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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萍水未曾相逢

夜空已空空 倦眼看花 3171 2024-11-12 16:12

  每个人都有遗憾,所以每个人都有期盼。

  唐老的期盼是白月光,查星星的期盼是花和尚,花和尚的期盼却是麻生希。

  花和尚去了上海,他去见了麻生希,真正的麻生希,那个曾经只会出现在花和尚电脑和人脑里的人,第一次活生生的站在花和尚身边,还合影留念。

  照片中,花和尚戴着一头乌黑的假发,笑得很开心,一个戴着假发的笑比丘双手插兜站在麻生希的左边,竟没有一丝违和感。

  老沙看着手机里花和尚发过来的照片,终于知道为什么花和尚喜欢叫查星星为麻生希了,查星星就是她的翻版,翻的一模一样。

  但没有人愿意提起,翻版其实也是盗版。

  虽然没有人愿意提起,但人人都知道,包括花和尚。

  花和尚在上海呆了一个半月,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是他回来时头顶有了乌黑的毛发,一头真发,一头让花和尚改头换面,洗心革面,春风满面的真发。

  必定是花和尚翻天覆地的开始。

  他是下定决心要还俗,连装成和尚都不愿装了。

  一个人如果连装都不愿装的时候,要么压抑太久,悟透人性;要么大智若愚,看透人生。

  按花和尚这德性,大智若愚还看不上他,估计他是在寺庙里呆太久,某些方面被抑制了,未能开发,内裤事件发生后,让他开始思索、探索加摸索人生的真谛,在人性的实践中顿悟出了点东西。

  这东西就叫本性。

  本性难移,花和尚的本性叫做英雄本色。

  是的,他自认为他是英雄。

  所以他毫不介意别人叫他花和尚,也毫不介意表达对女色的痴迷,因为他认为这一切都只是本性而已。

  花和尚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生存和繁衍是人类最基础的欲望。

  只不过花和尚在生存和繁衍之间选择了繁衍,在繁衍的过程和结果上更注重过程。

  这是他的原话,有点厚颜无耻。

  但至少坦诚。

  花和尚身上还有一个发生了变化,这是在为花和尚远道回来庆祝的时候,查星星趁着花和尚喝多了上厕所的机会和老沙说的。

  查星星说:花和尚把他钱包夹层里他们俩的照片换成了他和麻生希的照片,而且花和尚从上海回来后,再也没有叫过她为麻生希。

  她说的时候满眼失落。

  老沙心里很清楚,花和尚这次从上海回来,像是换了个人,主要是换了一个心,像由心生。

  他现在的这颗心全是真正的麻生希。

  在他的心里,查星星已经只是盗版。

  这就像有一部分人听磁带,以前听的都是盗版,怎么听都觉得无所谓,突然有一天听到了正版,才发现那个正版的音质要比盗版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再去听盗版怎么都接受不了。

  然而事实上,没有盗版就没有所谓的正版,正版和盗版都是人为区分而已。

  唐老后来听说了这事,他说相比查星星他更同情花和尚,老沙很震惊,唐老看他一脸疑惑,才开口解释道:查星星虽然可怜,但她想退的时候必然可以全身而退,花和尚则不一样,想退舍不得退,想进又怕得不偿失,这是感情上的棘轮效应,能上去,下不来,一旦想下来就会卡住,难受。

  唐老一语成谶,包括后来查星星的洒脱和花和尚的纠缠。

  花和尚还没认清这事实,他现在是魂不守舍,魂还在上海,也有可能去了日本。

  但肯定不在这座小城,更不在查星星身上。

  这些话老沙是不可能跟查星星说的,他也不好意思和查星星说假话,所以,他只好装作没听懂,用略带醉意的形态对查星星说:他凭啥叫你麻生希?你应该就是你自己。

  老沙不知道他的醉意,很大程度上是醋意,只有查星星是查星星,他才有机会,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但不可否认,男人到任何时候,都离不开女人。

  如果男人要离开一个女人,不是还有另一个女人,就是准备去另一个女人那里而已。

  查星星很惊讶的盯着老沙,她似乎很习惯用她那双眼睛盯着人看,她不知道老沙正沉沦在她的眼睛里,她只是盯着老沙,似乎想从老沙的眼睛里得到点提示,但除了贪婪还是贪婪。

  查星星想起了在屋顶的那个晚上,突然笑了,说道:啥?

  老沙凑近查星星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他凭啥叫你麻生希,你应该就是你自己。

  说完老沙就扑倒在桌子上,他不知道和查星星再说什么,只好装醉。

  查星星看着老沙,她起身往厕所走去,想着寻花和尚回去,但走到拐弯处,回头又看了看老沙,就这样站在那望着老沙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几分钟后突然她直走向店门外,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沙抬起头,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望着查星星离去的背影,老沙说不出自己今晚是对还是错,他希望查星星听懂了他的话,但又转过头来希望她没听懂,这不懂和懂之间就是因为有着花和尚,没听懂还好,查星星依旧还是花和尚的盗版麻生希,听懂了从此麻生希是麻生希,查星星就是查星星了,到那时,老沙对查星星的道德约束不复存在,老沙和花和尚还能像今晚这样喝酒都是个问题。

  想到花和尚,老沙想起他还在厕所,回过头正想起身去找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和尚正站在拐角处望着老沙,头虽然耷拉着,但那双眼却像猎狗死死盯着猎物一样,出奇的聚神。

  看着花和尚这副德行,老沙略有点紧张,他把烟头捏在大拇指和中指之间,像查星星那晚在屋顶弹烟头一样,对着花和尚弹了过去,这个动作自从查星星表演过后,他每次都在屋顶练习着。

  花和尚看有东西向他飞来,双手往前一探,转眼那烟头就在花和尚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大拇指再顺着轮到中指尖,往前一弹,那烟头竟然有准确的落到老沙的饭碗里。

  老沙心里一惊,忙问道:还喝不喝?

  花和尚笑了一下,走到桌子旁坐下,说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

  老沙把饭碗里的烟头倒到旁边的烟灰缸里,然后边洗碗边说道:前不久才学会。

  花和尚看了一眼老沙,说:查星星这个二师傅教的还是到位,就是你力道不够,还需要练习练习。

  老沙不想和他去聊查星星,这感觉就像一个前夫和现任在聊共同生活过的女人一样别扭,他问花和尚:还喝不喝?

  花和尚拿起老沙的烟盒,把烟盒口对着嘴,指尖轻轻在烟盒底一弹,一支烟顺溜着向花和尚的嘴里飞去,花和尚嘴巴一闭,烟已经挂到了他嘴边,望了一眼老沙,然后拿起打火机点燃这支烟,说道:其实查星星挺保守的,我和她没发生过什么?

  老沙想起他们在学校门口的那个场景,突然笑了,他笑花和尚的无耻,也笑自己的臆想,指了指花和尚说:你们都在公共场合那样亲,还说没发生什么,你觉得我会信吗?

  花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是...来,继续喝。

  老沙突然觉得像是被护士扎针后又拔出然后再扎了一针的感觉,他不想再喝下去,望着桌上的残渣索然无味,老沙对花和尚说:还是回去算了,太晚了。

  花和尚点了点头,随手把烟头掐灭到烟灰缸里,拿着东西站起来往店门外走去。

  老沙跟着花和尚走到店外,突然很想一个人走一走,并对花和尚说:我还有点事,得去前边街道一趟,你先走吧?

  花和尚拍了拍老沙的肩膀,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背影像极了查星星刚刚离开时一样,老沙一时恍惚,想了半天才觉得是“决绝”。

  老沙站在店门口,望着花和尚离开的方向,有点无措,他们都干净利落的走了,但老沙却不知往哪走。

  突然手机一震动,打开一看,查星星发来的信息:你错了,我从来都是查星星,我也只会做查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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