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殿选,已经耗费了三日之久,此刻能够进入殿选自然是经过重重选拔。
南宫如烟坐在上方看着,问澧遐道:“这众位妹妹自然是好看的,圣上可有喜欢的?”
澧遐手一抬,似笑非笑道:“这好看的就坐在身边了,还要什么好看的?”
澧宸烟也在一旁咯咯的笑,挥舞着小手,“好看好看!”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底下的人,丝毫无所畏惧,小小年纪,倒滋生出几分长公主的气质。
南宫如烟闻言,饶是经过大风大雨,也被羞的有些脸红。
澧遐似笑非笑道:“夏日倒是有些闷了,皇后日益操劳,不喜礼仪,请安之事,逢年至节拜上即可。”
众人称是,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女子,她一双极亮的美眸似乎一缩,骤然抬头看向澧遐。
澧遐也是一个极其灵敏的人,顺着看了过去,嘴角本来带着四分笑意,在这一瞬消失殆尽,她瞪着他,他盯着她,随即她似乎觉得失态了,低下了头。
澧遐莫自想了想,眉间似有疑惑,可一瞬间释然,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回眸看见南宫如烟握着澧宸烟的小手。
澧宸烟似乎很是开心,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澧遐不想让人打扰,于是道:“好了,皇后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要午休的了,都散了吧。”
南宫如烟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眉目一横,偏生不想让他如愿,此番傲骨,倒有些了年少的轻狂来,但话在嘴里打了个转道:“陛下胡说。”
澧遐哈哈一笑,于是哄道:“那……烟儿乏了,总是要哄一下的吧?”
他这句话说的格外狡猾,烟儿哪个烟儿呢?旁人自然不会多想,而南宫如烟眼角有些发涩,红红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却心疼了。
他正襟危坐道:“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散去,房间内又只剩下一家三口。
“父……”小公主咿咿呀呀的却始终说不出那个皇字来,改口道:“哥……”
澧遐一挂澧宸烟的鼻头道:“这里有我和你母后陪着你,你还要哥哥?”
南宫如烟也笑“宸如呢?”
话音刚落,一个步履蹒跚的小孩被嬷嬷牵了进来。
澧宸如小小年纪,却生出一股傲然,能不扶嬷嬷的时候,坚决不扶的。
南宫如烟当下就下了高台,澧宸如身姿薄薄的,倒有没有南宫徽锦那么胖嘟嘟的,扑进南宫如烟的怀里,“母,后……”
澧宸如学的比澧宸烟快,南宫如烟心生怜爱,亲了两口,宸如腼腆,但对于自己母亲从不吝啬,当下踮起小脚也亲了亲南宫如烟的左脸,南宫如烟心头一甜,抱着儿子往高台再次走去。
“不能区别对待的吧?!”澧遐把自己的右脸也凑了过来,澧宸如看了看他,嘟了嘟小嘴,还是亲了一口。
随即窜进母亲怀里,一动不动,偶尔瞄一眼澧遐的表情。
澧遐装作没看见,对着自己怀里的女儿道:“哥哥只喜欢母后,哎……”
平时,澧遐对女儿最好,澧宸烟当然更喜欢自己的爹爹,二话不说,亲了亲自己的爹爹,随即昂着下巴,看着缩在南宫如烟怀里的自己的哥哥,眼神似是带了些孩子般的挑衅。
澧宸如被看的,出了母亲的怀抱,站直了回瞪着澧宸烟,两个小孩子相互瞪着,倒让两个大人笑了起来。
“小殿下来了。”
南宫如烟一挑眉,随即眉眼弯弯道:“快来。”
随即一道沉稳的身影走了进来,胖嘟嘟的,十岁的少年模样,眉眼中与南宫桦澈带了七分相似,胖嘟嘟中带了些清廷,如果瘦下来,倒也是个翩翩少年郎,正是南宫徽锦。
他微微弯腰,年少老成般道:“请姑姑,姑父安。”
“今个怎的这么早来问安了?”南宫如烟笑笑。“快来,来姑姑这,姑姑还是和往常一样给你备了好些你爱吃的。”
南宫徽锦却未上前,而是露出虎牙般一笑道:“以往都是姑姑来看我,百忙之中倒是侄儿内心过意不去,便想着来此看看,顺便带了点地方小吃给姑姑。”
“哦?”南宫如烟笑,“地方小吃,姑姑定然喜欢的。”
南宫徽锦笑而不语,目看南宫如烟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晶莹剔透的几块泥螺糕,粉扑扑的,看着便很好吃。
“这如何觅得?”南宫如烟惊奇道。
“说来惭愧,是我亲手做的,”
南宫徽锦有些哧然挠了挠头,但很快抬起头来坚定的道:“但应该很好吃,我反复试过的。”
南宫如烟掰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将另外一小块放进澧宸如的嘴里,笑意吟吟道:“这味道好极了,徽儿手艺不差。”
澧宸如清澈的眼睛望着他,道:“哥哥,好……好吃。”
“烟儿……要!”
澧宸如把眼一瞪,用嘴语道:“不!给!我的!”
澧宸烟烈火性子过来抢,澧宸如虽然腼腆毕竟是男孩子,力气比较大,两个小孩儿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两个大人都没反应过来,两个小孩儿因为没站稳摔在地上,好巧不巧,澧宸烟的眼睛还被装着糕点的木盒子磕到了,而那盒糕点也洒落在地,南宫如烟和澧遐大吃一惊,连忙去扶两个小孩,哪里还管的那盒糕点。
南宫徽锦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奈何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糕点,碾得粉碎,自己用心做的小木盒也滚落在地,跌落高台。
他为抿着唇想要上前,那个嬷嬷平时就不怎么喜欢南宫徽锦,这次不知是心直口快还是什么,竟鬼使神差的把平时羞辱南宫徽锦的话说了出来“你个小贱种,害了公主,殿下,还处在那做什么?”
南宫徽锦微微抬起迷茫的双眼,眼角微微有些发红,他想上前的,可是脚步就像定固了一样。
他想要说话,可是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个我字出口,已然泣不成声。
他也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就要经历?小贱种和着非人的折磨呢?
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舒服躲在自己父母的怀抱里快乐?他羡慕他们,可去从没想过害他们啊,可他们却因他做的东西而受伤。
“……对不起。”南宫徽锦跪下了,不断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如烟把孩子往澧遐怀里一放,冷冷的看着那个嬷嬷道:“你刚刚说什么?”
嬷嬷从来没有见过南宫如烟这个表情,当时有些腿软,忙跪下来道:“奴婢,奴婢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冒犯了殿下。”
“呵,”南宫如烟抬手就是一巴掌,不过脸上还是兀自带着微笑,只不过这个笑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冷道:“是说多了习惯使然?还是什么?我告诉你,他的身上流着的是我们南宫家的血,你说他是贱种?那本宫是什么?!”
南宫如烟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南宫徽锦的身边将他搂入怀中道:“不哭了,不哭了,不是你的错,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不用向别人下跪,你是姑姑心头宝,是我们南宫家最高贵的血脉。”
南宫徽锦极尽贪婪的,贪恋这个味道,那是一种安心,囊括了他的所有悲伤与难过,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得到的母爱。
永远都不用向他人下跪吗?
是的,永远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