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边脚还没踏上去,就被身后之人拉了回来,亓墨将季宛初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落在了竹筏的前端。
后面木一也立即上了竹筏,竹篙一撑,竹筏已经离了岸,另一边单白石已经跟自己带的两个属下上了另一个竹筏。岸边那些蛊人虽然狂躁,或许是还存着人的意识,一时都不敢下水。
众人都松了口气,季宛初见亓墨依旧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她甩了甩自己的脚,看着他道:“不放我下来吗?”
亓墨紧了紧手臂,“这竹筏不似船只,虽能载人,但这水却是会浸润上来,湿了鞋袜。你病才好点,再湿了脚,怕是又得病了。”
“这么好?”季宛初搂住他的脖子,“你这样不怕手酸啊?”
亓墨微微挑眉,“你身上要是再多长点肉,或许手会酸。”
“那我这次回去多吃点肉,增点体重?不过我要是长胖了,你万一抱不动我,岂不是很丢脸?”季宛初笑道。
亓墨想了一下,回道:“那到时候看是你丢脸多一些还是我丢脸多一些了。”
“你不应该说我胖成什么样你都能抱得动我吗!”季宛初伸手去捏亓墨的耳朵。
“快点划!这里待不下去了!”一旁单白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季宛初便看到单白石所在的竹筏从他们身边快速划过,刚划到他们竹筏旁边,风轻也提气落到了单白石所在的竹筏上。
他眉头一皱,“你过来做什么?”
风轻只是淡淡看了单白石一眼,走到竹筏前端去了。木一站在竹筏后端,默默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竹篙,他虽然想走,但显然是走不了的。
“单白石,你对我家风轻客气一点啊。”季宛初笑着警告。
单白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已经很客气了。”
季宛初心情很好的看着周围的风景,虽然今天整个天气都是阴沉的,但这两岸的风景还是很好看。
她无意识的绕着亓墨耳后半散的一缕头发,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才上岸啊?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挺累的。”
“不到一刻钟就上岸了,你好好这样待着,上岸了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她朝后面看了看,那些蛊人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河面上微风徐徐,季宛初眯着眼睛,一会儿看看水,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亓墨……
“这么饥不择食的盯着我,看样子是饿了啊?”亓墨微微偏头,看向季宛初。
季宛初迎着他的目光,“是有点。”
说着便凑了过去,柔软的唇瓣印在亓墨带着弧度的嘴角上。
他立即偏头在季宛初唇瓣上浅啄了一下,季宛初往后退了退,笑着看他,“到底是谁饿了?”
“自然是你啊。”亓墨顺口道。
季宛初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还是一样没脸没皮,我的亓大美人。”
亓墨轻笑了一下,还没开口,忽然感觉搭着他脖子的手力道松了下来。
一低头,便见季宛初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眼微瞌,他轻唤了一声:“宛初?”
怀里的人似乎睡着了,并没有应他。
想到之前还发了烧,莫不是又烧起来了?他侧头用自己的面庞拭了一下季宛初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甚至有些凉。
他心下一紧,又唤了一声,这下怀里的人倒是有了反应。
“亓墨……”季宛初低声哼了一下,在他肩上蹭了蹭,“有点困……我眯一会儿……”
“嗯,你睡吧。”亓墨低声应了一下。
行在前面的单白石和风轻此时已经注意到了亓墨这边的情况,竹筏也满了下来,单白石看了眼已经彻底睡着的季宛初,不解的问道:“她这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这么快睡着吧?”
亓墨皱眉,“她这段时间经常梦魇,都不怎么容易叫醒。”
单白石见状,摆摆手道:“可能只是有些心事而已,她这人豁达的很,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想通了,一切就都好了。”
怕就怕不是心事这么简单,亓墨看向前方,他们离空桑山越来越近了。
不多时,两只竹筏便靠了岸,岸边早已站了十几个人,正在那里毕恭毕敬的候着。
单白石叹道:“我们这么点人,若是遇到了方才那个数量的蛊人,我们又不好下杀手,这样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吧?”
亓墨低头看了眼季宛初,怀中人还没有醒的迹象,不过眉宇间还算舒展,看样子这次睡得还算安稳。
他这才抬头看向单白石,“如果苍珠真的在空桑山,人多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单白石摇摇头,“外面官府的人马即便能制住这些蛊人,但若无法消除蛊毒也是枉然,解铃还需系铃人啊。你过来前,有打听到知颜的下落吗?”
“没有。”
他看向风轻,“黄泥村的人是什么时候中蛊的?”
“前天。”
“应该是碰到了,”亓墨上了岸,“千顾这两天也失了消息。”
单白石看了眼亓墨怀里的季宛初,向着那几个手下吩咐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
“靠西南方向一里处,那里有个山洞,洞内干燥,可以休息。”
一行人来到山洞,山洞里放了不少已经捆绑好的柴火,想来这里应该是附近山民平日上山砍柴,存柴火的地方。
亓墨将季宛初放在铺好的茅草上,转身对着几个下属吩咐道:“你们在这周围打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山民,切记不要跑太远,互相之间保持能通信的距离。”
“还有,留意一下这周围有没有端尚留下的记号之类的,一旦遇到什么风吹草动,不要追过去,立马回报。”
众人领命出去了。
单白石靠坐在一边,“你那么确定千顾来了这里?”
“我收到你的信时,就已经通知千顾了。我能猜得出来是谁,他自然也能猜的出来,何况近段时间陛下也很关注罗池的情况,千顾事了,也会让他过来看看。”
“千顾突然被召进宫里,是因为陛下的身体?”
亓墨看着洞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八九不离十。”
“难怪姜执会有动静,这苍珠若是被他拿了去,是件不小的功绩。最近因为这边的事情,姜执可是掀起了不少舆论来,若是蛊惑住了人心,这太子之位还真不一定会落到谁的头上来。”
“若只是简单的舆论倒也不足为据。”亓墨随口道,时不时观察一下季宛初的状态,她这一觉睡的有些沉。
“若是千顾和知颜遇上了倒也还好,毕竟一个会医术,一个善巫蛊。”单白石感叹一声。
一旁季宛初翻了个身,带着刚醒时的迷蒙,“亓墨……”
“睡饱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亓墨探了一下季宛初额头的温度。
“没有。”她揉了揉眼睛,“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谈千顾和知颜,他们是不是也来这里了?”
“还不确定呢,你刚醒,喝点水吧。”亓墨将水壶递到她面前。
季宛初点点头,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怕亓墨担心她胡思乱想,她也就没有问什么。
单白石早已自觉的离开,见风轻靠在洞口,似乎在发呆,他也走了过去。
“可别想着给你主子通风报信,季宛初相信你,不代表我们相信你。”
风轻靠在石壁上,脸上淡漠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单白石的这句话而有任何的起伏,只看着远处道:“那座山,雾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