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难以相信。

　　但这是事实。

　　就算长孙渊再厉害，也不能做到事事周祥。可是他有意让长孙文和苏清波误会，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犹豫不决。

　　当朝太子离京，又是在天玺帝身体明显衰弱的时候，是一步十足的险棋。

　　若是真有个万一，他必须要有办法从紫云国及时赶回来，所以离京前的这三天，需要做出各种部署。

　　其中就包括各人的去处。

　　王明泉去了刑部，成为温澜的同僚兼左膀右臂；温书清则进了温家所在的礼部，清闲得官阶不低，倒也符合他所求；而“唐温如”则成在皇宫之中当伴读，看起来似乎可有可无。

　　华二鸣成为武状元之后，本意是想随军肆意，却被调入了宫中，听候宋秉瑞差遣，成了禁卫军成员，这令他有些不满，颇有壮志难酬的郁闷。

　　华二鸣不敢找太子发牢骚，又不想让华明月困扰，只能找华时珏和华三青喝酒发泄，却发现他们根本没空搭理他，就连华四怀都忙得脚不着地。

　　“我说，你们都忙什么？”华二鸣在坐了半天，确定真的没人搭理他后，郁闷地开口询问。

　　华三青严肃道：“月月和太子要去南境，出发之前要做些准备。”

　　“什么准备？”华二鸣茫然问。

　　华时珏和华三青停下手头的事看了他一眼，又默不作声再度忙了起来。

　　“……”华二鸣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决定还是独自出去喝闷酒吧。

　　华明月看着太子府的忙碌，外松内紧，长孙渊要跟她去南境，此事非同小可，她不是没想过要悄悄前去南境，但可以想到长孙渊发现后，必定也会不顾一切前去。

　　而这趟南境之行，她势必要亲自去不可。

　　“哎。”华明月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件错事。

　　“怎么了？”长孙渊开门进来，就看到华明月对着窗外的繁华叹气。

　　华明月转身，倚着窗户，问他，“长孙渊，你可是当朝太子，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那又如何？”他问。

　　“自然是不离开的好。”

　　长孙渊走到华明月身前，将她的手拉起，握住在掌心之中。

　　“疼。”华明月睨了他一眼。

　　长孙渊浅笑，松了力，拉着她一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华明月，你要是敢跑，本太子打断你的腿。”

　　“你舍得？”

　　“舍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能不当这个太子，追随你而去。”长孙渊的语气随意，但是华明月知道，他绝对做得出这种疯狂的事。

　　华明月无语，“你跟着我跑了，那那些追随你的人怎么办，殷殷期盼着你称帝的人怎么办？”

　　“所以你最好不要跑。”

　　“……”行，绕回来了。

　　长孙渊轻轻在她唇瓣上吻了下，“放心，本太子自有打算。”这并非假话，此次去南境，或许还可以了结一件当年的未解之事。

　　华明月劝说无效，便只能跟着长孙渊一起做部署，除了太子府的之外，还有春色满园之类的产业。

　　因为万宝斋的顺利开张，往后华氏旗下的所有银钱，都有了最隐秘的去处。华明月带着华三青和华四怀梳理所有款项，好在她走后，两人能够顺利完成所有的转移。除此之外，她还要找个时间再去一趟苏府看苏老夫人。

　　知芳小馆。

　　华二鸣郁闷地喝着酒，忽然一道身影在身旁坐下。华二鸣抬头看过去，只觉得对方有些脸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谁啊？”

　　聂思楹将拿起桌上的桃花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浅笑道：“只是和华二公子一样的失意人罢了。”

　　华二鸣觉得她莫名其妙，但看着还算顺眼，“算了，两个人喝，总比一个人喝好。老板，再来壶酒。”

　　芸娘将一壶桃花酒送过来，看着聂思楹接过后，悄悄在酒中放入一颗药丸，不由得蹙眉。芸娘是认得华二鸣的，因为她监视太子府的缘故。

　　芸娘轻声道：“公子，酒虽好，但还是少喝点吧。”

　　华二鸣摆了摆手。

　　芸娘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聂思楹摇了摇酒瓶，让药丸在其中融化，给华二鸣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华二公子，我敬你。”

　　华二鸣将酒挡住，“等等，你不是崔宗达夫人的妹妹，要嫁给穆王做侧妃的那个吗？”

　　聂思楹粲然一笑，仰头将酒喝下，道：“本来确实如此，但是我大哥迟迟未有消息，王爷心生不满，也未再提及此事。”

　　华二鸣点了点头，道：“那也是你们崔家活该。既然你是穆王府的人，那我就不能跟你喝酒，你走吧。”

　　“华二公子，你我都是失意人，一起喝完这杯总可以吧。”

　　华二鸣拿起酒杯，“行，这酒都倒了，不喝也是浪费。喝完你就走吧。”

　　华二鸣仰头喝下，聂思楹确定他喝完，便也喝下，而后起身离开。

　　华二鸣自顾喝着酒，觉得浑身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桃花酒的缘故，连脑袋都有点晕晕的。

　　入夜之后，华二鸣起身离开酒馆，却连路走走不稳。

　　“华二公子？”

　　他只听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抬头，却是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对方，只知道对方将自己扶起，不知道要去哪。

　　芸娘一直跟在华二鸣身后，眼见他被聂思楹带走，犹豫再三，飞身去了太子府，又故意引起动静，引来正值守的林琪注意。林琪轻功高绝，芸娘险些被抓住，受了点伤之后才将其摆脱。

　　林琪本想继续追踪芸娘，但却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处偏僻院子，紧闭的房门内传来声音。

　　“华二公子，小心。”

　　林琪顿时脸色一凌，当即推开门进去，果然看到躺在床上，已然是衣衫不整的华二鸣。

　　“二公子！”

　　聂思楹在林琪进来的瞬间夺窗而逃。

　　林琪连忙将华二鸣带回去，华二鸣却昏迷不醒，不知是什么缘故。林琪将事情经过告诉华明月，华明月闻出林琪身上清冽的桃花酒香，心中对救华二鸣的人已经有了猜测。

　　华明月道：“照顾好二公子，我很快就回来。”

　　华明月直接前往知芳小馆，如果救人的真的是芸娘的话，她或许会知道二哥昏迷不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