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沈家落难
又是沈家人,他夏泽宇并未搁置沈家兵权,众大臣也不能奈他如何,何况他们只知道是那沈老头自己身子骨不硬抗,并不知道内情。
这沈绯歌只是一个黄毛丫头,纵然才能出众,带兵打仗更重要的却是浴血奋战多年的战斗经验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没有这些,看再多的兵书,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他挑起眉梢,似乎距离他继承皇位没有几天了,这江山天下不日后便是他的了。
同一时间沈家却是仿若阴云笼罩,愁云惨淡。沈老将军出发在即,却在当晚临睡时,前一秒还虎目炯炯,神采奕奕。下一秒却突的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昏迷不醒。
夏泽宇焦急的守在门边,窗前,大夫惶恐的擦了把汗。搭在老将军腕上的手指微颤,他学医数年,却怎么探都探不出是什么状况。
沈定远脉像不稳,若隐若现,刚刚寻到,便又在下一瞬间,消失全无。只是想起门外女子寻他时那满面戾气的样子,这个探不出,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我爹是什么情况!”怕什么来什么,正想着,一道焦急的女声便在他耳边炸开。吓的大夫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我……我……在下学术不精,恕难查出…将军的病因。”大夫咽了咽口水,这才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说道。
“砰!”沈绯歌一拳砸向旁边的桩子,吓得地上的大夫又是一个哆嗦。
“废物!”沈绯歌又看向门外,门外早已跪了一排同样面色发白的各个医馆的大夫。“一群废物!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号,坑蒙拐骗。我爹前不久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便查不出病症。就是你们这帮庸医…你们!”
大口的喘着气,沈绯歌气愤不已,看着一个个瑟缩的如鹌鹑般的大夫,一时之间满腹的愤懑又如数泄下,无力的垂下。
“走吧,都走吧……”她背过身,肩膀微微抖动。
得了她这一句,大夫像被赦免般纷纷退了出去,不敢多做停留。
“圣旨到!沈绯歌接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深吸一口气,一把擦干眼角的湿.润,转过身,又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她知道战事紧急,父亲突然倒下,皇家必然要给百姓一个说法的,而沈家也必然给皇家一个说法。
毅然的起身,门外一个公公拿着一绢黄圣旨,等的有些不耐烦,一众奴仆早已跪了一地。
“沈绯歌接旨…”公公见她出来,清了清嗓子,捏着尖细的嗓音道:“边境云国屡次进犯,原定沈将军带兵平反,现突发状况,改命其女夏泽宇替父出征,钦此。”
瞬间哗然一片,替父出征?小姐虽自幼习武,但是这战火纷飞,云国又狡猾多炸,仅凭小姐带兵出征,难免过于稚嫩,如何与云国相敌。
柳氏也跪在地上,面色担忧的看了看夏泽宇,眼里却快速的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这丫头一向狂妄,看她还怎么逃脱。
沈绯歌一怔,紧咬了下唇,她没有想到,皇家最后做的决定…不,应该是夏泽宇最后居然决定让她去。
“沈小姐,还不速速接旨…”太监见她久久未动,不耐烦的催促道。
“臣接旨…”沈绯歌扬声,上前一步,接过了圣旨,她的脸隐藏在一片阴影处。众人皆看不清她的神色。
看她接过,传令的太监这才收敛了神色,满意的转身。
一众佣人慌忙退散,柳氏眸子一动,勾起了一抹讥笑。缓缓的向在原地不知所以的沈绯歌走去。
几步远,她便已然换上了一副常用的嘴脸,弱柳扶风的身姿,含情脉脉的眸子充满了担忧,柳氏柔柔的开口,语气与神情一致:“绯歌,你也莫要太过担忧,你功夫了得,又自幼读兵书。只当这是一次历练,家里的事情由我照料着,你大可放心。”
沈绯歌回神,瞥清眼前之人是柳氏,嘲弄的勾起嘴脸冷笑,面目森然,她虽是男儿性格,平时大.大咧咧,但长年习武,身上自有武人的戾气。
此刻换了正经神色,倒是有几分沈定远的风范,令本着戏弄之意的柳氏不寒而颤。唇角的笑意一僵,她面色发白,似乎极为忌惮沈绯歌。
沈绯歌见她这般,眸光一转,冷冷的向四周扫去,果不其然,佣人家丁数道眼光正投向他们二人。又见柳氏这副嘴脸,她心中顿悟,国事在前,家事在后,一天之内,这里里外外的成堆得事搅得她心神烦闷。
柳氏却还在这时玩这种后院妇人得烂俗把戏,她别开眼,无意与她周旋。这幅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她沈绯歌从小不知见了多少。
见沈绯歌丝毫不给她面子,直接转身离开,柳氏掩在袖子中的手按按握拳,柔弱的神色全无,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沈绯歌,事到如今,不日便是沙场上的一具腐尸了,现在居然还敢这么狂妄。
思索间,她仿佛已经听见了刀剑穿刺过肉体的声音。又想到了玉如意对她的承诺,瞬间又来了兴致。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也不算是全然无获,她深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沈定远昏迷不醒,沈绯歌替父出征得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一时之间,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
有钦佩沈定远者担忧感叹,也有心中不仁者四处谩骂,觉得由沈绯歌一介女流带兵,颇损国面,且荒唐至极。
陆鹤安同百里三月一直藏身于京外一间小旅店之中,这个地方虽离京城不远,但是却因外部较为破败,而显得毫不起眼。不引人注目,又消息灵通,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每日陆鹤安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百里三月则在旅店中静侯。只是每日陆鹤安,夕阳未落便会归来,今日却格外的迟,弦月悠悠悬上了夜空,也未见他的身影。
百里三月坐立难安,一时心急如焚,生怕陆鹤安在外暴.露了行踪,碰上了玉祁的人。她一把拉过外衣,正准备出门寻人时,门却被人推开了。
正是迟归得陆鹤安,他剑眉轻蹙,表情并不轻松,显然今日探得的消息并不有利。
百里三月见陆鹤安回来,心下一松随即有心上一紧,陆鹤安一直以来都淡定从容,今日这般神色想来定有大事发生。
“出什么事了?”百里三月慌忙问道:“玉祁已经准备行动了?”她定定的看着他。
轻轻摇了摇头,陆鹤安否认:“不是与玉祁有关的事情,是沈家出事了。”他语气微沉,知道百里三月与沈绯歌交好,沈家的事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件心事的堆积。
“沈家出什么事了?”果不其然,百里三月语气骤然强烈,远比刚才询问玉祁之事要迫切许多。见他沉默,她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深吸了一口气,这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此刻他不说,只要百里三月出了这个门,不出十里,便会有所耳闻。
“陛下困于御书房内,云国屡次带兵进犯边境,皇后伪传圣令,命夏泽宇暂代其职。”陆鹤安缓缓的将这两日之内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每说一句,百里三月心中便是一颤。
没有想到玉如意竟然如此大胆,她何等聪明,只听开头,便似乎已经猜到了沈家会发生什么。让夏泽宇那个草包暂理朝政,除了以武力逼退,他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百里三月皱了皱眉,点头示意陆鹤安继续。如果只是带兵,沈将军出征多次,也不足为患,无力承起“出事”这一词。
“传令当天,沈将军便收拾戎装意欲出征,却在当晚突然病倒,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沈家请了全城各个有名望的大夫,听说脉象似有似无,极为诡异,无一人能探出实情。”叹了口气,陆鹤安继续道。
“病倒了?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出兵在即,将军病倒,这显然是有奸人作祟,沈姐姐可有彻查府内众人?”百里三月拧眉,眸里迸出火意。
“沈小姐还未来得及彻查,便接旨需替父出征,择日启程。”陆鹤安侧身,脸色同样凝重。
“替父出征?!”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她一女子,虽有武艺傍身,又如何能担起这样的重任,何况沈姐姐虽性格凌然,却到底单纯至极,又无经验。
夏泽宇这分明是推沈绯歌出去,推沈家出去挡住这口口民声,挡住这风口浪尖。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沈姐姐和沈将军。”百里三月腿脚一软,怔怔的跌坐在椅凳。她以为多了一世的记忆,便可借此以保事事周全。
却未曾想到,千算万算,却唯独漏算了沈家,害得沈家遭此大难,若是沈绯歌因她丧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鹤安见她低了眉眼,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宽慰:“你已经做的足够了,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