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听见楼下官差的声音当即抬起头再次看向方郑。方郑把酒杯放在桌上依旧满不在乎的说:
“倒酒。”
李师师微微一笑又给方郑斟满酒杯笑着问:
“难道您不用下去看看吗?”
“都是些小角色,咱们继续!”方郑说着端起酒杯给李师师敬酒。
李师师见状显然也安稳了许多,端起杯子陪方郑小酌,此时下面传来一个四旬左右男人的声音:
“你们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我扬州府地界当街行凶,难道不怕牢狱之灾吗?”
回应他的是孔炎十分简短的话语:
“弟兄们,给我打。”
随即楼下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此刻李师师再也坐不住了,好奇的站起身凑到窗口观看。方郑是个很合格的护花使者,立即起身相伴。当二人来到窗口的时候只见十几名身穿便装的侍卫正在和官差对打。
这次来的官差足有五六十人,明显占绝对优势,但是两方交手只是一瞬间他们就落了下风,十几个侍卫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横冲直撞,没一会功夫便把官差们打的东倒西歪、惨嚎不止。那位坐着轿子来的知府大人发现局势不对转过身准备逃走,孔炎上前一把拉住他问道:
“知府大人,您急什么?咱们聊聊再走也不迟。”
那知府一愣神的功夫几名年轻的侍卫同时围拢过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其他人则动手拆了他的官轿。李师师看到楼下的景象不由得扑哧一笑。方郑伸伸懒腰说:
“据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惹褒姒一笑,其实跟本犯不上费那么大力气,哄美人一笑还是很容易的!”
李师师闻言笑的更厉害了。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方郑、李师师连同孔炎等人的目光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几匹战马奔驰而来,后面跟着大批的军队,为首的马背上坐着一名文官,他身穿工整的大宋朝服,带着长翅帽。从打扮上看是一位品阶不低的官员。李师师有些吃惊的问:
“他怎么来了?”
方郑反问道:
“你认识他?”
“这人名叫朱胜非,是东道副总管,曾经做过应天知府,所以奴家认识他,不过他是个正直的官,怎么可能跟王家扯在一起?”李师师不解的说。
“既然认识,咱们就下去见见。”
李师师闻言便陪方郑一起走下小楼,此刻朱胜非已然来到楼前,打量着面前的景象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扬州知府见来了救兵当即施礼说道:
“回朱大人,下官魏痒,听说有人当街行凶便带人出来维持秩序,不成想这些歹人目无法纪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孔炎骂道:
“打你算是便宜的,你身为本地父母官竟然为鱼肉乡里的恶霸出头,就是打死你这狗官也不过分。”
朱胜非抬起头看向孔炎问:
“你等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当街行凶?”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打听我们的身份?看你也带了不少人,要不咱们动手试试?”孔炎不屑的说。
“本官东道副总管,这一带都是本官的地盘。”朱胜非说。
“东道副总管?小爷我没听说过,芝麻绿豆大的官职而已。”孔炎不屑的说。
朱胜非闻言突然笑了,换了个话题问:
“看小哥的打扮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恐怕你也不是自己来的吧?本官想见一下你家主人,不知小哥可否代为通报?”
此刻方郑已经走到楼下,听见朱胜非的话上前两步说道:
“我就是他们的主子,你有什么话说?”
朱胜非上下打量几眼方郑脸色当即变得凝重了几分,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说道:
“微臣朱胜非叩见官家,愿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了朱胜非的话他身后那些士卒也纷纷跪在地上叩拜,周围百姓吓的跪了一地。方郑有些诧异的问:
“朱爱卿从何而来?”
“回官家,微臣前两日奉吕好问大人之命前往江南督粮,此刻返回扬州复命。”朱胜非说。
方郑点点头应道:
“朱爱卿辛苦了,咱们屋中一叙如何?”
“遵旨。”朱胜非答应一声匆匆的站起身。
方郑又转过头看向李师师,只见李师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身子也有些颤抖,方郑当即安慰道:
“你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何以如此小家子气?”
李师师闻言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上前搀着方郑缓步进门。方郑回到楼中随便找了把太师椅落座,朱胜非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侧,方郑上下打量几眼朱胜非问:
“爱卿以前见过朕?”
“回官家,微臣一直在外地当差,从没见过官家。”朱胜非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外面那些侍卫是朕的人?”方郑继续问。
“这个不难看出,单单凭他们的身手和说话的口气就能看出,微臣好歹也是三品官,胆敢如此藐视微臣的恐怕只有您的侍卫。”朱胜非笑着说。
“不错,你的眼光很准,据你看黄河守军有多少胜算?”方郑直截了当的问。
“微臣以为一旦金军南下,黄河守军必败无疑。”朱胜非当即下了定论。
“何以见得?”
“宗泽在世之时虽然召集了大批官兵,可是这些人军心不和,宗泽主政的时候他们就明争暗斗,何况如今?杜充乃是赵括之流,有才无德,微臣可以料定金军南下之时黄河守军必先内乱。”朱胜非侃侃而谈。
“那爱卿是否可以举荐一名将才?”
“回官家,如今黄河守军的势利分化,不管让何人去指挥都是一副烂摊子难以收拾。”朱胜非叹了口气说。
方郑点点头跟着叹息道:
“是啊!宗泽只顾招募人马,却在无意间扶植起这么多势利,如今他这百万大军已经成为朝廷的累赘。”
朱胜非说:
“官家此刻不妨先扶植杜充,让他去吞并其他势利,杜充为人志大才疏,以后即便他羽翼丰满也还容易对付。”
“朕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金军会不会给朕留更多的时间。”方郑感叹道。
朱胜非施礼说道:
“官家福泽深厚,必然可以逢凶化吉中兴大宋。”
“但愿吧!”方郑看看天色说道:
“时辰不早了,爱卿随朕一起回宫。”
“遵旨。”朱胜非答应一声很是规矩的跟在方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