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
杨成君还没下马车,杨成赫就给他推来了轮椅。
杨成君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没有说话。
杨成赫看他这幅模样,却按捺不住了道:“你把公主拒绝了?”
“嗯。”杨成君点了点头,任由他推着。
杨成赫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推了,开口大骂道:“你真的给你安排一门婚事有多难嘛,如今公主看上你了,你都算是高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成君深深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不懂。”
便自己转着轮椅走了,杨成赫拦在杨成君前面道:“我有什么不懂?!你喜欢云烟公主那丫头,那丫头我也是喜欢的,看着水灵灵的,豪气逢高,像我杨家人,况且她是公主,攀上了也算是一门皇亲。”
杨成君过了半天才道:“你可知道公主现在用来做什么?是用来和亲的,我若阻挠了这种桩婚事,那便算是得罪了皇上。”
“我杨家久在关外,他皇帝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杨成赫扯着嗓子喊道。
“就在关外就拿问不了你了嘛?当年向家不也是一手遮天吗?如今,成了丧家之犬的又是谁?感情,在权力斗争中又算得了什么?我难道要为了我这一人?毁了整个杨家吗?”
杨悦见了,看了自家老二一眼,然后瞪了老大一眼,踹了一脚老大道:“进来说话。”
杨悦坐在凳子上道:“宫里传来消息,说圣上接待了楚朝。”
杨成君点头,杨悦接着说:“说是让云烟公主与白承泽见上一面。”
杨成君锁眉,听这话杨成君和杨悦算是明白了,可杨成赫却不明白,大嚷道:“公主怎么能够嫁给外臣呢?”
杨成君头疼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在战场上他杨成赫真的算是一位猛将,可在其他方面真的是个白痴。
杨成君没有理会大哥,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难道陛下不喜这桩婚事?”他垂落眸光,没想到,他竟然算错了。
不过澧云烟,他爱得起吗?
杨悦点了点头说:“依老子看,就是这样。”
不过,圣心难测啊,但他待在陛下身边也有数几年,还能揣度一二。
杨成君眼眸深了深,叹了口气,道:“很好。”
杨成赫低骂了一声,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去。”
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平时聪明的,他此刻却还不如自己呢!
杨成赫硬把他推上了马车,道:“哥陪你去,车夫走。”
杨成君看了他一眼道:“哥,公主她……”他摇了摇头道:“不会再回来了。”
“管他呢,咱要做到尽人事听天命。”杨成赫道:“我不能让你,留下遗憾。”
杨成君苦笑一声,听着耳边的蝉鸣,异常平静。
长安
杨成君和杨成赫交了入宫帖,直奔紫霞宫,却被杨成君拉住。
“干嘛?”杨成赫皱眉道:“再晚就来不及啦。”
杨成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在哪,你推我去吧。”
“哦哦哦哦。”杨成赫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一声。
沿着小路,走到那僻静深远的地方。
“你确定公主殿下在这儿?”杨成赫狐疑道。
杨成君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寻找着云烟的身影,突然在茂林修竹后瞥见了那抹轻纱的白衣,他略喜,寻身望去,嘴角刚刚展开的笑容,下一秒却凝固在了脸上。
此刻杨成赫已经把他推到云烟的面前,想躲也躲不了了。
“云烟。”他淡淡唤了她一声。
“嗯?”云烟面色潮红,但神志清醒,只是眼角迷蒙,随即又灌了一口酒,起身道:“杨成君?”
白承泽瞥了一眼杨成君,起身,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道:“杨将军。”他看了眼云烟道:“微风和煦,冬日暖阳,我出去走走。”
云烟瞥了一眼白承泽走得方向才问:“你怎么来了?”
“你……好些了吗?”杨成君没有接过她的话,反问道。
云烟一皱眉,不耐烦的摆手道:“有话说与我听便是,何必在这与我假惺惺。”
“你问我要不要娶你?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杨成君转着轮椅道:“我喜欢,一直都喜欢。”
云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痛道:“我始终是比不上你们杨家的利益的,对吧?杨成君我告诉你,我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过去的就只能成为回忆,而我们却不能再回头,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让我失望了。与其勉强你喜欢我。卷入这无休止的纷争中。倒不如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或许没有情感的活着,会更自在。我不能嫁给我喜欢的人,那我就权谋天下。”她靠近杨成君小声道:“就当报复这狗皇帝!我为他定朝臣,他却畏惧我的权威,可笑!”
她亲手推开他道:“杨成君,你听着,我们没有可能了。”
杨成君笑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云烟转过身去,怕自己落下的泪被他看见,道:“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杨成君辑礼道:“那我祝公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说着他一个人转着轮椅走了。
云烟转过身去,看着他走远,没有伤怀,没有心痛,只是道:“终究,是错过了。”
小池
白承泽和杨成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是个武将,向来是和文官谈不来的,但此刻他却和白承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见杨成君出来,白承泽负着的手也缓缓放下,凤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五殿下,刚刚失礼了。”
白承泽虚扶了他的手臂道:“将军客气。”
“长安我也不必久待,五殿下就此别过了。”杨成君抱拳道。
杨成赫也向他抱拳道:“告辞告辞,五殿下,下一次我来楚朝找你喝酒!”
“好。”白承泽低眉笑了一下,也不忸怩,行了一个军礼式的抱拳。
白承泽回到小竹林,看见那抹白衣清带,坐在假山的石头上面,他负着手仰望着她。
她面色绯红,摇了摇酒瓶,歪头一笑道:“白公子,你这酒喝的让我好不尽兴啊!”
下一秒,便轻功而下,落到白承泽的面前,酒香,花香,体香,迎着风,层层袭来。
白承泽皱了皱眉,却依旧笑着道:“要喝我多的是,又岂差你这几瓶。”
云烟哈哈的笑了几声,拉起他的手道:“光喝酒多没意思,来划拳吧!”
白承泽一愣,随即也点了点头,笑得如沐春风,险些迷了云烟的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