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百里嫣出了一趟宫,增长了不少见识,谢家是富贵人家,园子宽广,更有许多少见的宝物,送起东西来也是异常阔绰的。只不过百里嫣志不在此,更因见了李姑娘之情,心情也是一般的很。
一回到宫中,在柔华殿更是待的无趣之极,更觉这日子过的了无生趣,是以便移了性情,每日里捉弄宫女婢仆,贤妃对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之极,六皇子更是性情寡淡之人,也不太理她。她越发觉得无聊,于是便扩大了恶作剧范围。各宫因为艾美人的事无不对她忍之又忍,对她无不纵容,她几乎成了活螃蟹,横行霸道不在话下。
这样一过就是四年,四年之内,她亦学无所长,却养就了骄纵霸道的性子,整个郢都都知道这位公主是惹不得的,等到要选驸马的年纪,兰台公主早已是各方求娶,而百里秀竟看不上一个,在晋帝面前哭哭啼啼几次,终于搁置了婚事,弄的丽妃很是郁闷,心想自己这女儿怕是有什么别的心事。而百里嫣则是无人问津,晋帝愁嫁女儿至此,一再给公主加侍从府邸和田地,当是陪嫁。
百里嫣有了自己的府邸,自是自由快意非凡,整日里邀些才俊高谈阔论,找些歌舞妓弹跳歌舞,一日日荒废。
这日,她听闻东郊有善说书者,于是带着一个侍卫和一个侍女出去听书。这说书的老先生向来以嘲讽老辣出名,能把活人说死,更能把死人说活,可以说是舌绽莲花,无人能出其右。
她和二人闲嗑着瓜子,听他讲那些各国秘闻正讲到蔚国的慕容府,说慕容家的独女慕容昭侠骨仁心,文武双全,才十三岁年纪,就协蔚国太子司南星办了许多贪官污吏云云。在座的些公子夫人都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拍手叫好。百里嫣听的新奇,却又自惭形秽,朝侍卫道:“和慕容昭一比,我简直是太混帐平庸了,不听了。我回去就要跟父皇说,我要请个先生,到公主府教我读书明理,沐风,你从此教我剑术吧!”
沐风在公主府待了一年有余,平时是个话痨,这会儿才道:“就是就是,公主就应该见贤思齐,不该被别人比下去才对。教,我一定把公主教的能行侠仗义,远远超过这个慕容昭。”
百里嫣道:“好,有志气。从明天起,就开始。”
小蝶在旁道:“公主,那那些公子舞姬们怎么办?”
百里嫣一摆手:“留着,他们各有所长,也可以为师嘛!”
小蝶又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昨天彭姑娘来找公主,公主午睡,我就没通传。”
百里嫣白了她一眼,“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能忘吗?完了完了,彭姐姐肯定是找我有事?赶紧回宫一趟。”
三人匆匆回了上阳宫,先去了摘星楼。摘星楼如平素一样安静,唯一不同的就是四门紧闭,两个灰衣侍从在外面搓手踱步。
百里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才道:“彭姑娘和国师吵架了,为的就是五皇子选妃的事。”
百里嫣已有些时日不回宫中,对宫中事知之不多,便问:“他选便选,和彭姐姐有什么关系?”
侍从支支吾吾道:“彭姑娘要去,国师不让她去,就吵起来了,然后国师和彭姑娘打了一架,彭姑娘打输了,就被关起来了。”
百里嫣一皱眉,“国师太霸道了吧,彭姐姐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他们也没有婚约啊?彭姐姐喜欢他时,他又不娶人家,现在不喜欢他了,他又不许人家嫁,这什么道理?”
小蝶嘀咕道:“公主,现在是彭姑娘把国师甩了他能不生气吗。你是不是同情错人了?”
百里嫣就去敲门:“晏无双,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去直接找父皇赐......”话还没说完,就见二楼外晏无双走了出来,冷冷问道:“你敢去试试?”
百里嫣见他青着脸,仿佛是极其生气的,壮胆道:“去就去!”她话刚说完,就见晏无双飞身下来一把将她提溜到二楼:“我的事,你少管。”
百里嫣顿时气势大减,道:“国师大人,你不要那么生气,彭姐姐喜欢我五哥,你就成人之美算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关着彭姐姐一天,能关她一辈子吗?”
晏无双淡淡道:“谁都可以,你五哥不行。”
“为什么?”百里嫣追问。
晏无双道:“没有为什么。”
百里嫣抬头四处看了看:“彭姐姐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晏无双道:“你记住,要是你帮她就是害她,你去见她一面吧!我已写信给师傅,明日就送她回千阙山。”
百里嫣着急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害彭姐姐,你让我去看看她。”
晏无双点头,有些疲惫,道:“她几天没吃饭了,你劝她吃点东西。”
从来见他都是从容不迫的,这会儿看他却狼狈的有些可怜,百里嫣想起小蝶的话,确实彭姑娘移情别恋,还是晏无双比较可怜才对,于是道:“我会劝的,不过你也没吃吧,我也先劝劝你吃东西,哎,谁让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只好来当和事佬。”
见到了彭千千,她果然更生气,不知是百里嫣,随口骂道,“你来干什么,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百里嫣道:“是我啊,彭姐姐,我是小嫣。”
彭千千这才抹了抹泪痕:“是你啊。”
百里嫣道:“你真的不喜欢国师了吗?你喜欢我五哥了吗?”
彭千千道:“是,你也是来数落我的吗?”
百里嫣摇头,道:“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国师处处胜过我五哥,你怎会喜欢我五哥的呢?”
彭千千道:“我就是喜欢你五哥英雄气概,坏也坏的正大光明。我以前以为天下最厉害的人物应该是性情寡淡,云波诡谲神秘如我师兄之人,可是遇到你五哥,我才知道这喜怒哀惧如此浮在明处,处处坦率之人的难得可爱,他读书不多,脾气也不小,可对我是十足的好,你们看到他的不好,我却看到他的正大光明,我彭千千就喜欢那样的人。”
百里嫣想了想:“你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彭千千拉住她的手道:“你愿意帮我吗?”
百里嫣为难道:“国师说帮你就是害你。”
彭千千道:“别听他的,我只求你给你五哥带句话,就说我愿意嫁他,绝不后悔,让他拿着这手书去求陛下赐婚。”
百里嫣笑道:“你吃饭吧,吃饭我就帮你。”她收了手书,把饭端过来。
彭千千道:“好,我吃饭。”
等她吃完了饭,百里嫣遂出去,晏无双仍在眺望远处,百里嫣道:“国师,彭姐姐已经决定了,你不要为难她吧。我想我五哥和她是真心喜欢的。”
晏无双看了她一眼,仿佛无限鄙夷:“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对我来说,保她一世无忧才是喜欢,你五哥做不到。”
百里嫣摇头,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也做不到,现在在摘星楼,她也不是无忧的呀?谁能保证一辈子无忧呢,而且有你保护彭姐姐,我五哥不敢对她不好的,你那么厉害。”
晏无双笑了笑,扭头道:“她要你传信对不对?”
百里嫣叹了口气:“我们国师真是神机妙算呀。”
晏无双摇头,他没有算到彭千千会喜欢百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