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摇头,忙道:“没事没事,弟弟,你如何?”
他顿了顿,看着他俊秀的脸庞上有些灰尘,心头坏笑,背着手在身后蹭了蹭些许泥巴,随即亲手擦了擦他的脸道:“咦~脏了,我帮你擦擦……”
顾南玖皱了皱眉,喊了他一声“哥?”
红衣男子抬头看了看他,或许由于触碰,他整个下颔都紧紧的绷着,眀硕的眼睛闪了一丝光辉,豁然一笑道:“我弟长的可真秀气。”
顾南玖横眉一挑,推了一把红衣男子道:“南浔,你就一天没正形!”
红衣男子顾南浔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墨笙歌,可墨笙歌却踉踉跄跄跑到顾南玖面前道:“南……南玖,谢谢你了!”
顾南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走狗不配唤我顾家人的名字,更不配提我弟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墨笙歌低了头,后方一声“顾爷!”衣冠整洁的军官,行军礼道。
抬头,竟有些错愕,一贯严肃,作风严谨的顾爷,此刻黝黑却也棱角分明的脸上,脸上多了些泥泞,夹杂着破损的衣领口上的一点鲜血,竟还显得有些……秀美?!
“上马车!”言简意赅短短几个字将他拉回了现实。声音凌冽,却入耳清暖。
“啊啊?”顾南浔瞬间没了老大的威风一般,一脸错愕道。
“叫你上车,回城!”
“哦。”顾南浔小声嘟囔了一声,喏喏的点了点头“又这么凶。”
“呃,回哪去?”
“我去玄石城看看落儿。”
“什么破地方……”顾南玖皱了皱眉,“听都没听过……马贤,你听过吗?”
马贤想了半天,才道:“呼,我也不知道了。”
顾南浔从袖口里掏了半天找出一块羊皮做的地图道:“喏,就是这个。”
“……”顾南玖眯着眼睛,看了看地图上那小到连蚂蚁都比它都的地方,反问道:“就这?”
“嗯嗯。”顾南浔睁大眼睛,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呃,你多少年没回去了?”
“五载。”顾南浔诚恳道。
“还真是孝顺。”
“还说我呢,你自己作为顾家子孙还不是没回去。”
顾南玖扭头没看他,盯着马车外道:“她……应该是安全了吧?”
“谁?”顾南浔没心没肺的问了一句。
顾南玖斜了他一眼,顾南浔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嘛,那么凶干什么?”
“我哪有凶你?”顾南玖微带挑眉的看着他道:“和花楼里的姑娘们学多了吧?”
二人就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离开了长安城,顾南玖心里一顿,澧清,我不会放过你的。
源城
澧遐和明尹从城里出来,发现荒草处有一抹身影。
二人走过去一看,居然是容梅,明尹全身一僵,他回头看了看澧遐,澧遐抿着唇,没有说话,嘴中还含着些杂草,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看来死前差不多已经疯癫。
澧遐转身,没有丢下任何一句话,他有时候时常在想,少时自己到底给自己留下了多少祸患?如果那年杏花微雨中,他不曾为她赎身,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风吟之,他的风吟之也不会死。
明尹叹惋一声,招来两个人道:“把她葬了吧。”随即忙抬脚去追上澧遐。
“殿下有什么打算?”明尹很聪明的,没有在说刚刚那件事。
“招兵买马,养精蓄锐,直取皇都。”澧遐言简意赅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明尹点头,忙跑了出去。
空旷的大地上,只留下澧遐一人,无尽的长叹。
长殿
在征收快要完结之时,一位身着淡蓝色衣服的女子,抬步走了进来。
笔官一愣,刚要抬笔写下她的名字时,才恍然想起她是女子,劝道:“姑娘,我们招的是士兵。”
“古语有云,将者,医者,军之必也,何必赶之,不往来?”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道:“难道此处只招为将者,不要医者?”
“这……”笔官坐在有些脱力,擦了擦额间的汗珠道:“殿下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轻易收人啊。”
“那还劳烦大人带我去见一下殿下吧。”
笔官颔首道:“这是自然,姑娘,请吧。”
四周简易而不失华丽,习雪一眼也没能瞧,只是一路上随着笔官走着,直到那么伟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锦绣华服,只是身上,再也不是穿着他爱的那件湛蓝色的衣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偏黑色的衣裳,那个明清尚白衣欢的少年,终究还是被世俗所染。
她微微福身道:“民女参见殿下。”
澧遐以前一贯是爱笑的,此刻他也只是勉强一笑道:“好歹你也试医仙,自称草民,岂不贬低你的身份?”
习雪微微一笑道:“在你面前,我愿俯首称臣。”
笔官听这话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他岂不是贱民了?!忙道:“下官告退。”
习雪知道刚才的话有些冒犯了他,忙道:“有劳大人了。”
笔官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但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
见笔官走远后,澧遐才开口道:“习雪姑娘真的要追随本王?”
“荣幸之至。”习雪肯定道。
华远三年
白承泽孝期已满,白承洲发动内战,白承泽南下剿灭白承洲党派,平定内乱,白承洲不甘受辱,自尽于景岗山,年仅十八。
此日,白承泽称帝,封云烟为皇后,共享太平。
“陛下?”若乔手中拿着折子,走了进来,弯腰行礼道。
看了眼白承泽桌前的东西,是一张纸,可并不是奏章,却是一幅丹青。
模样姣好,亭亭玉立,更可恶的,他竟然在那幅丹青上,盖上了国玺,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这么深了吗?
“有事?”白承泽笑着放下笔道。
若乔低了头,呈上去这本奏章。
白承泽接过奏章,呵的笑了一声,低声道:“云家……”白承泽站起身来,道:“看来,是时候去看一下母后了。”
白承泽抬步往云阁走去,云贵妃听说他来了,忙出来迎接他。
白承泽对云贵妃左右的人,冷道:“天这么冷,怎还让受着风?还不快扶进去。”
“承泽……”云贵妃喊了他一声道。
白承泽放软了语气,有些无奈道:“母妃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白承泽刚扶她坐下,她马上不安的反握住白承泽的手道:“承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承泽按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你儿子现在是皇上,能有什么事?”
云贵妃也不是经不住事的人,只是她近日莫名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