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叔，看吧？我说会将您亏的那些账钱要回来的。”

　　仲叔看着那些赏钱，还有些担心。

　　“你没替他们做什么不好的事吧？那些人那么扣，能一次给你这么多赏钱？”

　　司马嫣连连摆手，小脸上有几分得意道。

　　“没有没有！顶多就给那脾气不好的贵人吓了两下而已，还好有个脾气好的在，那位好说话，他们那么喜欢仲叔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的，毕竟还要有阵子在金泽城的意思，以后他们定然还要劳烦您，爽快一些对他们没坏处，所以这赏钱才给的爽利些吧？”

　　她这么与仲叔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些人见她与仲叔这么熟，除了赏钱和饭菜的钱，也没别的东西，径自便离去了。

　　司马嫣神色微敛，这才探身，低声了些对仲叔交待着。

　　“仲叔！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下次他们若来，在你店里没见我这个活计，向你询问的情况下，就说我将赏钱给您之后，又偷了回去，给您发现屡教不改，直接赶走了，因为是远方亲戚，您这边不照顾我，就带着老娘回家了，其他不用多说，一问三不知，明白吗？”

　　仲叔毕竟在嘉荣公子的碎玉坊待了那么久的，自是知晓贵人之间那些不能多问的规矩，可因此刻面前的是这个人，他反倒多了份忧心。

　　“你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吧？那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司马嫣只道。

　　“这您不知道为好，对了！”

　　他又提醒他。

　　“他们若再让人送饭过去，你让别的活计，最好不认识什么大字的活计过去，别让锦团再去了，虽然说现在没什么，谁知道他们走时为防万一，会不会对知晓一点他们什么的锦团下手？那些人好像就利用锦团年纪小会识字做些什么，别让锦团牵扯进去。”

　　“这……”

　　给她这样一说仲叔更担心了，指着她刚才给他的那些银锭子道。

　　“这些和平时锦团带回来的赏钱，就是他们让你们认字用的？”

　　司马嫣点头。

　　“所以，离他们远点好，或者将锦团送到别的地方躲几天，他们每人了，自然会找上别人，或者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仲叔后怕的刷白了脸，连连点点头。

　　“嗯！叔会安排好锦团的，他们再来，我也会给你将这个话圆过去，不会有问题你放心。”

　　安排好仲叔这一切，司马嫣换下身上衣服，从小店的后门，绕过前面的澄黄楼而去，已经天黑，她却没有回东篱居，直接拿着大内腰牌趁着还没有到宫门落锁之际，进了内廷，直接将今天所探得的所有消息，上禀了皇帝。

　　“书信虽然无法拿来为证，小臣却是认的云婆笔迹，以及她所用的信息暗号顺序的，若要搜寻证据，现在也可直接前往西靈宫或者澄黄楼直接搜寻，但如此无疑是在打草惊蛇，臣不赞同，最好还是在她真要有所行动之前，紧紧咬死，人赃俱获为上选。”

　　上面的惠雸帝却是比她更为镇定。

　　“如果真到这一步，怕是也不用如此难缠，她在深宫潜伏多年，做事做到会留有把柄等待我们去抓捕，她也不会将阿真教到如此地步。”

　　司马嫣微微抬头，有点不太明白惠雸帝现在的做法了，所以他至今的目的还是只打算让她盯死云婆吗？并不打算行动？

　　“西宫最主要的还是西宫殿下的态度，云婆若真要利用这次朝贡与西岭为难，你只管监视，等待动静便可，仔细着点西宫殿下对这件事的态度即可，其他，你便不必管了。”

　　司马嫣暗暗压下心头的情绪。

　　果然，云婆只是个幌子，固然有一定危险，却还不到非除不可的地步，皇帝最在意的，还是西宫殿下对于这些的态度？

　　或者，他是希望他自己来处理好这些乱子？明确他在契真与西岭皇室之间的态度？

　　“臣遵命！”

　　司马嫣如数答应。

　　惠雸帝顿了顿，正事交待完这才想起还有她的事一样，望着脑袋半垂着的她，低声了些问她。

　　“你如今处境，朕还将你放在西宫这么个地方，不上不下，不尴不尬，还吃力的很，满朝文武都难做，你的位置却是最难的，朕还屡次将你置于如此之地，两面为难，处处为坚，甚至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说是苛责也算的上了，年纪小小，要承如此之重，你心中，可有怨念？”

　　司马嫣精神一紧，便是心有委屈，面上也是诚惶诚恐，立即更为恭敬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是常理，更是微臣职责，何况……”

　　她顿了下，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惶恐镇定，有些泄气，却也认命了道。

　　“小臣这个臣子，身份何来，陛下深知，本是不赦之罪，陛下能容纳臣的冒犯之罪至今，便是让担多大的责任艰难也是值当的，人活着，本就是个难事，谁不难？如今能够活着，便已足够，臣很满足，谈不上委屈不委屈，怨念不怨念。”

　　惠雸帝对她的这个态度很是满意。

　　“你倒是个懂事的，比朕那两个孩子要让人省心。”

　　说着又道。

　　“虽然你这么说，朕也不能一直让你做事而薄待你，回头去内务府，领一些喜欢的物件回去吧！虽然是身外之物，也算给你那本来就不算大的东篱居冲门面了，现在暂时不能对你大加封赏，时机到了，朕会让你得你该得的一切。”

　　司马嫣心头微凉，看来东宫自以为做的隐秘的关于沈少恭的事，也果然没瞒住皇帝的，只因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与沈少恭两个都想保，这才任由东宫这么鱼目混珠下去。

　　如此的话，起码皇帝这边不用担心，当然，另一方面也得东宫能够捂得住，不要让外面的人，揭露她与沈少恭的身份才是。

　　至于西宫，西宫有着同样的目的，所以才能压制到今天不做动静，但凡西宫有法子将她与沈少恭握在手心里，怕是早已以此发难东宫，也早已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了。

　　“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又道。

　　“在你看来，东宫西宫，两宫如何？”

　　司马嫣微怔。

　　这是要让她来评价两宫皇子的优劣吗？这让她考察的不仅仅是女学的学生？还有皇子对待这些的态度？还是……

　　更深一层的？

　　对于将来他们所承担责任的评估？

　　“陛下……是指两宫对待采选的态度，还是指……他们对待自身责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