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出发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走停停,尽量争取不在荒原或是大漠过夜。没有驿站的日子就得露天睡觉不仅有蚊虫,碰到草丛多的地方毒蛇都是有的。今时不同往日,车队里还跟这个贵家公子,要是哪天有人寻来了出了事可不好交代。
这一路上沈长容没少招惹陆昭禾,休息的间歇会凑上来拨弄陆昭禾的长发,惹的陆昭禾追着他跑。可怜她那双小短腿怎么比得过高大的男子,每次受的气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也许是知道惹的陆昭禾不高兴,所以每到小镇他总带着陆昭禾上街玩儿。甚至带着她卖艺挣钱,碰上些新奇玩意儿总要买给陆昭禾,点心啥的根本少不了。
陆昭禾也不是马虎人,两个人都感觉到相处过程中的感情变化。比如吃饭时总会互相抢食,偷溜去夜市沈长容总是牵着她渐渐的都成了习惯。毕竟陆昭禾是女孩子,每月来葵水时身子骨都很疲软跟着车队走最是吃力,沈长容就会背着她走,累也不吭声。还总是说“轻的就和豆芽菜儿一样。”车队的老大哥们都是爽快人,一来一去就都知道沈长荣的心思,总是打趣他们。
不知不觉沈长容已经跟着车队走了两月余,奇怪的是家里的人并没有找来。想想也是毕竟除了当初追杀他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跟着一个小商队走了。两个多月陆昭禾和沈长容从陌生人变为伴侣,一路走来携手看过了大漠夜空的漫天星辰,追逐过草原野生的麋鹿,领略过高山流水的浪漫,也享受着热闹街镇的喧哗。
一起经历了太多,以致于让陆昭禾忘记了沈长容本来的身份。所以当有人找来时,她不由得心慌,自己只是一个孤儿既没有文学武识也不会琴棋书画,怎么能与他匹配?
那是从波斯回程,途径扬州,正是三月的好时节。也没有货需要运,商队的大哥们就提议先在扬州修整几天,好好看看这无数人口中的烟花三月。陆昭禾自然是开心的,这意味着她又可以吃到不同的美食。
“七殿下,您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如今乱党也灭,朝中反对您的实力已除,陛下也有意于您继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那是第三天晚上陆昭禾摸黑出来如厕,无意间听到的。当她耳边响起沈长容那低哑又冰冷的声音时,差点没忍住冲到沈长容面前。
“我现在找到了比皇位更让我在意的东西,我不想要这个天下了。”
“七殿下,恕属下直言,就算您无心皇位,可您的母妃还在四皇子手中,若四皇子登了位谁也无法保证娘娘的性命。届时,您和支持您的大臣都会被追杀,您忍心将国家交到那样一个暴戾无能的人手中吗?”
“张齐,你僭越了。”男人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丝丝凉意,像是在警告些什么。那人低头不语,静谧的夜晚陆昭禾和沈长容都辗转难眠。
陆昭禾没有向沈长容提起,也没有试探依旧和以前一样跟着他去吃喝玩乐。可是终究有一道沟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