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一个公子的脸上,他满脸期待地叩着这间繁花簇拥的楼阁的门。
“你出去!”屋里传出一个女子命令的声音,却还有些娇滴滴的。
“好几天没来看你了......”外面的公子温敬一副委屈的样子。
闺房中的王清辞打开窗户,杏眼圆睁:“你回去读书!就剩两个月就要殿试了,还有心思找我?”
“就见你一面,干嘛生这么大气,还撵我走。”温敬对着青梅竹马求道。
王清辞苦口婆心道:“你等一等,等一等不行吗?你爹和我爹都商量好了,若是你中了进士,就让我嫁给你,若是不中,就还得等三年。”
“你现在少看看我,中了进士之后你天天看,看到腻。”
温敬皮道:“看不腻,看你怎么都看不腻......嘿嘿嘿......”
“滚去读书!”窗户“啪”地一声被关上。
终于熬到了殿试这天。
王清辞早早跟着父亲王元方、温敬之父温遂在宫城外等待。
她向来不怎么信鬼神,但现下也默念着“文曲星保佑”。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从巍峨宫墙间走了出来。
“敬哥哥!”王清辞忍不住喊了起来。
再看温敬,满面春风。
温遂笑着问:“怎么,有信心抱得美人归?”
温敬点点头:“当然。”
王清辞早已忍不住扑了过去。
温敬握住她的手,却听王元方笑得爽朗:“其实,我和你父亲早商量好了,不管你有没有中进士,都把清辞许给你。”
“这......”温敬脸一红。
王清辞却笑得不行:“你看,这是想借我逼你读书呢。”
“可是骗到我了。”温敬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王清辞只觉度日如年。
发榜之日,她早早跟着温敬去了。
“温郎,你是榜眼!榜眼!”
温敬顿时一惊,他虽然认定自己考得上,却不敢相信能拿得到榜眼。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排在第二位的那个人,没错,是他。
他回过身,王清辞扑在他怀里,两人喜极而泣。
当日晚,他便被皇帝召进宫。
温敬揉着脑袋回家的时候,温、王两家人已准备好婚礼的请函。
温遂、王元方分别是当朝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又皆是阁臣,位高权重,所邀请之人也皆不凡。
王清辞可不管这些,她只顾拉着温敬去挑衣服。
“这两件我都喜欢,你说挑哪件好?”
“我看都挺好。”温敬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王清辞一拽他衣袖,有些不满于他的敷衍:“我让你挑,你说什么都挺好。”
“那......这个?”温敬随手一指。
“你用心了吗?!”王清辞一瞪眼。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头一次面圣,紧张得很,一天下来......身心俱疲的。”
“温郎。”王清辞一皱眉:“你是有什么心事吧?”
她顿了顿,又道:“你我自幼相识,你心中所想,我一看你的表情便可知晓一二,别瞒我......”
温敬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大事,以后再同你说也无妨......这件的确好看,你就穿这个吧。”他一指刚刚挑的那件。
王清辞拽着他衣袖的手缓缓松开,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略有不舍地说:“嗯,你快去歇吧。”
望着温敬的背影,她又补了一句:“有心事别憋着!不管现在还是将来!”
“好。”温敬回过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次日,王清辞醒来时,王府上下都在悄悄地忙碌着,王元方早就进宫去了。
王清辞不由纳闷:干嘛这么早去上朝?
她忍不住揪住管家,问:“怎么了,都忙成这样?”
“大小姐......”管家躲避着她的目光:“皇上......驾崩了。”
“啊?!”王清辞惊呼:“这怎么可能,温敬昨日还去面圣了......”
“小姐......是真的......隔壁武银武大人也去了,温大人带着温少爷也去了,不能有假......”
王清辞羽睫一垂,叹了口气。
半晌,她声音极低,甚至有些颤抖地问:“那......我的婚期是不是要推迟了?”
“是......”管家更不敢看她:“要过了先帝的百日祭才成......”
王清辞沉默良久,转身回去了。
过了三日,王元方已去上朝,忽有太监来王府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粤稽古典,内治之隆,妫汭嫔虞,涂山翼夏,姬周之盛,本自姜任,厚德承天,彝伦攸叙。”
王清辞也读过不少书,知晓这些典故,心说: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
太监却继续读着:“朕受命昊穹,居尊夷夏。念长秋之虚位,览上宰之敷言,且曰皇王之猷,必端天地之本。”
“明《关雎》之风化,美《螽斯》之众多。欲正邦基,在求德阀。询于壸范,敦此人伦。诞告彤庭,庸彰懿烁。”
“内阁首辅、户部尚书,王卿元方之长女清辞,庆流令淑,望蔼高华。而性禀柔闲,体含仁厚,授图史以自览,节环佩而有容。宜登金屋之荣,用表玉衣之瑞。”
“今特遣使奉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以奉神灵之统,母仪天下,表正六宫!”
“尔尚远遵古道,夙夜儆戒,永保贞吉,耿光万年。于戏!敬之。”
王清辞怔怔地抬起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