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无知又无畏的年轻人。”

　　“明日辰时，你来这里找我！”

　　韩越朝着两人挥挥手，意思要赶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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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南镇，余家庄。

　　李顺一直忧心忡忡，“舟哥，那可是妖兽！我听人说，就算是武者，面对妖兽也未必有绝对胜算！”

　　“而且，咱们乌山哪来的妖兽？”

　　“我看韩大哥就是不想收你，才故意出道难题，想让你知难而退。”

　　余舟点点头。

　　韩越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这一点余舟心知肚明。

　　可是……

　　“顺子，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明白？”

　　“知难而退……那是对有退路的人而言。可是我，我没有退路。”

　　李顺：“……”

　　话已至此，就连李顺，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余舟了。

　　他思量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话：

　　“舟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余舟：“你也要加入七星会？”

　　便听李顺咬着牙道：“你若走了，这龙南镇我也没有可追随之人。不如干脆陪你一起，就算是真的遇见妖兽，至少也多个帮手！”

　　听见这话，余舟摇了摇头。

　　他从怀里掏出原本准备报名杨氏武馆的学费，递给李顺。

　　李顺：？

　　哥，我是真心陪你闯天涯，不是真心忽悠你钱啊。

　　“顺子，赏金联盟生死难料，我是没的选。”

　　“但你不一样。”

　　“你有一条更好的路！”

　　“这是杨氏武馆的报名费，很抱歉，只有十三两。不过我想，只要拜了师，勤修苦练，终有出人头地这一天的！”

　　李顺不肯受，推辞道：“不行，这钱我不能要。”

　　余舟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

　　“咱们两个，总不能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你如果在杨氏武馆有所成就，他日不是照样可以庇佑我？顺子，此事你务必听我的。明日辰时，我去小草屋，你去杨氏武馆。”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嗯。

　　李顺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余舟，接过报名费的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要守护舟哥周全！

　　他奶奶的葛老三，等老子成了武者，一定把你揍到魂都飞起！

　　翌日天刚擦亮。

　　余舟便翻身而起，然后从屋子后墙爬窗而出，越过院子篱笆，悄悄离开余家庄。

　　他不确定葛老大的人还在不在。

　　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等到辰时一刻，余舟人已经在镇北小草屋的面前。

　　他轻声唤道：

　　“韩大哥，我来也~”

　　“这也太早了吧……”小草屋内传来韩越的声音，“你且稍等一炷香，一炷香后，再进来！”

　　余舟不想多问，一炷香而已，等得起。

　　昨夜下过雨，空气中漫着泥土味，不远处的镇子上，有炊烟升起。大抵是吆喝早餐的档口，要开始迎客了。

　　余舟省钱。

　　像早餐这种又重要又能敷衍的一顿，他都自己解决。

　　一块红薯，一块抹了盐巴的肉干，便将将打发。

　　这肉干还是老余头在的时候，用烟火熏干而成，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余兄弟，进来吧！”

　　“韩大哥！”

　　余舟见到韩越，执弟子礼，抱拳作揖。

　　韩越却跃过边上去，满脸嫌弃的道：“咱们这又不是拜师仪式，你搞这一套做甚？你若真进了七星会，七星之下皆兄弟，咱们是平辈相交。”

　　余舟受教，问道：

　　“韩大哥，咱们今日便去猎妖兽么？”

　　“今日？”韩越看了余舟一眼，吐槽道：“若是今日就去，那你指定是十死无生。你从未习武，就凭几下砍柴的功夫，撵只兔子还行，碰到妖兽岂不是过去送菜？”

　　余舟登时傻眼，“那……”

　　“我既然答应了一月之期，自然不会让你自生自灭。你和小顺子是好兄弟，刚好我和小顺子呢，也有一面之交。”

　　“这样吧，我便传你一套五脏归元的修炼法子！”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以至于余舟刹那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五脏归元？

　　这是个啥？

　　韩越见状，摇头叹息道：

　　“整日寻木，我看你这脑袋都快变成木头脑袋了。余兄弟，你是学，是不学？”

　　余舟生怕回答晚了，当即脱口而出：“学！”

　　可是他又有些疑惑。

　　余舟记得很清楚，在龙南酒家的时候，林又炳和自己说过，学武之人，首要破关入境。

　　这破关，便是皮、肉、骨、血四大关。

　　只有破了皮关，才算是入奔马境，也被称为奔马境武者。

　　想到这儿，余舟忍不住问道：

　　“韩大哥，学武不是首要破皮关么？”

　　“为什么我们是从五脏练起？”

　　韩越不屑回答道：“你懂个锤子……也不能说是锤子，武馆这一套东西，还是有可取之处。破皮关、破肉关，练的是横练功夫，你早晚要学。而这五脏归元，练的是呼吸吐纳之术，乃是给你调理身体的。”

　　“你别瞎琢磨了，我举个例子吧！”

　　“比如……”

　　“比如一条小溪，再怎么湍急，它也翻不出人高的浪花。但是一条大江大河，一旦发了威，却足以成为洪水猛兽。”

　　“小溪和大江大河的区别，就是练没练呼吸吐纳之术的区别。”

　　韩越深入浅出，描述的极为形象。

　　这让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余舟，瞬间便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的确是，天差地别。

　　再看韩越时，余舟打心底的有了一丝敬畏。

　　他人不傻，自然明白，能够随便拿出一套呼吸吐纳之术的人，绝非常人！甚至，比那三家武馆的馆主，都要强！

　　这位韩大哥，莫非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余舟抱拳，极为恭敬的道：

　　“请韩大哥垂训！”

　　韩越点点头。

　　然后转身，从床脚下抽出一本封皮破烂发黄的小册子，递给余舟，“这就是‘五脏归元法’的总纲，这门呼吸吐纳之术，其实是并不高深，甚至可以说有些太基础。不过，千般大道，万般术法，总要从基础开始，对不？”

　　余舟不明觉厉：“对！”

　　“人体五脏，心、肝、脾、肺、肾。”

　　“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引火归元，阳气下沉，你的精气神便沉如渊海，稳如泰山。”

　　“若不动念，则闭目不视、闭耳不听、闭口不言、闭舌不尝、闭鼻不闻。但凭一念起，则五气升腾，滋养五脏。”

　　“余兄弟，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听明白了几分？”

　　余舟：“……”

　　韩越摇摇头，丢下余舟，道：

　　“资质愚钝，难咯。”

　　“你且慢慢领悟，我出去一趟。十天内，你若是能修炼出五气，也算勉强。若是五天内，那还不错；若是三天内……罢了，你做不到的。”

　　说完，韩越咻的出门。

　　待余舟望向门外时，韩越已经远在天边，只剩一个黑点。

　　他攥了攥拳头，暗暗发狠：

　　“不就是修炼五气么，既然你可以，我余舟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