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给自己诊脉，不是太准确的。

　　只能说，多多少少有点数。

　　“兴许就是睡不好的正常反应。”她松开手，道：“补个觉看看情况，不排除我可能要生病了。”

　　司徒舜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忧心忡忡：“好端端的就生病了，你身子骨也没这么差呀。”

　　君九悔抿了抿唇。

　　要怎么跟一个古代人解释，人体免疫系统过一段时间会自动更新？

　　人免疫力好的时候，不容易被病毒侵扰，病痛折磨就会少。

　　但，过上一段时间，总要来一次与病毒厮杀。

　　相当于练兵！

　　练完之后，免疫力会增强。

　　自从上次她在十里玉潭落水病了一场后，到现在半年过去，平时打个喷嚏都没有。

　　现在来点小感冒什么的，也很正常。

　　可在她看来正常，在司徒舜看来，却是紧张得火烧屁股似的。

　　他招呼：“银霜，给屠苏送个讯过去，尽量早点回来，随时候着！”

　　“是！”银霜立即去了。

　　君九悔胃口不好，吃了点东西保证肚子不饿，就回去躺着了。

　　大白天的，他不能以司徒舜的身份继续待着，只能悄然离去。

　　换上了都君的身份。

　　自然是待不住诊疗房的，干脆叫人把账册都送过来。

　　隔着屏风，君九悔床榻上睡觉，都君则是坐在胡榻上，做年终清账。

　　都小侍卫为王妃理账这事儿，已经是众人见惯不怪的。

　　所以，没什么疑点。

　　君九悔躺下后，越发感觉头痛欲裂。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都君不放心，时不时要过去瞧一眼。

　　约摸过去半个时辰，他伸手触摸到了滚烫的额头，不由惊呼：“银霜，立即让严烈去把屠苏接回来！”

　　管他叶理做甚？

　　管她殷傲霜好不好？

　　在他眼里，顾不得别人，自然是自己的女人孩子最重要！

　　且说，殷傲霜跟着清一色出城，到了胡遍天下赌庄。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忐忑不安，观察四处很仔细。

　　这次则是全心都挂在叶理身上，四周的景致多一眼她都没有瞧。

　　为了追踪司徒鸣耗费了几日的精力，昨日连夜纵马飞驰回来，九莲灯累得够呛，去休憩了。

　　清一色带着殷傲霜，进了小院。

　　正好屠苏用完早膳，准备过来给叶理换药。

　　“殷女侠？”屠苏不是没见过殷傲霜的。

　　此时殷傲霜换了一张脸，完全是陌生的。

　　可屠苏也能猜得到，是殷傲霜。

　　殷傲霜点点头：“是我。”

　　屠苏点点头，道：“在下屠苏，是王妃让我过来给叶大侠治伤的。”

　　他看上去像是司徒舜养着的大夫，但其实算是游医。

　　为了精进医术，也曾满天下跑，也是结识了不少江湖豪杰。

　　只要收到司徒舜的消息，他就会与司徒舜会合。

　　“早听闻屠小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极为难寻，原来是你也为荣王妃做事。”殷傲霜心里很急，但大夫在这里，自然要先问大夫状况。

　　屠苏笑了笑：“还好吧。”

　　想说“我不是为荣王妃做事”，但想了想，可不是为君九悔办事么！

　　如今，她对他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了！

　　看见屠苏出动，殷傲霜更担心了：“我师哥是否很不好？不然，一般大夫就行，怎么会请屠小神医出马？”

　　屠苏唇角一抿，忍不住想起来君九悔说的：恋爱脑！

　　但他没有多话，公事公办地道：“不算不好，都在正常范围。”

　　“我进去看看师哥。”殷傲霜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迈步进屋。

　　叶理是醒着的。

　　然而，他却好似没发现有人进来似的！

　　殷傲霜走过去，喊了一声：“师哥！”

　　叶理还是没有动静。

　　她着急得握住他的手，问：“师哥，你感觉怎么样？”

　　叶理像是终于发现有人在喊自己似的，回过头来看着她。

　　好半晌，才认出来人：“师妹？”

　　殷傲霜见他这样，人都要傻掉了：“你……这是怎么了？”

　　屠苏跟在后面进来，打断了两人的重逢：“他身子骨没什么问题，但是……司徒鸣对他下的药，跟你吃的那种化功散是不同的。”

　　“我知道。”殷傲霜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服用的化功散，只是少剂量的，更多的是软筋散。”

　　看向床榻上的男人，她艰难地吐出一句：“师哥是不是已经失去武功了？”

　　两年多的化功散，叶理以前再怎么厉害，那内力也被散尽了吧？

　　听到她的问题，屠苏没吭声。

　　叶理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殷傲霜闭了闭眼睛，强行忍住了心疼的泪水。

　　她捏着叶理的手，道：“师哥不用担心，如今我们得救了、自由了。那个人也逃不了一死！我们离开这里，以后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然而，叶理却没有回应她。

　　因为常年被关在地下室里，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身上有不少新伤、自然也有不少旧伤。

　　被囚禁的这段时间，若殷傲霜好好配合司徒鸣，叶理便没什么事。

　　一旦殷傲霜试图反抗，叶理总是要吃刑的。

　　所以，殷傲霜还是先问：“屠小神医，师哥他……还能再练武吧？”

　　“伤势总是能治愈的，即便是断腿，也已经接好了。”

　　屠苏身为大夫，给了准确的回答：“不过，他身上的暗伤多，当初受伤的时候耽误了治疗，以至于留下了不少病根。”

　　“以后但凡刮风下雨，潮湿天气，他那些暗伤可能就会隐隐作痛。”

　　“内力散尽，能不能重修这回事，得看他自己。”

　　“但……”

　　屠苏下巴一指，道：“你看他这个生无可恋的样子，一切都很难说！”

　　习武这种事，殷傲霜比谁都更明白。

　　靠的是自身的领悟。

　　天分，除了先天的体格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悟性。

　　没有悟性，练出来的最多也就是淬体，内力是修炼不出来的。

　　所以，像叶理现在这样被打击得跟活死人似的，他还能不能站起来，很难说。

　　而叶理的腿断过，以后再怎么练，也达不到过去的高度，这也是肯定的！

　　殷傲霜看着叶理这副一蹶不振的样子，自然是无比心疼。

　　屠苏看了她一眼，道：“你刚回来，我给你诊脉看看。”

　　因为怀孕身子不堪负荷，君九悔配的药，是屠苏炼制的。

　　屠苏有经过君九悔的同意，对那配方进行过改良。

　　但，是否会伤了殷傲霜的身子，还是个未知数。

　　听言，殷傲霜便伸出手，让屠苏给自己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