她……

　　自己确实无法像与金泽一样。

　　“那天晚上出了东宫来四方楼，你应该不是很顺当吧？就没遇见其他人？”

　　他有心规避，司马嫣也不纠缠，当然也不做隐瞒，毕竟他问了，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玉先生消息还真是灵通，确实不顺当，这芳华街的贵人何其多？那天短短一段路程，学生便遇到不少贵胄，对了，其中还有玉先生家的孩子呢！好像……”

　　她仔细想了下，还好记忆没给生的这通烧烧没了，还是能记起当时的情景的。

　　“是侄子，听说还和玉先生有些更亲密的关系呢！”

　　公孙玉叹息。

　　“玧儿的话，在我担任东宫太师之前，确实多是跟着我的。”

　　昨日，他在藏书楼查找那些兵器的记录，那天所见刺杀司马嫣的女子用的剑的话，他第一时间便确定，绝对是有记录的，可公孙家藏书楼的记录何其多？一时间也难以差到，而那晚归的小侄子，便是直接来到藏书楼找他了。

　　“六叔想要找什么问管书的管事岂不更省事？何必还要费劲自己在书海里慢慢找呢？”

　　公孙玉抬头看了这侄子一眼，并不应声，而是直接放了手里的兵器谱，接着找下一本。

　　公孙玧却没有因为他不理他就直接走了，而是过来，捻起他画的那柄简单的剑式，看了一眼，不痛不痒的继续道。

　　“如果是管事不能知道的话，也便代表是大伯和家中其他的人不知的，六叔越发谨慎了，入了东宫，便是连这点小事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吗？”

　　公孙玉抬手将他手上的纸收走，放入自己袖中，这才对他开口。

　　“这么晚才回来，是有又和你那些小伙伴游荡去了？”

　　公孙玧环抱起手臂，倚在他旁边的书架上，像是聊天似的道。

　　“是呀？六叔不在，便没人会盯着玧儿读书了，大伯忙，父亲也忙，好像全天下就玧儿一个闲着，不过多出去走走还是有好处的，能够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诺！”

　　他将一粒很小的珍珠给他看，小小的珍珠在他手心，给灯光照的更是光泽温润。

　　身为管理着东宫大小事务的玉先生，更是身为亲自管着东宫猫太子和其他辅臣的辅臣之首，公孙玉很快便认出那珍珠是出自经过自己手的一个物件上的东西了。

　　毕竟自那小家伙来到东宫之后入手的东西有限，他印象不深刻也难。

　　“这是，从哪儿来的？”

　　他没有表露痕迹，公孙玧却是兴致勃勃。

　　“就是玧儿刚才说的很有意思的人呀？就这么一小粒的珍珠，直接将前御史家的那孙子打的跟个孙子一样，关键是……”

　　公孙玧盯着自己六叔那双看着他手中的珍珠平淡无波的眼睛，别有用心道。

　　“周围不止被我们拦了一辆东宫男宠的马车，还有另一辆显然车上有佳人的东宫马车，话说回来，六叔，你好歹管东宫也有些年了，东宫有几个能打出这样珠子的高手你应该知道吧？如何，给玧儿引荐一下，或许玧儿和这样的人接触多了，就不会让您头疼的再和那些纨绔一起玩了？”

　　公孙玉深呼吸，却在下一刻透出对他肆意妄为的无奈，同时也将他手中的珠子给收走了。

　　“这个人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太近的好，若是其他人，我可以毫无顾忌的介绍给你认识。”

　　公孙玧却是不甚甘心的。

　　“怎么？就是连六叔也不能动的人？那玧儿就更好奇了。”

　　他靠近几分，像是挑衅道。

　　“而且抢走六叔重要的人的话，更有成就感，只要这个人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太子，玧儿自信，还真没什么人能拿不下。”

　　公孙玉将手上的书给合了起来，神色凌厉几分的警告他。

　　“玧儿！别怪六叔没提醒你，东宫里，碰不得的，可不只是太子殿下一人，你在家里，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如果真的碰到了皇宫那道围墙里谁的逆鳞，怕是就是你父亲也保不了你。”

　　“你觉得我会信有你不敢惦记的人？”

　　公孙玉苦笑，摇头。

　　“你不信也不成，有些人，天生便是你我这样的人也碰不得的，别作茧自缚，一年前国子监那样的事，陛下是给各大家族保留颜面，他不是不能雷霆震怒，是当时的处境，让他有更重要的选择。”

　　“如此，才留下你们苟延残喘，你若再以身犯险，试探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度，便是公孙家族，也会给你玩没的。”

　　他看了公孙玧却是年少轻狂，给他一管，还更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